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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室内,空气略显沉闷。
    外面寒冬深夜,窗帘垂挂及地面,浓墨般的漆黑中,只隐约可见人影的轮廓。
    看不清彼此的脸。
    但对方的长相、身体,早已在一次次交颈厮磨时,深深地映入脑海中。
    他们没有说话,没有多余的交谈,以肢体语言代替一切。亦徐躺在床上,程奕撑在她身上,她抬臂环住程奕的肩背,不肯松手。
    明明已经在做着最亲密的事,可还是觉得不够。
    这样不够。
    根本不敢松开。
    害怕这是场梦境,自我幻想,纯粹臆测。
    一旦稍微松懈,人便再度消失在眼前。
    她心有执念,心底恐惧换做无尽的索取,抛却所有羞怯含蓄,紧紧攀附亲上来。
    程奕呼吸陡然一变。
    他在顾亦徐身上汲取到温暖安宁,越是被需要,越是配合着加重力度。
    腰部悬空太久,体力不支,让顾亦徐后继无力。
    手臂渐渐累得抬不动,程奕顺势换了个姿势,将人抱坐在怀里。
    他熟悉恋人在床上的所有小动作,一抬腿,一勾手,哪怕只是呼吸浅浅变化,都清楚想要的是什么。程奕揽着她的腰肢,她跨坐在程奕身上,双腿叠起摆在两侧,相互接壤的皮肤上,浮出一层潮湿细汗。
    屋内没开暖气。
    可她热得内外融成一片。
    程奕掠开顾亦徐黏在脸上汗湿的发,正面相对,他的双眸明亮如昔,深情专注到唯独只映着她的倒影。
    没有一盏灯。
    可顾亦徐就是看清了。
    ……
    某一刻,她忍耐着,下唇被咬出一线惨白。
    程奕见不得她如此折磨自己,黑暗中,一低头亲上,落得分毫不差,将险些破皮的嘴唇轻含吮吻。
    嘴上轻柔,身下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身体深处的记忆被唤醒,他们同时沉迷其中。
    这样的经历,持续良久。
    经过这一夜,至少顾亦徐证明,程奕对她的身体有感觉,他并没有丝毫腻了,反而越发难以克制,炙热的欲望险些将她烫伤。
    以往他都是收着力,担心过于粗暴冒失,将亦徐弄伤,然而这回彻彻底底失去理智,下场便是直接把人做晕过去,顾亦徐以前好歹大致推断自己什么时候睡的,昨晚后半段却完全没了意识。
    ·
    运动后,为了及时补充流失的水分,程奕倒杯水。
    枕头一边,顾亦徐歪着脑袋睡过去,喝不了。
    程奕半托住她的后背,靠在自己身上。
    他摩挲顾亦徐的脸颊,饮了口,唇对唇慢慢渡给她。
    顾亦徐处于睡梦中,眉间仍是轻蹙——
    只需简单一个吻,就能瞬间击溃巩固了一个月的内心防线,她爱上这么个人,没有回头路可走,最后沉沉闭眼时,她说不出这个认识是欣慰还是可悲。
    而这一切,不必明说,程奕都知道。
    顾亦徐有多难受伤心,作为亲手施加伤害的那个人,他再清楚不过。
    他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回来,深夜抵达机场时,大厅内寥寥数人,客流稀少,只有地勤人员还在工作。
    程奕没有回学校。
    明知昨晚是除夕,顾亦徐不会在这,她一定陪伴在家人身边,然而这座城市空有繁华,除了这里,他没有别的心仪去处。
    除了他们曾经共度过的住处,程奕哪也不想去。
    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长久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可临到门前,他退缩了。
    程奕不敢推开那扇门,贸然闯入顾亦徐的地方。
    ——他不知道,顾亦徐是否还欢迎他的到来。
    这个不速之客,只能在外面等待。
    顾亦徐意外出现,而后面她的每一个举动,都让程奕飘浮的心落定下来。
    她不仅没有忘了他。
    而且,比程奕想象中,更加坚韧固执。
    又脆弱。
    一边哭得像个泪人,却没有一句怨言,一边牢牢缠着他不放。
    直到昏睡过去,脸上残余泪痕才干透。
    喂完水,程奕低头静静看了会儿。
    俯身,细细亲下眼皮,把人重新送回被窝里,掩好被角。
    衣物随便散乱一地,自进门后,渴望肌肤之亲的迫切胜过一切,除去彼此身上的那层阻碍,到床上时,两人已经坦诚相对。
    程奕在床边捡起裤子套上,裸着上半身,到浴室镜子前一照,后背挠出横七竖八的缭乱红痕。
    顾亦徐被弄得受不住,唇上又让他含弄堵着,唯有手上胡乱划过,借以宣泄。
    指甲重重刮过的地方略微破皮,渗出一线细微血迹,在肌肉紧实的洁白后背,道道分明,瞧着触目惊心。
    ——他在她身上留下多重多深的印子,对方以另一种方式回馈。
    程奕看了好几眼,暗想:值了。
    视线下移,一个边缘不规则的狰狞伤口出现在眼前。
    程世中动了十足十的狠心,子弹穿透进血肉,以他的强健体质,都休养了足足半个月才伤口痊愈。
    在伤口愈合后,程奕立即停了消炎镇痛的药。
    程世中不想让他死,却也不会叫他过得舒心自在,鬼知道伤势好转后,会不会在药里动手脚。
    离开药物治疗,后面恢复得格外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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