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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晏照例是隔三日便来给嬷嬷诊一回脉,顺道带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哄元绣。元绣面上故作冷淡,转头就好生收到小匣子里头。
    李氏也忙着给她备嫁妆,又催她绣嫁衣,真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个太监,元绣只当个没事人一样,仿佛要成亲的不是她。
    今年阿古达木他们竟提前来了,兴许也是怕后面有大雪,所以趁着天还不错,赶过来了。
    依旧是带了不少羊,村里两个作坊进了腊月里就停工了,糖也熬完了,油也榨完了,糖还剩一千多斤,年前应该能卖掉,至于那些油,早就定完了。
    阿古达木得知糖价儿能再便宜五文钱,干脆又加了二百斤糖,一同来的牧民也多,一趟就全拉走了。
    “年前是不会来了吗?”元绣问道。
    “不来了,今年大雪怕是要把路都封了,不敢过来。”阿古达木忧心忡忡,要是能赶在年前过来,那些羊应该能全卖掉,可族里算过,说今年有大雪,若强行出来,恐怕路上要出事。
    “你们走的时候,那些羊要是没能卖掉,我应该能替你们解决一些,前提是你们要附送草料,我这儿已经没有多余的草料能喂羊了。”
    阿古达木黝黑的脸上展出笑容,又行了个他们那儿专有的礼,声音真挚,“谢谢您!草料带了很多,够这些羊吃的。”
    原本是想叫他们自己去跟侯掌柜谈的,只是一来一回太耽误功夫,而且侯掌柜要这么多羊也没处儿养,不如就先养在元绣这儿,庄上牲畜棚也够。
    阿古达木一行满怀感激的走了,元绣转头又去了庄上,江晏也是今儿来给嬷嬷诊脉的。
    待诊过脉,元绣在一边看着,江晏冲她摇头。
    嬷嬷只看着两人,脸上全是温和的笑意,“上回就说了,不必这么紧张,总麻烦小江大夫不好,隔几日来一回,小江大夫自己事情也多呢。”
    两人同时摇头,异口同声道,“可不该这样讲……”
    嬷嬷眼里笑意更甚,元绣跟江晏对视一眼,也忍不住笑出声,江晏轻拍了拍元绣的背,似乎这样能叫元绣宽心。
    近来她好了很多,虽有时想到嬷嬷的病还有些难受,但到底不再总忧思此事。
    阿古达木最后还是剩了不少羊下来,其余的牲畜元绣就没法子了,不过好歹能帮着解决一件事儿,阿古达木已经很感激了。
    今年卖的油跟糖,加上果子林里头那些果子的进账,只这些,就已经是将她买庄子的钱赚回来了。
    转眼就到了上回杨夫人说的上赏花宴,元绣赶早一天,先去侯掌柜那儿,说了那些羊的事儿,侯掌柜自然没有不可的,现在不少酒楼也都开始卖羊肉锅子了,卖的人多了,这羊买起来就些难,不少养羊的乡民还抬了价,元绣这一来反倒是雪中送炭。
    待跟侯掌柜说过,元绣有去杨夫人那儿知会了一声,明做什么准备,又该说什么话,都得先通个气儿,后面才好拿捏到个别张狂的人。
    至于什么不一定有张狂的人,元绣根本不信,瞧杨大人一家回来,好歹是个四品官,如今被排挤成什么样子就知道了。
    杨夫人心里有了数,二人对过一番,自觉不会出什么差错,就等着明儿赏花宴了。
    为了这赏花宴,元绣特地穿了身明艳衣裳,府城不常有这样的料子,她一被人引进来,便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元绣声音大了些,爽朗开口,朝杨夫人打了声招呼,杨夫人正跟一边的边上不知哪家夫人说笑,见到元绣,赶紧迎过来,
    “元绣姑姑,正说着呢,可巧儿您就过来了。”
    “您安好,有些事儿耽搁下了,因此来的稍晚些。”元绣释了一句,现在还不晚,只不过有几家夫人来的太早了些。
    杨夫人笑着攀上她的手,二人似乎交情甚好,这一番动作,更使得不少人朝元绣看过来,看清她的脸,又打量过她身上穿的料子,又低头耳语,纷纷猜元绣是什么人。
    杨夫人却没准备细说,只攀着元绣的胳膊,同她探讨院里几棵梅树。元绣也四处看了一眼,杨夫人刚刚没说,想来元绣想请的那位张大夫人是还没来。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那张大夫人领着一堆仆妇丫头姗姗来迟。
    那妇人笑声颇为刺耳,面上敷的粉叫她整个人都白了好些,偏偏颈子上没抹,一张脸看着像是霜打的瘪茄子似的。
    来的确实够晚,只怕就是想给自己人摆脸子呢,元绣心里腹诽,杨夫人笑着低声同元绣说道,“这就是那位张家夫人。”
    张大人是盐运司副使,这是有颇有油水的差事,因此张家在府城名声停大,元绣买的庄子那前东家,是京中二品大员,没抄家前就是同他们来往甚密。
    杨夫人虽不常出来打交道,但该有的礼数向来都是极为周全的,客客气气同这夫人打了招呼。
    张大夫人颇为敷衍,只略矮了矮身子便算全了礼数,
    “杨大人上任不久,若有什么不清楚的,只管问我们家老爷就是,我们家老爷少说在青北州待了数十年,没有他不清楚的事儿。”
    作者有话说:
    第六十五章
    杨夫人一时哑口, 元绣拍了拍她的手,对那张大夫人道,“今儿是为的赏梅来的, 可不是为的那些公事。”
    余下众人见着明显起来的纷争, 也怕引火上身, 个个都不再说话。毕竟一个是在府城里头经营多年, 一个虽才上任,但没人清楚这新来的知府是个什么手段,万一个说错话, 反将二人都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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