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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组指着远处冲徐粲说道。徐老大站在山顶上往下一看,原来这座山之后还有两座峰,比之矮了一些,中间夹了个坑,一座看上去有些规模的寨子就卧于其中。
    啧啧,真不愧是古代充满智慧的百姓。地处两峰之间,气候适宜,土地肥沃,又有天然的荒山为屏,易守难攻,这简直就是绿林好汉最合适的居家之所嘛,自己手下那几个废物怎么就不知道把这么好个地方占下来呢!
    徐粲满心期待着见识一下真正的绿林,暂时忘记了自己使用过度的两条腿,一鼓作气地冲下了山,朝寨子直奔而去。
    寨子大门很是气派,足足有十几米高,一块金漆木匾上书三个大字――双峰寨。往里一瞄,只看着一大片空地,再往后是一大排房子。
    正想再看个清楚,守门的一帮兄弟已经拦下了徐粲:“说你呢!想进去就拿腰牌出来,鬼鬼祟祟干嘛呢?”猎户二人组没有跟着徐老大过来,所以他还真有点懵:“腰牌?”
    此话一出,守门兄弟不乐意了,登时白面变黑,手里的家伙也有机会出来露露脸:“没腰牌?那你小子怎么到这儿来的!”徐老大倒是不慌,伸出两根手指将那明晃晃的刀片夹得离自己远些:“大哥悠着点,我来这儿流的血已经够多了,现在还有正事要做,可不能再流了,再说你们这儿的食物补血也不咋样,我现在连走几步路都快成问题了。”
    守门大哥听他罗里吧嗦地一大堆,也没怎么听懂,眼看那刀就又要移了过来,徐老大继续淡定地说下去:“对了,我是来落草的,带我去见三爷吧。”
    就这样,徐老大奔波一路,终于进了这传说中的双峰寨,也不知流光在不在里面,要是没有,那他这趟虎穴也闯得太冤了。
    另一边陶庄里,也是折腾得够呛,虽然沈均临走时把他写的处理方法留了下来,又有福荣他们帮忙,但颜峤还是忙得够呛,本就有些气血不足,更是脸白得像敷了几层粉一样。停云知道他是因为天气热又熬得太久,一直不停劝说让人休息会儿,可是整个陶庄上百户人家,颜峤就是想休息也抽不出半丝时间。
    一直到月初东山,一行人才从一户人家里浩浩荡荡地出来,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十三户了,拔下来的断肠草已经堆在村口一大片,就等着明天晒干烧掉。
    “颜大人,您要不要先回去吃饭?”田啬夫看出了颜峤的疲态,感动之余也不忘关切。
    身上已染了点点淡绿的颜峤看上去虽然疲惫,却不狼狈,眉目中一抹正气朗朗。看了看夜色下安宁的村庄,他微蹙的眉头始终没有展开过。“再走一户吧,还有时间。”陶庄此事可大可小,万一传回县城或郡中,不定会造成什么风波,还是越早处理,越少人知道越好。
    “大人,要不您跟田啬夫先回去吃饭,我认识路,我们再接着走就行。”福荣笑得贼甜,先替老大照顾好大嫂,一定不会有错。龙套四兄弟再次棋输福荣一招,懊恼不已,亡羊补牢般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劝颜峤休息。
    不过这位颜县令的确是个执着的主儿,太过忧心此事,烦于众人聒噪,一言不发,兀自加快脚步向下一家走去。停云无奈摇头追了上去,自家少爷这顽石一般的脾气,他领教得不是一次两次了。
    “唉,柴阳终于出了位为民做主的好官啊!”田啬夫他们却是一脸动容,恨不得泪洒当场。老六一干更是悔恨不已,方才挥着锄头镰刀的是谁来着,真想一棍子把他们打死!
    入了夜的乡下是分外清凉的,更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安抚人心的旋律。沉沉暮色之中,袅袅炊烟裹挟着饭菜的香味,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味蕾,尤其是忙忙碌碌一整天之后,那已不只是让人饱腹的味道,更是一种奔波一天之后的归依。
    只可惜,这样的踏实和安心,并不是每个人都享受得到,很多人追逐一生,到头来才发现最怀念幼时喊自己归家吃饭的那一句呼唤,彼时却再也没有那样纯粹的心情去应一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唉,不说什么了,这一章大家就略过吧,写得很渣――因为老娘被考试虐死了。你丫发大纲有什么用!你考一道了吗?!你丫出的名解干脆用阿拉伯文算了好吗!老娘当场就恨不得一口血喷出来,不说了,老娘已经买了东南枝的票了,买了好吗!还是最好的位置,哼!有钱任性!
    ☆、救人救这么容易还是小说吗?
    入夜的双峰寨火把通明,衬着背后险峻大山,气势十足。徐粲站在三爷的小楼上,看着楼下足有一个足球场大的院子里,大伙儿支着篝火喝酒吃肉,划拳擦掌,人声鼎沸。突然就有些心酸。看看人家这规模,这才是混混该有的标配,哪像自己,住着一个中规中矩的院子,养着一帮成天只知道谈论八卦的手下,真是憋屈!
    “你是新来的?”忽然房间里传来一句清冽的声音,徐粲应声看过去,忙不迭地应声:“是,小的徐白米。”这名字用起来还真顺嘴。
    “徐白米?”清冽的声音中带了一丝犹疑,“这名字倒是别致,哪里人氏?”“陶庄。”徐粲顺口拈了一个现成的。“话说这三爷还真是嗦,这年头小喽落草用得着问这么详细吗?”徐老大在心里腹诽,可是怨念归怨念,抬头看一下这位双峰寨的三爷,双眸如星,双唇如玉,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清雅气质尽显,怎么看都跟土匪不沾边。再看他这座小楼,也是布置的极其别致馨雅,倒像是哪个公子住处,浑然不似匪窝。
    “是柴阳的陶庄吗?”三爷皱了眉,更添了几分孱弱的文人气息,“陶庄何时有了徐姓?”
    徐粲心里一惊,正要编个什么理由出来,门外一个喽说话:“三爷,老大问您怎么还不去吃饭?”
    “我今天不吃了,你下去吧。”徐粲瞧着那位三爷更加紧皱的眉头,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却是赶紧想自个儿的理由。
    小喽应声退下,徐粲也以母亲改嫁仍寻旧姓为由掩饰了过去。三爷倒是没什么怀疑,又问了几个寻常的问题,以徐老大的功力自然游刃有余。
    见这位三爷人模人样的,徐粲正想着是不是借机问一下最近寨子里有没有外人来过,就听到门外一声大吼:
    “景书生,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吗?还是你非要本寨主亲自来请?”
    伴着嘹亮爽朗声音进来的,是一个身高九尺,体态壮硕的大汉,一身赤膊短衫,腰围刀套,蹬着一双褐色皮靴,一左一右又是两把小刀,简直浑身就在写着“我是土匪”四个字,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土匪,就是土匪中的土匪一号。
    “天气太热,我没有胃口。”趁着徐粲打量的功夫,那人已经进到房中。景致从书桌后起身,绕到一旁榻上怡怡然地喝茶,看起来对这位大汉没什么好脸色的样子。徐粲瞧左瞧右,有些闹不清这什么情况。难道这为如此英武的老大也是被架空的不成?那还真得跟他好好畅谈一番,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应该同掬一把辛酸泪啊!
    “那你也得给我吃点去,要不然饿死了你传出去说我双峰寨的潘爷虐待手下,那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潘老大一通说完,徐粲觉得地面都颤了三颤,这秀气小巧的小楼就此塌掉都是有可能。
    “呵!”景三爷哂笑一声,“你潘老大还怕人笑话?两把削胳膊,两把断腿,剩下一把割舌头,还有谁敢笑话?”徐粲这才细细打量了一下,果然潘老大身上竟然挂了五把刀,一大四小,应该都是锋利无比。
    潘老大脸色沉了沉,景三爷不是夸奖是在嘲讽他还是听得出来的,不过一时也没找到什么话来反驳,懊恼之余就瞥到了旁边傻站着的徐粲,揪过来就是一通大喝,可怜徐老大还没反应过来就做了这冤大头,耳朵都差点被震聋,胸前的衣服被潘老大鹰爪一般的五指钳制着,半晌透不过气来。
    娘的,好不容易混进来,竟然还没问出流光下落就要被闷死在这儿了吗?而且自己这种被人老鹰抓小鸡一样弄死的死相,程远他们就是知道了大概也会觉得丢人,放任自己被抛尸荒野吧?
    就在徐老大快要断气,已经翻了白眼的刹那,景三爷清冽含笑的声音又在房中响起:“怎么?这次是要直接在我这儿动手了吗?要不要我给您腾个地方,别让您杀的不痛快?”
    心中刚升腾起一丝希望的徐老大顿时又翻了白眼。有这么劝人的吗?您这种语气,我可能会死的更快啊!
    不过世上啥稀奇事都有,看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潘老大竟然没有被激怒,反而真得手下松了几分。徐粲赶紧抓紧机会挣扎下来,躲到一边狂呼吸。啊,这古代的空气就是甜美新鲜!
    “景书生,我告诉你,老子这么对你是给你面子,你再这么阴阳怪气的,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潘大汉咬了咬牙,能听出来是在压抑的嗓音还是比一般人要响。
    “那我就静候您的不客气了。”景致嘴角仍挂了一丝嘲讽的笑,看着跟方才徐粲所见浑然不似一人。回应他的,是潘老大愤然离去时摔门的声音。安静下来的房间里,只听到徐老大在猛烈呼吸的呼哧声,好不尴尬。
    “那边有水,喝了就出去吧,你的腰牌明天就会做好,到时候来领一下就行。”恢复脸色的景致以眼神示意自己旁边桌上的茶水。徐老大可不是会客气的人,闻言就扑了过去一顿牛饮,总算压下去几分嗓子的不适。“刚才那就是寨主啊,真凶猛!”徐粲一边喝茶,一边跟景致攀谈。
    景致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却拿了旁边一本书来看。
    “三爷也喜欢看书啊!”徐老大锲而不舍,探头过去看了一下他手里的书,看着竟然有几分熟悉。“咦?《风物志》?”“你也看过这本书?”景致果然来了兴致,抬眸看向徐粲。
    “我没看过。”徐老大摇头,“不过我有个朋友很喜欢,给我讲过一些。”这朋友自然是颜峤,当初在县衙住着的时候,有两天他就是一直看这本书来着,自己问了几句他还很有兴致地讲解了一番。
    唉,这样一想,突然就很想念桑桑啊,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转头看了看屋外的夜幕,徐老大一个大男人竟然莫名伤感。
    景致点点头:“这本书不错,看来你那位朋友也很喜欢各处游历增长见识。”徐粲愉快地替颜峤接受了这个评价:“不错,他已经去过很多地方了,大江南北,五湖四海,各处都踏足过呢。”
    “那真是好。”景致眸中露出一抹艳羡的神色,“漠北雄浑,江南婉约,能尽情领略真是人生乐事。”
    徐粲瞧着他这副表情,眼珠一转:“看景三爷也是同道中人,有时间我将他带来,你们两个畅谈一番,也是人生乐事。”嘿嘿,先跟这位景三爷打好关系,流光的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景致正要点头,眸中忽然有一道利光闪过:“听徐公子方才说话,实在不像是普通贫苦百姓。”连称呼也换了。徐粲暗道不好,一时n瑟,竟然忘记改变口气了。
    “徐公子还是实话实说吧,方才景某就觉得不妥,阁下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破损,料子却是最好的云锦,而且如果是普通百姓的话,这双手未免也保养得太好了些。”
    徐粲瞧了瞧自己骨骼分明,肌理均匀的双手,突然有种想切掉它们的冲动。没事长这么好干吗?粗糙些才有男子气概好吗?可是没办法,程远他们也不知道用什么养得,虽然不像颜峤的那样白皙,却也是细嫩有余。啧啧,一双美手啊!
    “这个”一向所向披靡的徐老大结结巴巴,不知该怎么解释。“你还是实话实说吧,景某看你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只要你不伤害寨子里的人,我会放你离开的。”景致察觉到他的犹豫,提前下了保证。“真的?”徐老大顿时热泪盈眶,他怎么突然人品爆发了呢?竟然遇上这么善良的一个土匪头子。
    景致点头,看着他的眼神充满鼓励,就像是课堂上老师提问时一般殷切,好像只要这样,学生就可以酣畅淋漓地说出他们想要的答案一样。“我是来救人的。”徐老大一咬牙,说就说了,他就赌一把这景三爷本质是个良家妇男。
    “救人?”景致秀气的眉头再次皱起,“寨子里又抓人了吗?”明明潘越答应他不会再乱抓人进来的,难道他又食言?不过,他这样欺骗自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真抓了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一抹冷笑在景三爷嘴角蔓延。
    徐粲就如此这般地把前因后果讲了一下,当然,他是仁义堂堂主的事没说,流光是扶胥坊坊主的事也没说,毕竟这可是土匪的地界,绑架勒索是人家名正言顺的手段。他们这两个还算有点高富帅的,还是别说出来惹那麻烦了。
    景致叫来一个小喽询问了几句,果然说是昨天下午抓了两个奸细捆在牢房里。徐粲一听就跳了起来,这绝逼是流光和他那个哑巴小厮,两人一个牙尖嘴利,一个讷讷难言,被当成奸细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说不定流光公子已经一脸“我就是奸细,你能耐我何”的表情落实自己这罪名了呢。
    景致见状,便吩咐小喽前头带路,领着徐粲找人去了。
    “三爷,您请。”寨子里自制的大牢还真像模像样,小喽恭恭敬敬地把景致和徐粲请进去,带到关着流光主仆的那一间。
    “哼,终于肯来个能说事的了吗?本公子还以为你们这是一群野猴子呢!”
    未见其人,徐老大就先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下次再绑你流光公子,就应该连嘴巴也堵上,要不然这耳朵真遭罪!”
    双手被缚住的流光闻言起身,看到徐粲的那一刻有些许惊讶:“徐粲?”然后就是反唇相讥回应方才的冷嘲热讽,“嫌遭罪不知道堵上你的耳朵,又没人让你听。”
    徐粲扬了扬拳头:“你小子够了哈,老子千辛万苦闯到贼窝里来救你,不道谢就算了,给个好脸色都不行啊!”流光翻个白眼:“又没人让你救!”
    景致看着他们之间有趣的互动,脸上也是笑意清浅,转过身吩咐手下将牢门打开。“三爷,这”看守牢房的人似有犹豫。“怎么了?”景致皱眉,潘越的这些手下一向对自己恭敬有礼,鲜少有这样质疑的时候。“人是二爷抓的。”果然,守门人一说话就证实了景致心中猜测,又是那个看自己不顺眼的赖二。
    “把钥匙给我。”景致也不为难守门人,取了钥匙自己来开,“赖二问起就说是我夺了你的钥匙开的。”守门人感激地点头,取下钥匙递了过去。
    徐粲在后面瞧着,心中对景致的好感直线上升,结交之心顿起,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好混混,跟他徐老大简直有一比嘛,不认识一下都过意不去。
    景致可不知他的打算,替流光他们解了绳子之后,便带着三人去了自己的小楼歇息,等明天再送他们下山。路上也不忘去了一趟厨房,替没有吃晚饭的三人拿了些吃食。
    不费吹灰之力就救出流光的徐老大得意到不行,鼻子都快仰到天上去了,大喇喇几根鼻毛立着,真是煞风景极了。流光兀自吃饭不理他,就景致偶尔问他几句柴阳的风土人情。
    徐粲哪里知道柴阳的事,他刚过来也没几个月,除了颜峤别的也没怎么在意,你要是问他颜峤的风貌人情,他还能跟你扯上一大篇。景致问了几句见他不多说也就淡了,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徐老大有心问一下流光究竟是怎么迷路才能迷到这山后山来的,可是咱们傲娇的流光公子吃饱喝足之后,饭碗一推,就躺床上准备见周公去了。两厢没趣的徐老大啃了两口馒头,抱着几个苹果回自己屋里等待天亮,好威风八面地重返桑桑怀抱。
    有志者事竟成,他就不信了,颜峤真对他没一点儿感觉。明明在自己面前比在别人面前更轻松自在不是吗?明明心事满腹不与人诉却对自己轻易露出疲态不是吗?如果当真对自己没那种心思,为什么不是厌恶地躲开,却怅惘无奈得让人怜惜呢?
    唉,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一定是自己这文火慢炖不够给力,怎么来一记猛药让他乖乖投怀送抱才好呢?
    一天之内,劝服了老六他们又救回了流光主仆的徐老大心里舒坦,躺床上闭上眼就是颜峤的身影跑来跑去,嘴里的苹果都没嚼完就迫不及待地到梦里和颜桑桑谱写一曲感天动地的爱情神话去了。
    “桑桑,好喜欢你”咬了几口嘴里的苹果,含混不清地吐出来几个字,徐老大哈喇子流了一枕头,不知道被景三爷知道会有多后悔留他住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对男生的美手毫无抵抗力,那简直就是艺术品,有幸见识过几个,真想拔下来换了自己那双爪子~~~
    ☆、热心肠过头的徐老大。
    第二天一早,徐粲难得一大清早就爬了起来,捎带着闹醒了流光和如晦。前天晚上在大牢那阴冷潮湿的地方呆了一宿,好不容易昨晚儿睡个囫囵觉,流光脸色不怎么好,穿衣洗脸时故意拖拖拉拉让徐粲着急。
    等流光公子终于拾掇整齐,三个人准备去跟景致告个别之后就踏上回程,可是刚一出门,远远地就瞧着一帮人往小楼这儿来了。
    “娘的,这不会走不了了吧?”徐老大瞧着楼下扬起的灰尘漫天,笑脸一下就耷拉了下去,“都怪你洗个脸洗这么半天,抹一抹就行了,非要拖到现在。”嫌弃地看看身边焕然一新的流光,徐粲对他身陷狼窝还不忘臭美的德行是一百个看不上眼。流光瞧了一眼满身狼狈的徐粲,眼中的鄙夷之意更甚,竟然还不自觉地往旁边移了移,好像徐老大随身携带了什么生化武器一般。
    就在两人互相鄙视的关头,底下那一帮人已经冲了上来,噔噔噔的脚步声大有要把这小楼掀翻的意味,等徐老大反应过来,正要拉着流光从另一边躲躲,就看到一个刀疤脸的大汉带着一群虾兵蟹将转过了楼梯拐角。
    “赖二,我说过不准你再踏上我这小楼一步,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徐老大动一动,一道身影从旁边的房间转出,清冽的声音响起,及时阻住了那刀疤脸大汉。
    “姓景的,你私自放走老子抓的人,老子才要问你什么意思呢!”刀疤脸大汉大手一挥,身后一群人停下,他单刀直入,毫不掩饰来意。
    “哼,我想放就放。”景致面对一个彪形大汉毫不退缩,反而嗤笑一声顶了回去。赖二平时就看不惯他这副轻视自己的态度,顿时就怒发冲冠,拔刀指着景致开骂:“姓景的,你仗着大哥给你撑腰,完全不把寨子里的规矩放在眼里,想干什么干什么,老子忍你很久了,有本事真刀真枪干一架,要不然就给老子滚出这双峰寨!”
    景致靠在门框上,仍然是方才冷然的笑意,似乎一点也没有被赖二的话激怒:“我做我的事,为什么要跟一个愚蠢的莽夫打架?想赶我出这个寨子,让你大哥发话,我马上就走。”
    “你说谁愚蠢?!”赖二怒气更甚,眼看明晃晃的大刀已经落到景致的眼前。“危险!”徐粲两个字喊出,正要扑上前去,空中一道劲风闪过,就看到赖二痛呼一声,捂着手腕退了两步,手里的大刀也应声掉落在地。顺着石头飞过来的方向看去,楼下一个人拿着弹弓而立,眉目爽朗,霸气凛然,正是这双峰寨的当家――潘越。
    “老二,你又在闹什么?马上带着人给我下来!”一声嘹亮的大喝,在清晨空旷的院中听起来分外激越。赖二咬了咬牙,还是带着人转下楼梯去了。
    徐粲看一眼盯着地下的大刀愣在那里,眸中有几分哀戚,又有几分无奈的景致,心中闪过一丝了然,嘿嘿,基情真是无处不在啊,没想到这藏于深山的双峰寨里,几位爷之间还有这种纠缠复杂的狗血剧情。老二爱慕老大,老大心疼老三,老三对老大又爱又恨,这实在太他妈地刺激了!
    身为八卦头子的徐老大忽然就萌生了留下来一探究竟之意,凭他多年总结的经验,也许他还能做一次月老,成全一对怨偶呢,这可是胜造好几级浮屠的大好事,说不定自己帮了月老的忙,他一感动一感激就把自己和桑桑之间那根若隐若现的红线给彻底系紧了!
    说干就干,徐老大可是天生的行动派。“流光,你要不再去睡会儿,我有点事办一下,咱们一会儿再走。”回头看一眼对这里的事不甚在意,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起床气里的流光,徐粲先把这个障碍物打发走。
    “要走就走,不走就不走,一会儿一个样!”流光黑着脸瞪他,拂袖转身就回了房间。徐老大无缘无故受了这莫名气,也只能摸着鼻子算了,毕竟眼下还有大事要做。
    敲开景致的房门,就看到他一脸认真地正在那儿看账本,倒是有几分程远的模样,不过比那个面瘫脸平易近人多了就是。
    先谢过景致的帮忙,徐老大自来熟地往近处凑了凑。“那个我看景三爷不像是这寨子里的人,难道也是被他们抓来的?”景致儒雅书生,举止有礼,岂是在这山寨环境下可以熏陶出来的,看看赖二那副德行,就知道土匪应该长什么样子。
    景致眸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却还是摇头否认:“不是。”“可是看你温文尔雅的,明明就是个谁家公子的模样,怎么会落草为寇呢?”徐老大锲而不舍,“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说出来,你帮我一次,我徐老大知恩图报,一定会尽心竭力替你排忧解难的。”
    “徐老大?”景致皱眉,这称呼听起来有点耳熟。“嘿嘿。”徐老大一时说漏了嘴,也不隐瞒,“景三爷别看我这副落魄样子,柴阳城里有个仁义堂,不知道三爷听过没有,徐某不才,忝居仁义堂堂主之位。”忝居?从徐老大口里出来这样的话才叫人瞠目结舌。
    “原来如此。”景致虽然惊讶倒也没多表现,徐粲他们颇有来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不说徐粲,就是那个被赖二误抓的流光公子,相貌气度也是人中龙凤。“那徐堂主就不必再以三爷相称了,叫我景致就好。”两人的身份地位一下换了个个儿,虽然平素没什么来往,但仁义堂比之双峰寨,可不是一般的实力雄厚。不过,徐老大对此不怎么清楚就是。
    “那我就不客气了。 ”徐老大心想事成,笑得眯眯眼,往前靠了靠化身八卦记者,“相识即是有缘,景致啊,咱们现在也算朋友了,你不惜得罪那个赖二帮我救出流光,我总得做些什么来还你这个情。说吧,有什么难处都说出来,咱兄弟两个好好筹划筹划。”
    景致躲开他一心帮忙的炽热眼神,斟了茶来掩饰内心慌乱:“我没什么难事,徐堂主还是早早回去吧,别再生出什么波折来。”“景致!”徐老大一声大吼,反倒吓了景致一跳,“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算怎么回事?喜欢那个五把刀就去找他说个清楚,这样别别扭扭的,真是丢男人的脸!”
    景致一下红了脸:“你说什么呢?我才没有喜”喜字刚出口,面皮薄的景三爷就怎么也无法继续说下去,不是每个人都像徐老大那么肆无忌惮,更何况还是一群半开化的古代人。
    “不喜欢你看到他就两眼生光,不喜欢你还故意到处跟赖二作对得到他的包庇,景致啊,做人得诚实。”徐老大说得头头是道,简直就是个资深爱情专家。景致脸红更甚,虽然徐老大自顾自地将两人定位为朋友,但毕竟相识不过两日,由这样一个还算陌生人说出来自己和潘越的事,怎么都有点难为情。“徐堂主,我的事很复杂,你还是不要操心了,快下去吃完早饭离开寨子吧。”
    “吃什么早饭?”徐老大义正言辞,“不替兄弟解决好终生大事,我怎么能吃得香!”说完就要拉着景致去找潘越面对面说个清楚。
    “徐堂主,你放开我。”景致挣脱出来,重新坐回椅子上,“我说了这事很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楚的。”“那就长篇大论说上半天,总会说得清楚。”徐老大被激起的斗志,又岂是景致这样推脱可以消下去的。
    “呵,他除了寨子里的事会跟我说上几句,其他事又怎么会耐着性子听进去半句?”景致凄然一笑,一张温良面容竟染上几抹艳色,看得人心中一酸。徐粲到一旁坐下,脸上也是感同身受一般的落寞,桑桑何尝不是如此,每每自己多说一些,他总是岔开话题,那日桐树林中,好不容易他肯开口正视自己的心意,却是三言两语离不了让自己放弃。
    “我跟他认识已经三年了。”许是长久压抑,好不容易碰到一个了解他心情的人,景致忽然开口说起了他和潘越的事。“那时我还是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只想着好好用功,将来能进京赶考,博取功名,光宗耀祖。若不是他带着人闯进我的书房,大概我现在已经是个秀才,举人?至少不会在这样的深山里。”景致嘴边勾起一抹苦笑。“闯进?”徐粲把握住他话里的关键。景致看他一眼起身站到窗边,看着小楼下盛放的蔷薇,有馥郁的香味入鼻。
    作者有话要说:  恋人是春天的幻影~重新看这一集,好伤感~一定要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各有各的麻烦事,只是平时不提罢了。
    “我本是宿城景家的二少爷,景家世代经商,家中小有积蓄,三年前父亲和兄长到外省做生意,家中只留下不会武功的我和一干妇孺,他就是趁那个时候带人到府中抢夺财物的。”宿城便是柴阳邻城,徐粲虽没去过但之前也听说过,正如他所料,景致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模样,明显就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财物没抢成,倒抢了一个如花似玉的人回去?”徐粲打趣道。景致红着脸瞪他一眼,徐老大赶紧作揖讨饶,听他继续说下去。
    “大哥留下的护院把他们赶了出去,我却被他们带到寨子里来,大概是因为没有抢到什么东西的缘故,那些人就拿我来出气,是他阻止了他们,我才在这里完好无缺地活了下来。后来,他常常来找我聊天,知道我看得懂账本,就把寨子里的这些事交给我来管,这样一呆就是三年。”
    “你家里人没来找你?”徐粲惊讶。
    景致叹了一口气:“自然是来过的,只是这双峰寨连官府都奈何不得,父亲和兄长自然也没有办法。”“拿钱来赎也不行吗?”徐粲继续插嘴,强盗们求财,既然景家有钱,应该比官府好办得多啊。
    景致摇头:“听说父亲有派人来谈判,但是他却拒绝了,连寨子都不让人进就赶了出去。”徐粲忽然笑了起来:“都这样明目张胆地不舍得你了,还有什么复杂的,那个五把刀一定也很喜欢你,只是碍着面子不好说罢了。”“真这么简单我也不用苦恼了。”景致转身靠在窗户边,笑得比哭还让人心酸。
    “那事情的症结在哪儿?”徐老大听得糊里糊涂,明明就是个强盗和公子的狗血爱情故事。
    “你也见过赖二了,他和潘越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我来到寨子里之后,他一直看我不顺眼,处处找茬,可是潘越却每次都只是责罚他。”说到这里景致嘴角的苦笑里终于不可抑制地多了一抹甜蜜,却又很快消失不见,“时间一久,寨子里就有风言风语传出了。赖二曾经去问过他,他却毫不犹豫地否认了。”“毫不犹豫?”徐粲喝了口茶,听故事也是消耗能量的。
    景致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眸中闪过一道深入心扉的痛楚,可见当时对他的影响有多深刻。“不错,就在他当着众人的面否认之后,我本来也打算去找他问个清楚的。明明没那份心思,为什么不放我回家。可是,他却突然大张旗鼓地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