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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均受了这怪味暗算,实力恐怕要大打折扣。
    “轰!”贺云卿一连数剑挥出,在这天极城修士身上落下一道道剑痕,“我玄机门加入修真盟,天极城却一再追杀于我们,意欲何为?”
    这般想着,贺云卿手上便愈发狠厉,毫不犹豫地将这修士砍杀,他再去看燕枯心神色,才发现他虽然满身灵力,神色终究不似原先清明,他心头终是忍不住多了几丝怒气。
    贺云卿平生最不喜的便是这些偷偷摸摸的小手段,他不爱使,便也见不得旁人使。无论是贺家驱驭毒虫的手段,亦或是此刻天极城以毒烟暗算,都触犯了贺云卿的逆鳞。
    “啪啪啪……”顷刻之间,便是一道人影自空中飘落而下,赤金色的道袍几乎要闪瞎了人眼,若不是袖口纹着的标识确实属于天极城,旁人恐怕会以为这人该是凡间某个暴发户的公子。他怀中搂着一个香肩半露的女子,正依偎着他说着旖旎的话,那女子转过正脸来,冲几人露齿一笑,赫然正是云竹。
    才见她的第一眼,贺云卿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在他眼中,云竹此女极其工于心计,一生所求便是不择手段向上爬,若是只如此也就罢了,最多被冠以有上进心的名声。但这女子报复心却又极强,在贺云卿看来,云竹出现了,麻烦也就来了。
    他双手护在燕枯心身后,暗中对萧君临使了个眼色。萧君临会意,便也伸出一只手将燕枯心护住。玄云子此刻正留在居所休息,并未与他们一同出来闲逛,贺云卿心下稍安。
    “阿颜,你看如何?”天崖托起云竹的下巴,呷弄般地在那张无暇的面庞上印象一吻,“对你看到的可还满意?”
    云竹小嘴一噘:“便是这般,又让人家如何满意呢?人家只想这辈子都看不到这些人,少主不知,当初我年幼无知,不知受了他们多少欺负……”说罢,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嘤嘤哭出声来。
    跟随天崖而来的几人虽已习惯了云竹的作态,但见她此刻面容娇羞无比,平素手段却又相当狠辣,无端地背后便渗出冷汗来。他们虽生为男子,此刻也不得不佩服云竹能屈能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
    天崖忙不迭地哄着云竹:“既是阿颜的愿望,那主子我却是无论如何都要办到了!”
    流光一瞬,一股浩大的灵力便携着风云之势向几人冲击而来。贺云卿虽托着燕枯心,可周身却早已摆出了防御的姿态。待那力量靠近,他挥剑一甩,剑气与那灵气在空中产生了猛烈的碰撞,巨大的轰隆声,以及半边天空的虹光,将二人的实力展现到了极致。
    天崖眉头一皱:“我倒是没有看出来,小小的玄机门,居然也有这样的高手。”
    贺云卿并不答话,冷眼看着天崖,目中满是寒意。
    一边是宠姬的温言软语,一边是不识抬举的小宗门,天崖倏然出招,又是一道厉光落下,然而,这包含了他五成力量的一招却也被那年轻修士稳稳截下,且以天崖的目光来看,那修士接下招时并未费多少力气,反而极为轻松。
    “轰轰轰!”一连几招,二人均处于平手之势,随后,天崖终于停止了试探,一身威压外放到了极致,贺云卿却全然不惧,青袍飞剑,冷静得彷如寒冰。天崖一出手,贺云卿的剑气便也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剑修本就实力非凡,再加贺云卿修为同样不弱,那饱含剑意的一招一式,竟是让天崖也觉得分外棘手。
    二人酣战了良久,渐渐占据上风的竟是贺云卿。
    八品宗门的修士,年纪也未满三十。闻声而来的修士几乎要被自己看到的一幕吓呆了,这……怎么可能?天池亦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若不是有别的宗门在,他定会忍不住对贺云卿出手……如今年轻的修士,若是放任其成长起来,将来恐怕会拦住崖儿的路。
    天池攥紧了手指,若是崖儿输了的话,他不介意亲自出手……名声差了一分又如何,他要的,是整个天极城永久立于这片修真大陆上,他要的,是天极城的未来。
    “砰!”贺云卿剑气恢弘,下一秒,天崖被他逼得后退三步,一身赤金袍子也染上污血。贺云卿那一招本就是他所学剑招中最难的一招,又是昆仑绝学,因而天崖实力虽强,比起他来终是稍逊了一筹。
    他收起剑,正欲退开,便觉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威压逼近。天池双目生威,看着贺云卿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个不折不扣的死人:“竖子敢伤我儿!”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修士便忍不住发笑。谁又不知晓他的心思,明明是他儿子技不如人,偏偏还似自己占理……不就是担心人家抢了他儿子的风头么?众修士虽都对贺云卿心怀怜悯,但为了一个八品宗门的年轻人得罪天池,着实有些不划算,纵然这年轻人天赋异禀,一手剑术便是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有些羡慕,却还是没有一人愿为贺云卿开口。
    贺云卿退无可退,拔剑出鞘,眼看着就要被天池击中。
    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捏了捏贺云卿的手指。温暖的触感和亲昵的动作让他立刻振奋了精神,回捏过去,与燕枯心比了个眼色,二人一左一右面对着天崖,凛然不惧。天崖招式到来时,燕枯心一下子便将之化解,唯有一旁被扫到的部分,由贺云卿处理了干净。
    天池感觉到了极大的羞耻,但事已至此,他绝无再退的可能。
    眯着眼盯住下方形势,天池忽然有了主意。他视线稍稍向云竹游移了一阵,便见他儿子的这个宠姬一点惧怕之色也没有,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姿态。
    “哼!”一道厉光向贺云卿飙射而去,众人不注意的刹那,贺云卿胸口一阵剧痛,然而天池却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反而一门心思对上了贺云卿,甚至有意忽略燕枯心的存在。
    “卑劣!”燕枯心胸腔满是愤怒,飞身便要攻上天池。云竹大喊一声:“还不快上!”
    东南西北四个角落里顿时窜出无数白色袍子的天极城修士,纷纷向燕枯心攻去。众人虽感叹玄机门隐藏极深,手下年轻人个个惊才绝艳,却也知晓,今日这两个年轻人,绝无再活着的理由。然而,萧君临的忽然蹿出却又让众人惊异了一把。他与燕枯心一人据着两面,招招不落,竟将天极城的精英们打到落花流水。
    这都是从哪里来的年轻修士?
    真的是八品宗门的弟子么?若是八品宗门的弟子都是这样的质量,那他们这些所谓的二品宗门,是不是都该羞愧欲死了?
    在天池的层层威逼之下,贺云卿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周身剑意已然全部释放,然而抵挡住天池的可能性却是微乎其微……
    “啪!”
    贺云卿睁大眼睛,下一秒,他便明白了来者何人。
    来人正是明辉。他仅用一指,便控住了天池的所有招式。观望一圈四周,又是手指一动,便见方才仍与燕枯心二人大战正酣的那群天极城的修士竟是顷刻间被控制了身形,一举一动皆在明辉掌控之下。
    “明尊主,你这是何意?”当众被证实自己实力不如明辉,天崖显然有些羞恼。
    明辉微微一笑,却不看他,反而盯着燕枯心,冷淡的脸上难得露出讽刺的神情:“怎么每次都保护不好他?”
    这话一出,众人又皆是一惊。尤其是天池,一张老脸几乎要皱成苦瓜,他千算万算,却不知明辉与这玄机门的小贼竟是相识的。
    燕枯心翻了个白眼:“等我活到我祖祖祖祖祖……父的年纪,我的实力会比你强的。”
    这是在嘲讽他老――明辉眼眸危险。
    老人家就该有点自知之明――小甜菜燕师弟表示无压力。
    明辉看向萧君临:“你的实力强了很多。”
    萧君临摊了摊手,表示:“可最后还是要你来救。”
    燕枯心怒瞪回去:“没志气,谁要他救!”
    可是此刻,几乎没有人理睬燕师弟的满腔愤懑,男人的自尊嘛,大家都懂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第八十 六章 南域
    明辉转过身,狭长的眼眸盯着天池看了半晌,黑色的瞳孔漾着清冷的笑意:“天城主,你要杀了他,我却要保他,你说,我意欲何为呢?”
    天池道:“明辉,你未免欺人太甚!”
    明辉哂笑一声,清冷的气质倏然间便消失不见,这一刻的他,彷如凡尘间慵懒的少年公子。他眸中掠过一丝嘲讽之色:“欺人太甚?天池,你实力胜过他们几个,自然可以随意对他们出手。我实力又胜过你,为何不能对你出手,这难道不是一样的道理么?你既做得了初一,我便也能做十五。”
    见明辉并无任何退让的意思,天池心中怒意升起。但他毕竟是天极城之主,不过片刻,他的神色便恢复了平静:“明尊主,你想怎样?”
    明辉神色淡淡:“天城主,我想问问,你与玄机门可有仇怨?”
    天池道:“并无。”
    “那便是了。你既与玄机门无仇无怨,自也不会刻意欺压。”明辉一双好看的眉眼扫过场上众人,尤其在云竹那张完美的脸上停留许久,唇角微勾,“天城主,你天极城真正做主的,难道是一个宠姬么?这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云竹在明辉眼眸扫过时便觉后背被汗水浸湿,此刻听得明辉所言,更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不会的,少主不会那样对她……然而,她恳求的目光向天崖看过去时,却发现天崖正闭着眼默默疗伤,而那一头,天池的目光也扫了过来。
    那眼神,云竹是那么的熟悉!当她还是肆意妄为的颜夫人时,她看着那些被她整死的人时,便是这样的眼神。她已经没用了!没价值了!云竹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背后的汗水越来越多,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她拼命地跪□来:“城主饶了婢子!”
    天池冷哼一声:“先前是崖儿宠你,我便任由你妄为,谁知你竟如此胆大,若是任由你继续下去,我天极城的名声还要不要?如今我真是留你不得了!”
    云竹心中思绪百转,她露出一副娇弱得快要晕过去的表情,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睛在四周修士身上扫过:“婢子只是一个弱女子,怎敢行那等恶毒之事,少主,婢子伺候了你这么多年,帮帮婢子吧!”
    然而,她只看到天崖的面色苍白了些许,却没有听他开口为她说一句话。
    咬了咬牙,云竹只看到天池那张诡计多端的老脸,看到那个让天池畏惧的魔族尊主面上漫不经心的笑容,看到她费尽心思想要除去的那两人平淡的神情,看到曾经为她所用的那些修士面上正义凛然的表情……她只想笑,她一生虽短,却真正经历过荣辱万端,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何错之有?她错的,只是因为她看透了人心,偏偏没有与这透彻相配的力量。
    而在攀上高峰俯瞰天下之后,却又要被打落云端,她如何能愿?
    天池低咳了一声:“天庸,把她……”
    变故几乎发生在一瞬间!明辉最为警醒,带着贺云卿三人连连后退,一闪身便跃至云端,倏然间踪迹难寻。而就在他撤退的刹那,云竹周身忽然闪出一阵七彩虹芒,映照得她面庞光影明灭,却无端让人心中多了一丝忐忑。
    “轰!”
    天池与云竹的距离最为接近,他同样也感受到了云竹身上所带的那股来自远古的毁天灭地的力量,然而他先是被明辉控着体内灵力尚未复位,实力比之明辉又弱了一筹,却是没有逃过,生生受了这虹芒一击,当场吐了血。不止如此,天池也注意到,随着那虹芒没入,他周身灵气不断衰减着,皮肤竟也慢慢萎缩衰老。
    若不是他发现得早将灵力控住,恐怕整个身子都要废了。然而此刻天池的状态真的算不上好,手脚萎缩得如同垂暮的老人,萎缩的原点,竟化成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看起来分外可怖。
    遭殃的远远不止天池,那些离云竹稍近些的天极城修士,有伤重者甚至当场毙命,天崖因为不忍云竹惨状略退后了些,却也因此逃过一劫,但此刻,天池及天极城众修士惨烈的模样还是让天崖闭上了眼睛,不忍再去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让我好过,我便不让你们好过。”云竹放肆的大笑让在场众修士不寒而栗,火光照耀下,她的面庞犹如地狱索命的恶鬼,“为什么你们逃得那么快?”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生来便有父有母身具灵根,修仙有成受人敬仰,而我却如同地底污泥一般任人践踏。我只想活下去,我要力量要权势我要活得更好!”云竹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原先洁白无瑕的面庞渐渐化作黝黑的洞口,顷刻间便将她整个人吞了下去。
    谁都没有料到,今日不过是一个小小宠姬引发的争端,居然能引起修真盟如此巨大的变故。
    那些未曾受伤的修士盯着云端以明辉为首的四人,目中掠过一丝复杂之色。
    这修真盟的天,从今日起恐怕就要变了。天极城势力损伤大半,自是无法再在修真界中坐大……而明辉,只看他要怎么办了!
    这些修士面上虽仍是一片哀戚之色,心中却已在默默谋算,天极城的地盘与财富,究竟该怎么分配了。他们先还在为云竹的怨毒狠戾而震惊,此刻也早已将她抛在脑后,一个已死之人而已,根本不足以让他们费心。
    谁都不知晓,此刻云端之上的四人,正爆发着一场小型的争吵。总体来说,就是明辉燕枯心吵,贺云卿萧君临围观――这是今日的常态了。
    还要从明辉带着四人逃离开始说。明辉自然没打算带燕枯心,但这人一直紧扣着贺云卿不放,明辉没法子,也只能顺便把他带走。这种做法极大地伤害了燕掌门的自尊心,他认为,自己应该是可以逃的,完全不需要明辉的任何帮助。
    我就当顺便带了条小狗――明尊主云淡风轻。
    多管闲事――燕掌门抱着师兄得意洋洋。
    事情便这般落下了帷幕。众人以为的最弱的玄机门豪发无伤,而天极城,则基业尽毁。虽则城主逝去天极城暗中的力量也仍不可小觑,却终是再也比不上先前。毕竟这片大陆屹立许久的宗门,又有哪家没有一点暗中的势力?如今的天极城,已经彻底失去了威慑力。
    等到明辉与玄机门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那些修士被卡住的脖子才仿佛稍稍放松了,说起话来也没有了原先的瑟缩与畏惧,反而尽力交换着彼此拥有的消息。
    第一点便是明辉的真实实力。明辉很强,这是在场所有修士都知晓的真理,但是明辉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若是没有见识过,他们恐怕还能心存侥幸,但是此刻,眼见得嚣张狂放的天池在他手上居然不是一招之敌,众修士除了畏惧,便是忐忑,亦在暗中默默庆幸着,自己并未得罪明辉。
    第二点便是玄机门诸人的实力。贺云卿三人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虽不足以与盟中老牌的修士对抗,但却也超越了大多数门派的顶级修士……这真的是一个小小的八品宗门所拥有的底蕴么?这三个年轻人,究竟是如何修炼的?感叹之余,各派掌门便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各自门派的年轻修士,然而,除了摇摇头暗道一声“差距啊”,他们也没有办法改变自家徒弟/徒孙确实不如人的事实,只能加把劲多多操/练年轻弟子,直把一众年轻修士折磨得苦不堪言。
    修真盟从此便开始上演年轻弟子学玄机门的活动,持续日期不定。
    众年轻修士:我们也是很强的!我们是修真界精英!我们不是妖孽……
    修真盟内门。守城的修士看着林师兄,面上露出崇敬的神色:“师兄当真慧眼如炬!”
    林姓修士摇摇头,皱眉道:“这几日各门派奔赴各域,我们还是好好查探一番,免得有旁人潜入其中。”他心中不是没有庆幸的,若是当日他遵从颜夫人的吩咐磋磨那几人,按照那几人的实力,恐怕他此刻连命都没有了。
    谁能知晓,一个小小的玄机门,居然能掀翻偌大的天极城?
    从此之后,这林姓修士便一直老老实实行自己分内之事,不依附于权贵,反倒因为仗义直言帮助了一位极富潜力的年轻修士。待那修士修道有成之后反过来报恩于他,虽他自己未得多大益处,却让一子一女修道有成,也让家族受益增光,这便是后话了。
    但无论如何,这几日修真盟诸修士口中提得最多的便是玄机门几人了。当初颜夫人的权势有多兴旺,此刻的对比就有多么强烈。
    也因为此事,各门派加大了对年轻弟子行事的规范。那些野心滔天、媚俗妖娆的女子绝无机会靠近精英弟子――天极城便是那前车之鉴,各大门派也不得不小心谨慎。
    而成为众人关注点的玄机门几人,却是花了一天时间巩固修为。待得四日期限一满,几人便动身出发,前往南域。
    现在的玄机门,却不是众人眼中累赘般的存在。有明辉相助,又有三个势力堪比老牌大能的年轻修士,这玄机门的未来比之许多大门派,都明朗的多。刚到指定地点集中,燕枯心便只能忍着耳边的聒噪声与各派掌门寒暄,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师兄落入明辉的魔掌之中。
    行路两日,一行数百修士便跨越两域边境,到达了神秘的南域。南域比之中域要炎热得多,甫一进入,一股热浪便扑面而来,纵然有灵气相护,贺云卿却总觉得有些不舒服。除此之外,南域的天空并非蓝白两色,反而透着一股火焰般的灼红,地表之上植被也极少,只有几丛矮树,和树丛间不时跳出的模样古怪的虫子。
    天空中甚至一只飞鸟也没有。
    “感觉如何?”萧君临笑着问。
    贺云卿轻喘一口气:“不是太舒服。”
    “据说南域是大陆修士最不敢闯的一块地方。这里古怪的东西实在太多,稍不注意就会中招。”趁人不注意,萧君临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玉片,“给你看一看。”
    “什么?”
    “这里有南域的详细介绍,虽然时间久了有一些东西已经对不上了,但整体应该没什么大错。”萧君临低声道:“不要小看它,这可是萧家传承多年才传下来的。虽然萧家势不如前,但如今兴旺的那些宗门,可是没有这一份东西的。”
    说罢,萧家少主很傲娇地表示:“这就是底蕴和传承,那些――”他目光扫过那些皱眉沉思的各派修士,鼻孔中冒出一声轻哼。
    南域大城以离火城为首,一行又再跋涉两日,终于在第三日傍晚到达了离火城。中途诸人亦是遇到了无数异虫怪兽,但有明辉坐镇其中,伤亡并不算大。最让众人觉得奇怪的是,一路行来,那古怪黑袍及怪异毒虫的数量极多极多,尤其往南域中部走,几乎难见任何生命迹象,所遇唯有毒虫而已。
    便是这些修士阅历非凡,此刻也不由面带诧异。便是势力最为孱弱的中域,都未有南域这等凄凉景象。南域,真的就到这一步了么?众人心头均是疑惑不已,可又转念一想,若南域不是他们看到的模样,那南域的修士们,究竟哪儿去了?
    “啪!”“啪!”“啪!”又是一波毒虫来袭。所幸众人身上均带着丹塔供给的解毒丹,又有明辉出力,众修士身上的压力倒也不大。
    进入离火城中,一行人便寻了一处空旷的大宅安顿下来。
    入夜,天空中红色散去,留下的是便是一片全然的黑。贺云卿靠在塌子上,感觉内外均是一股难言的热意,且虽已天黑,除了偶尔传来的修士说话声,偌大一个城,竟是听不到蝉虫的鸣叫,也无绿树流水,古怪到了极致,就像死城一般。
    一夜无话,早上众人醒来,虽则面色与昨日并无不同,可是诸人眼底那副意兴阑珊的姿态却已然证明了一切。
    修士乃是与天争灵气,是最易感受到灵气,也是最易被灵气滋养的一群人。但在此刻的南域,除了空荡荡的城池,别的竟是什么都见不到,这也难免让他们觉得沮丧。
    众人实力以明辉为尊,也听从明辉安排。明辉将数百修士分成几拨前去探测南域诸地的消息。而玄机门四人,也被他刻意分在了离火城。
    一转眼,又是数日过去。
    修士的消息倒是一波一波传回来,但多数仍是遇上怪虫请人支援的消息。明辉坐在城中冷静沉着,贺云卿本有些担忧,见他如此,便也将心放了回去。在他看来,明辉见识本就比他们广博,他们也没有焦虑的必要。
    便是这般对明辉见识的信任也惹得燕师弟狂吃飞醋,每日早晨比抱着贺师兄去明辉面前蹦q三圈以示存在感,被明辉轻飘飘打了一顿悬在城门口,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燕枯心的幼稚行为自此戛然而止。
    “过来一趟,我有事要与你们相商。”见是明辉的传讯,燕枯心暗暗撇了撇嘴,心中诸多不满,却仍是抬步跨了出去。在路上与各宗修士打了个招呼,他一脚踏进明辉所在的院落,黑眸中满是不耐:“有什么事?”
    刚进去,他便发现地上不知何时绑着一个人。
    他仍是撇撇嘴满脸不屑,却在发现那人不同寻常的穿着时猛地出声:“人?”
    “这是南域之人。”明辉道。
    “原来南域还是有人的,不枉我们多日寻找。”燕枯心低下头来,“我倒是要从他口中问出些东西来……”
    话未说完,那人便咆哮出声:“休想!”
    若是目光能化为实质,燕师弟一定会被烧成灰。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猜猜这个被绑的银是谁~
    ☆、第八十七章 伯父
    燕枯心缓缓倾身下来,盯着那人沉沉看了半晌。只一眼,他便看出,这人并非那些阴冷森寒的贺家之人,这个人的身上,没有漠然到骨子里的冷静,也没有丑恶到深处的野心,有的只是愤怒与那一丝隐藏得极深的愤怒。
    这人看着不过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模样,一身实力也已到达元婴以上的境界。燕枯心盯着他看了片刻,却终是没有从这人眼中看出任何秘密的情绪。
    他拍了拍手掌,挑衅地望着明辉:“你看出什么了么?”
    明辉摇了摇头,一抬头便看到了倚在窗边的贺云卿,他眼神微闪,又仿佛不经意地盯着那人看了一眼,目中满是探究的神色。
    他问燕枯心:“你没有看出来?”
    燕枯心轻轻摇头。比起几人来,那被绑缚的人心情无疑差了许多,他恶狠狠地瞪着明辉与贺云卿,龇着牙,白牙红脸相映之间,倒是有种古怪的和谐感。明辉轻轻叩着桌面,道:“他什么都不愿说,我们也只能使出法子搜搜他的魂。我们初来南域,什么都弄不清楚又怎么成?”
    那人听得这话,眸子闪了闪,却又很快暗淡了下去。片刻之后,似乎是历经了长久的挣扎,他嘶哑着嗓子问道:“你们初来南域?”
    他的声音不止嘶哑,便是口音都透着一股古怪的感觉。但南域异族极多,各族之间确实有属于本族的独特语言,他这样的情形倒也算正常。
    明辉轻轻颔首。
    本以为这人要多透露些什么,没成想,只说了一句,他便彻底闭口不谈了,任凭他们怎么激怒,这人都是紧咬着一口牙,半个字都不肯吐出来。
    明辉沉默了一会。片刻之后,他手指伸展,点着这人的头顶:“搜魂之法极为伤人,我劝你还是早些说为妙。”
    那人咬着牙,感受到明辉体内庞大却又纯净到了极致的灵力,这不仅是他平生未见,在这几年中,整个南域也未曾出过这般强大的修士。再看看四周,几个年轻的修士看似无害,目光却如开刃的剑一般,透着凛然的杀气。
    难道……这人目中闪过一丝怀疑之色,挣扎了片刻,却仍是梗着脖子不愿开口。
    “呼啦……”电光火石之间,窗外忽有一人横冲直撞地冲了进来,撞碎了圆木栏杆,贺云卿恰好站在窗前,下意识地拔剑出招,这人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看清来人面孔的刹那,那被绑着的人神色蓦然一变,眼中的挣扎转变成了怒气与悲哀:“你来做什么?”
    “少游!我来救你!”那人栽在地上的模样滑稽无比,明明自己都处在包围之中了,却还口口声声说要来救人。然而,这人的神情却是真挚无比,脸上带着笨拙讨好的笑意,似乎全然不知自己的处境。
    那名为少游的男子狠狠捶着地面,他灵力被控,手掌很快因为摧残渗出血来。随后赶来的男子显然有些慌张,盯着他的手掌不肯转移视线:“少游,是我不好,我又惹你生气了。”
    贺云卿冷眼看着,这名为少游的男子分明是不愿这人落入他们手中,才警告这人不许来救。谁知这人不仅大咧咧地来了,还以为少游只是生气。其实少游生气的,是以为今日都会死在他们手中吧!
    到了此刻,贺云卿心中的防备也渐渐散去,以他对贺家的了解,这人应该不是贺家的探子。
    若是有这般浑然天成的伪装,那他们几人被骗过,也是命中注定。
    就在此刻,明辉的忽然出声把陷入哀伤情绪中的二人拉了回来,他盯着少游的脸看了半晌,问道:“你是贺家人?”
    少游眼中闪现厉芒:“你又是什么人?”
    明辉拍着手掌:“我是何人并不重要,你只需回答,你是否为贺家之人?”
    少游神色微动,却并不应答。
    听得明辉这般说,贺云卿终是将视线投向了那名为少游的男子。先前一眼他看得并不清晰,此刻再看,他却发现,这人的模样分明有些眼熟,就好像他在哪里看到过一般。贺云卿迈开步子,愈发靠近那名为少游的男子。那人面目带着红,脸上沾了些脏污,却无损于他的相貌。贺云卿脑中蓦然灵光一闪:“贺少游?!”
    贺少游尚能保持镇定,但那后来的男子却是张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让贺云卿立刻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难怪这人如此眼熟!难怪他听到少游这名字,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修真界重传承,男子亦是极重自己的名号,或许有时会因形势的转变而换一个假名,但在熟悉的人面前,多还是用真名。
    而少游这两个字,他分明在自家老爹面前说过,正是他那离家前往南域奇兽门的大伯的名字。他自左道蕴口中得知,伯父被逐出奇兽门,成为饲兽人,却不知,他竟能在今日与他重遇。若是自家父亲知晓了,恐怕也会很高兴的吧!
    不注意不知道,贺云卿观察了片刻,便发现这人脸部的轮廓和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像极了贺老爷,只是这人看起来更年轻些。若是让二人在一处,旁人恐怕以为贺少游才是贺老爷的儿子,谁能想到,这人竟是贺老爷的亲大哥。
    明辉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若是细看,旁人甚至能从他眼中寻出狡黠来。
    而那一端,被贺云卿直接叫破名字的贺少游,却是死死瞪着贺云卿,眼中闪着强烈的防备情绪。贺云卿微微一笑:“我是贺云卿。”
    那人面上防备之色更甚。
    贺云卿心知他是把自己当成了贺家的子弟,遂解释道:“我并非那个贺家之人。我家祖辈乃是贺家旁支,自贺家带了几套秘籍逃出,便在安陵城一处农庄定居下来。我父有一兄长,年少时被南域奇兽门带离,十数年没有消息,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你。”
    属于贺少游的年少时的记忆立刻如同平铺的画卷一般缓缓展开,他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有些不适应这种突然的转变。面前的年轻修士修为如同瀚海一般深邃,便是他最巅峰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实力。他弟弟的孩子?怎么会?
    一去南域踏上修仙之途,他其实已经选择抛弃了俗世中的一切。他脑海中的弟弟只是一个光着屁股到处乱跑的小屁孩,而如今,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