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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他一出杨老师的门,黑暗之中的他立即将抓饼干的手抱在怀里,生怕掉落了一块。
    回到办室室,他又像中午一样,卑贱而恭敬的侍候凤鸣吃饼干喝开水。
    今天午后,冷战回家提暖壶,顺便在街上的牛肉摊上买了一块多钱的牛肉,有鸡蛋大小,用牛皮纸包着,一路小跑到了学校。
    当时,李庆宾一看到冷战手里的暖壶,慌忙接过,满脸的感激不尽,像接着一个婴儿一样小心翼翼。
    冷战把那块牛肉放桌上,用自己的茶缸倒了小半缸开水,不停地吹着,不停地晃着,然后试试水温,小喝了两口,便走到小精灵跟前,一手扶着她的头,一手喂她喝水。
    小精灵仍然毫不客气,像喝甘泉一样“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那心安理得的冷静就好像冷战应该这样侍候她一样。
    “快谢谢冷老师凤鸣。”李庆宾说着,也去拿了自己的破茶缸倒了半缸开水。而他的另一支手,仍然拿烧饼不停的往嘴里塞——这已是第三个烧饼了。
    凤鸣的一个大烧饼才吃了三分之一。
    “谢谢冷老师。”凤鸣头也没抬,像对家里人说话一样,声音平平淡淡。
    冷战将鸡蛋大小的小牛皮纸包摊开,露出几小块鲜红的熟牛肉。然后他要过凤鸣的烧饼,托起纸包里的红牛肉,全倒进了凤鸣的烧饼里,用手捏实,递给凤鸣:“给,慢点吃,别噎着。”
    凤鸣一怔,开始客气起来,她黑夜一样的双眸立即望向李庆宾,却不敢接那夹牛肉的烧饼。
    当时李庆宾也很意外:“冷老师,你看你。”
    接下来李庆宾不知所措起来:“这怎么行,她是长期跟我,可不敢再这样破费了。”
    李庆宾又说:“小孩子可不能这么惯。”
    李庆宾又说凤鸣:“快谢谢冷老师。”
    “谢谢冷老师。”凤鸣这才接了夹牛肉的烧饼。
    冷战似乎没有听到李庆宾说什么,只是心满意足地看着他的小精灵,温柔地像是在说悄悄话。
    “快吃吧。”
    当时,凤鸣吃了几口烧饼,冷战便将精心调制好温度的茶水,小心谨慎的送到凤鸣的小嘴边,那恭敬的态度,就像中国古代时期的奴仆侍候小女主一样
    而此刻,冷战和中午一样,卑贱又恭敬的服侍凤鸣吃饼干喝开水。
    李庆宾望着冷战对凤鸣那下贱而热情,又卑躬屈膝的奴才样,再加上冷战的迟迟不肯离去,他又一次感到了恐惧和不安。
    这一刻,却没有了一丝感激和感动。他实在惹不起眼前的冷战,对他又无可奈何。因为冷战也是学校里的老师,冷战他什么时候离校回家,好像不是他李庆宾该管的事情。
    于是,李庆宾便感谢冷战:“谢谢你呀冷老师,要不是你帮我安排凤鸣的铺位和她今晚的住宿,恐怕到现在我还不知所措呢。”
    接下来李庆宾又提醒冷战:“这天已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开学,乱荡的很呢……”
    “不急,我回家还不快吗。”冷战说着,眼睛却没离开凤鸣的五官。
    “那你今晚住学校吧!省得来回跑了,那还有一个半烧饼你对付一下。”李庆宾嘴上这样试探的问,心里却巴不得冷战快点离开。
    因为只有冷战离开了,他心里的恐惧和不安才会消失。
    在伏假期间,冷战晚上也经常在学校睡,只是最近十来天连阴雨,他晚上懒得过来,才不在学校睡了。
    “今晚不了,我有十来天没来睡了,床铺太潮。等凤鸣去杨老师的房间睡下我立即就回家。要不,我妈又该让我弟来学校寻我了!”冷战嘴上说着,眼睛一直看着凤鸣,生怕一眨眼凤鸣就不翼而飞了似的。
    一听到冷战有了回家的具体时间,李庆宾立即不耐烦的催促凤鸣说:“快吃吧凤鸣,吃好了饭赶紧去杨老师的房间睡,让冷老师也早点回家休息。”
    李庆宾的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凤鸣是自己的外甥女,他冷战上的是哪门子心呢,比他这个亲舅舅还上心,他出于什么目的呢?
    不管从家世门邸,还是从相貌,他冷战都是青春男孩子中的佼佼者,至于对小凤鸣这么上心吗?如果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顺便帮一下忙就够了,也不至于如此鞍前马后的奔腾。
    以往,就是他李庆宾的事情,可没见他冷战如此奔腾上心……
    李庆宾又一次想到了十多年前凤鸣的父亲做出的那件轰动全县的丑事,立即惊恐万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冷战,双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厌恶和担心。心想:凤鸣的父亲当年勾引女生的时候,也像冷战这样热情和下贱吗?也是这样拉开序幕开始的吗……
    李庆宾心里暗暗决定,等开学稳定了之后,必须想方设法找个合适的理由,把办公室给调了。不与冷战一个办公室,那样,他对凤鸣就没有机会热情和下贱了,可以避免遭遇不恻的机率。
    凤鸣本来是一直不急不慢的吃着饼干,尽管她对周围的谈话没有任何反应,可李庆宾一催促她快点吃,她赶紧又一次咕咕噜噜的喝了冷战递到她嘴边的茶水,然后用袖子摸了一把嘴巴,扭头望着李庆宾,那眼神和气质就像望着自己的奴仆一样,说:“饱了。”
    “好,好,那快去杨老师的办公室睡吧。”李庆宾求之不得,立即从办公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拉起凤鸣,急急的向外走。
    冷战很失落,见李庆宾拉着凤鸣急急的向外走,只得将手中的茶缸放下,可怜巴巴而又热情的跟在李庆宾和凤鸣的身后,就像一条主人轰赶不走的忠实家犬一样。
    他刚才又一次从李庆宾的眼神里看到了对他冷战的厌恶、烦感,并且,还是整个下午到现在最极度的一次。
    他一从李庆宾眼中看到这种眼神,心里就莫名的难受,可他又不敢向李庆宾表露心迹,如果那样的话,别看李庆宾在学校老师的眼中是软弱窝囊型的,那他也会与自己翻脸愤怒。因为凤鸣毕竟才十来岁,整整比自己小七岁。
    如果男女双方都是二十岁以上的年龄,那七岁的隔阂只不过是年龄距离中的分毫。可对于二十岁以下的男女,这七岁的年龄隔阂,就像深渊一样,让人不能接受。所以,他冷战现在必须深藏不露,那怕是委曲求全,默默的守候着凤鸣,慢慢的等她长大。
    三人前后来到杨老师的办公室,冷战一直看着凤鸣走进布帘内的卧间,他才又跟着李庆宾的身后回办公室,一手拿着喝空的暖瓶,一手拿着折叠起来的黑雨伞,恋恋不舍的离开学校,兴奋的向家里小跑。
    他的双眼很大,和他娘一样,是大眼双眼皮的那种,这一刻却是笑眯眯的,眯成了一条缝。他的嘴是合不扰的,他的胳膊是挥舞的,他的步伐是跳跃的,尽管他没有说话,可他的心里正在疯狂的大喊大叫,正在向全世界和上天大喊大叫——他终于找到了前生相约的梦中女孩了,他找到了今生结伴同行的知己了。他是多么幸福呀!
    尽管她很小,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农村有句俗语:有苗不愁长。
    每个人都是从小时候长大的。他心甘情愿的愿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