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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清醒的暴食者

    “大清洗?!”
    “是啊。”史密斯又补充了几句:“如果锚定是人,只能杀人。”
    “如果它锚的是物,就把物品全部销毁。”
    “更加麻烦的是它锚定某种虚幻的概念,想要销毁这种概念将非常困难。”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些都不是我们这几人能单独做到的。”
    虽然史密斯这样解释,王昊总觉得【血魔】不至于是无解的……
    但最终的解决方式,又不知道是什么。
    搞得人心痒痒。
    就这么聊着,不远处的这头暴食者大概4吨的重量,差不多成长到了极限,它又要前往红雾深处了。
    突然间,耳机中传来了陈心怡的叫声:“它好像有点不对劲!快离开!离远一点!”
    连忙向后退了几步,躲在一辆汽车后边远远地眺望。
    “暴食者”面露痛苦的表情,如同大象一样的身躯不停地颤抖着,双眼缓缓地睁开。
    令人惊讶地事情发生了,这一位受害者,居然像当初的郭老板一样,神志恢复了清醒!
    王昊顿时心中一动,带着一丝紧张,远远地叫道:“喂,你醒着吗!你有意识吗?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这可是知情者!
    值得冒一番风险。
    对方愈发地痛苦,眼睛瞪得浑圆,脸部的青筋一根根突起,仿佛整个脑袋随时都有可能爆开。它一边哀嚎着,双腿却是不由自主地向着远方迈去。
    王昊甚至能够听到对方粗重的呼吸声。
    他依旧不敢过于靠近,只是远远地大喊着:“喂——你还记得自己是谁,现在的感觉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向着远方走去,那里有什么?”
    “我好难受……我好难受!头好痛!我的头好痛!”
    对方听到了王昊叫喊声,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极为痛苦地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杀了我,杀了我吧!”
    这种清醒只是短暂的。
    对方似乎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一个劲地要求“杀了我”。
    史密斯在耳机中说道:“应该是回光返照现象。”
    “按照内部条例,可以给他一个解脱,顺带着做一些风险性较小的实验,也可以放任不管。毕竟我们自己的生命要紧。”
    陈心怡有些于心不忍,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不该做。
    王昊又尝试着询问了一些问题,均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只是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恐惧、痛苦、哀求以及绝望的情绪。
    也是,突然在最后的关头,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毫无理智的怪物,全身的细胞就像癌症一样疯狂增殖,这种痛苦是常人很难体会的。
    对方只是在不停地叫喊:“杀了我,求你了……求你了!”
    “我真的好痛!求你了!求你了!”
    “我好痛!求你杀了我!”
    王昊心中叹了口气,又是一个被怪异事件害死的人。
    “史密斯,你把枪送下来……”
    “我想做一个小小的尝试。”
    “好,你自己小心。”史密斯用绳子绑住枪械,从高楼传递到王昊手中。
    慢慢地靠近。
    这一头暴食者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慢慢地向远方走去,同时大声咆哮、挣扎。
    “你可以拿起枪吗?这把枪可以让你解脱。”
    对方的身躯肥大,但却有着灵活的手指,下意识地拿起枪,想要往嘴里塞。
    但在最后的关头,那一点残留的人类意志起到了效果。
    它缓慢地将手枪对准了太阳穴,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解脱的神色。
    “砰”地一声枪响!
    子弹射入了脑袋,红的白的一下子全都出来了,痛苦的咆哮声顿时消失不见。
    “啪嗒。”双手垂落下来,枪械再一次掉在了地上。
    但这一枪的效果并不大,庞然的身躯只是稍稍停顿了两三秒秒钟,依旧朝着红雾的方向慢慢走去。
    一步一步,目标坚定。
    枪伤的部位涌出了一些蜡黄色的油脂,不一会儿的功夫,创口被这些油脂给堵住。
    它似乎恢复痊愈了。
    “自·杀并不会引发暴食者的反击……”
    王昊轻轻松了一口气,捡起掉在地上的枪械。
    “物理大脑被破坏了,灵魂消散,算是一种解脱。但唯心生物没有弱点,只是中止了他精神层面的痛苦,它的肉体还活着。我们当前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陈女士,红雾中的试验者,怎么样了?有没有太大的反应。”
    陈心怡不敢怠慢,立刻回复道:“他们的生理指标暂时良好,只是心中有些烦躁,并没有彻底失控,说明红雾对精神的影响不算太高。我在商场北边的小房间内,寻找到了一台小型吸氧机,也可以一定程度抵制红雾带来的精神影响。”
    “我这里有一颗仙豆,也能够大幅提升精神力。等会我就会把身上的装备转移给您。”
    “另外,您可以开郭老板的越野车,跟随暴食者离开。我已经检查过油箱,里边的油是全满的,如果还不够的话,可以再帮您从其他的车子里,弄一点油出来。”
    “史密斯先生,希望你把唯一的圣水护符也给他……”
    王昊心中感慨,自己家的女人就是配合,不需要吩咐就精心准备了这么多的东西。
    他哈哈一笑:“枪就不用了,反正用处也不太大,你们俩一人一把,刚好可以震慑平民。史密斯,你再帮我制作一些燃烧瓶吧。”
    史密斯咽了一口唾沫,圣水护符是他的生命保障,有点不舍得交出去。
    但一想到自己深陷这个鬼地方,当前所有的成果,大部分得归功于“赵”,不由得放弃了这些胡思乱想。
    反正,他是没有勇气前往未知地带的。
    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如果这片区域确实安全了,我会把护符送给你的。”
    “赵,你真是个神奇的人……没有你的判断,我可能已经死了。”
    “我会尽可能地帮助你,一定要活下来啊!”
    “多谢。”王昊只是将这种行为,理解为队友之间的送装备。
    游戏当中,转移装备再正常不过了。
    “等你回来了,我请你吃大肠刺身!”史密斯炫耀着自己刚刚学会的汉语。
    这……这似乎不太需要吧?
    王昊习惯性地安排好后事,以达成完美结局。
    “对了,我建议留下最后几个暴食者,没必要全部清除干净。这种怪异的规则是已知的,攻击性也不算太高,容易防御。我相信你们俩人也很熟悉这些规则了。”
    “如果它们全部离开,指不定会有另外的怪异来到这里。到时候反倒不美妙。”
    陈心怡走进红雾的边缘,感受红雾带来的心理变化:“说的也是,剩下几个暴食者,作为保护伞也是不错的选择……”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暴食者两两吞噬,所有的平民都安置完毕,算上躲在下水道、厕所当中的人,也就只有三十五位存活者。
    食物倒是寻找到了不少,除了那一仓库的泡面外,还有袋装大米、玉米、面粉等各种主食,足够生活两个月了。
    由陈心怡以及史密斯俩人,对平民进行严格的食物管控。
    由于两个人都有枪,短期内应该不会发生太大的意外。
    在王昊滞留的最后一个小时,又有一头暴食者由于两两吞噬,被催生成熟了,它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神情,大声地咆哮起来。
    这头暴食者再一次恢复了清醒,即便清醒的时间只有回光返照的那几分钟。
    “我好痛……我好痛……我……”
    “我怎么变成怪物了?!”
    灵魂撕裂的痛苦,让他脖子上的血管喷张,恨不得拧下自己的头颅。几乎每一个清醒过来的都会第一时间寻求自杀。
    王昊心中叹了一口气,这种场面见识了好几次,也就有些麻木了。
    他没抱什么指望地问道:“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我……徐……徐志军……我……我怎么变成怪物了?!我好痛!好痛!”
    幸运的事情发生了。
    他居然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
    老王愣了一下,心中闪烁出一些念头。
    然而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这个徐志强脸色涨红,开始疯狂的揪着自己的头发,神志不清地迈开脚步,朝着红雾的方向走去。
    “我好痛……我好痛……”
    “我妈妈,我妈妈还在医院……”徐志军再一次恢复清醒。
    可能是人和人的求生意志有着差别,最后一头暴食者,居然没有寻求自杀,而是尝试着与身体的本能作斗争。
    但人类的意志在次等魔神引发的超自然现象面前,无异于萤火与皓月,只是清醒了一小段功夫,他又开始浑浑噩噩,不由自主地朝着红雾走去。
    “那里边有什么……你知道吗?”
    王昊已然准备好所有的随身行李,开着越野车,急匆匆地追了过去。
    “有什么……我怎么知道有什么啊!!”徐志军愤怒地大吼大叫,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大声咆哮,眼泪鼻涕齐森森地涌出。
    他正在与灵魂撕裂的剧烈痛苦作斗争,就像一头暴躁的公牛,随时都有可能发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