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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收获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本官是千总,坐营千总,你们这是造反,要诛连九族……莫杀我,我叔是王游击,韩旭,是你,你果然是好贼子……不要动手,千万不要动手,韩旭,我保你当千总,你当千总是我叔一句话的事……”
    外间还在不停的杀人,祠堂里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人在地上爬着,一直
    爬到王大勇这边,后头人追上来,在后背便是一枪刺进去,枪尖在后背破开很大的血洞,鲜血狂喷出来,溅了王大勇一脸鲜血,这人嘴里不停的叫着,求韩旭饶他一命,先说要保韩旭当千总,后来干脆说保韩旭一路到守备,游击,甚至是参将副将,估计再保下去,王大勇得保着韩旭造反了。
    这人如此无用胆怯,身子软的如烂泥一样,整个人都瘫在地上,从头到尾,这人和身边的几个护兵都没有想起来结阵自保,而是看着一个个同伴被杀死,他们却始终没有反抗的念头和胆气。
    对手这般无用,原是好事,韩旭心头却只觉一阵愤怒,若是百姓怕死是应该的,可眼前的这位不仅是军人,还是坐到千总的职业军官,这般表现,怪不得辽镇屡战屡败。
    “王千总!”韩旭怒喝一声,看着王大勇激灵一下坐直了,韩旭说道:“今日这事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们替大户押队与东虏贸易,不要说死于我手,便是这事暴露出去,国法也饶不得你,怎么说也是一个死,情不屈理也不屈,你认了命,安心上路吧。”
    在韩旭说话时,王大勇脸上的神情始终在变换着,从希冀到惶恐,再到愤恨,最终是绝望,韩旭说完之后,王大勇脸上露出悲苦之色,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坐直了身体,垂下脑袋,口中开始念念有词,离的近的人,听出他念的似乎是一段佛经。
    “狗日的,”魏峻峰上前道:“你他娘的叛卖大明,君父和同僚均给你卖了,你这样人准下地狱,有什么脸在这里念佛。”
    魏峻峰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掂了掂手中腰刀,说道:“不能便宜了这厮,高总旗,杨总旗,俺听说这厮和那死了的王大利曾经为难过你们和俺们把总,我先割他耳,再砍下他胳膊腿,叫他死零碎了可好?”
    这人说话时面色阴沉,眼神中露出十足的阴冷之色,王大勇虽然已经能坦然受死,此时还是又浑身颤抖起来。
    “庆云。”韩旭轻轻叫了贺庆云一声,站在一旁的贺庆云心中了然,他手中提着一柄上好戚刀,还是上次在辽阳城里从都司衙门里掏弄出来的好货,当下斜举戚刀,刀锋在外,手肘轻轻一推,刀锋划过王大勇的脖子,轻松切断,人头落了下来,王大勇似乎还向贺庆云眨了几下眼,接着身子倾颓倒下,鲜血狂涌。
    韩旭没有看王大勇的尸身,而是转向他人,缓缓说道:“我等杀人。应该是在战阵上,不是敌人死便是我们自己死,一切手段都用得,包括下毒用毒烟这样的事也是使得。做尖哨细作的,给敌人井水里下毒,毒他们牧场的牛羊,这事不少尖哨也做过,也无甚可说。如今日之事,毕竟不是阵上搏杀,杀人亦是情不得已,只不过这些人我们不杀,朝廷也饶不过他们,不义之财,取不伤廉,是以这事本官带你们做下来了。若是在此虐杀这王大勇,今日这事就失了味道,我等慢慢也成了土匪恶棍,杀人这事,也就不是军人本份职守了,味道一变,你们说,人还是是个人么?”
    魏峻峰眼中暴虐之色稍减,低头不出声,其余各人刚刚杀的性起,也不觉得什么,现在置身在这杀场之中,四周全部是死人和鲜血,一些重伤的还在**,此时回过神来,就算是凶悍之徒,也是一个个面色发白。
    韩旭知道,如果放纵属下杀戮的**,这支军队的战斗力肯定又上去一层,后金的所谓白甲精兵,多半就是在战场上和杀戮中这样培养出来,八旗军一路从关外杀到关内,屠铁岭,开原,后来屠辽南,宽甸,屠镇江,又从北方一路屠杀到江南,扬州和江阴,再到嘉定,杀的人越多,军队中暴虐之色越足,所谓的精锐越多,古往今来,不少军队都用这样的路子来培养部伍,韩旭不打算这样做,这样做法培养出来的军队天花板在哪清晰可见,他也没有努儿哈赤三十年不间断战争培养军队的根基和时间,他必须要做的更好!
    “各人动手杀掉那些重伤的,莫叫他们白受罪,也不要有遗漏……”韩旭大步往外走,门口那些车夫其实死的有些无辜,只能用他们也与东虏勾结来解释,不过看着那些老实巴交的人被杀,韩旭心中毫无快感。
    “大人,赚大发了。”
    高小三已经抢先一步出来点视那些车辆,骡马和大车其实也是不小的财富,但这车马不能赶回去,叫人看着了事情就算败露,只能解开骡马挽具,放着这些大牲口自己跑开,高小三一辆一辆的看过了,此时已是一脸兴奋。
    “一共十六辆车,小半车金子,多半是足色金,还有八分金和七分金,不过不多,银子俱是官锭,都是大锭的五十两一锭,装了七车,另外俱是些好货,有潞绸,红纱,黑青线罗,红绒棉,天青罗,绵绸,红罗,红绿罗,黄平罗,杭纱,黄熟大绢,大红线罗……俱是值钱的好物事啊。”
    高小三说的满嘴都是白沫,人也快昏过去的样子,这厮也真是博闻强记,身为一个猎人认得这么多绢绸罗布,实在令人惊异。这些东西,都是南货为主,从南运北,物流费用极高,大明官方的钞关虽然不多,但一路架不住豪强和地方官府私设税卡,一路抽分北上,运费人力加上钞关私卡,费用实在不小,最便宜的黄线纱也得二两多一匹,其余的潞绸在京师就小三两,运到这里来定然更贵,不会低于四两一匹。
    这种物事,在辽阳沈阳也只是少数富贵人家才舍得买来穿戴,普通中产之家有一两件便算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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