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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叫魂

    这句话一出,铜锁当下就傻了。他对李扬的想象力心服口服。如此天马行空的想法都能想出来。
    不过,静下心琢磨,一个大活人都能出现在画里,那么有更古怪的事情存在也就不稀奇了。
    我坐在床头,看着床上铺开的画,长舒一口气,问铜锁:“然后你就原封不动地拿回来?”
    “是啊。让老李说的,我装裱都不敢弄了,生怕把李大民封在画里出不来。”铜锁道。
    我看到画卷左上角,有小指甲盖儿那么大的地方,很明显被刮蹭过,露出下面几层印染的颜料,看起来果然有些玄机。
    我看着,忽然间想到了什么,随口而出:“不好!”
    他俩一起问怎么了?
    我指着刮蹭的那块问铜锁:“这是你朋友干的吧。”
    “对啊,当时他是为了分析这幅画,弄就弄了吧。这画又不值钱。”铜锁道。
    我摇摇头:“假如画卷自成一个世界,李大民就在这个空间里,你们想过没有,会不会有蝴蝶效应的存在?”
    李扬眉角一挑,翻身坐起:“蝴蝶效应?!”
    “对。”我指着那块刮蹭:“你们只是在画的边缘做了一个改动,可是想过没有,这个小∽,小的破坏会不会由此引起整个画中世界发生某种复杂的连锁影响?蝴蝶效应嘛,毫厘之差便会导致结果相距千里。”
    铜锁不愿听了:“你的意思是,我朋友刮一下颜料,李大民就会因此死在画里?我们都是凶手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苦笑:“我只是在做一个假设。”
    铜锁丝毫不给我留情面:“你这个假设可是够操蛋的。”
    “行了行了,你们俩别唧唧了。我们怎么猜,对于真实情况都毫无帮助。这件事本身已经超出我们的认知,为了一件玄而又玄的事情争吵没有丝毫意义。说正经的,”李扬道:“一下午我都在研究这幅画,还真让我找到一个有意思的东西。你们过来看。”
    我和铜锁对视一眼,互相笑笑,觉得有些尴尬。我们拿着放大镜,找到李扬说的地方。
    那是山神庙的后院。四面院墙,围出一块面积不大的院落,院子里生满了巨大的古树,画的是苍松翠柏,树身似老鬼伸腰,古朴苍凉的感觉跃然纸上。在院子中,有一个穿着长袍疑似和尚的人,正拿着和他齐高的扫帚打扫院落。此人隐在重重树影之中,只留下一个背影,白描勾勒,倒也生动。
    这个人肯定不是李大民。我仔细回忆,在林霞房间里初见到此画时,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画中人,甚至说当时他在不在这幅画上都无法确定。
    “这个和尚是突然冒出来的?”我迟疑着问。
    “我不知道。我让你们看的不是这个人,而是这扇门。”李扬点了点后院的一处脚门。
    这扇脚门非常不起眼,半扇门都藏在院子里一块巨石后面,如果不是他指给我们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拿起放大镜,猫着腰,几乎把脸贴上去,仔细查看。
    果然看出诡异的地方,我抬头看看李扬。李扬看表情就知道我发现了,他点点头。铜锁狐疑地看我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我指着门上一块地方说:“你看这。”
    铜锁用放大镜仔细看,猛地倒吸口冷气:“我操。”
    这扇门上,赫然写着阿拉伯数字“48”!“8”数字最下面的圆圈处,还抹出一条痕印。
    要知道这扇门在画卷上比小手指甲盖还小三分,而且露出来的还只是小半扇,在这半扇门上写着的“48”这个数字,更是小如芝麻,堪比头发丝。
    如此小的东西,在放大镜下,到是清晰无比。我敢肯定,这根本不可能是毛笔画不出来。而且宋朝风格的画卷上,也根本不会出现阿拉伯数字。
    没来由的,我心底泛起一阵恶寒。
    屋子里静悄悄,谁也没说话。
    还是铜锁清清嗓子:“这不会是李大民写上去的吧?”
    我们面面相觑,都感觉到毛骨悚然。
    “如果是李大民写的,‘48’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呢?”李扬自言自语。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我脑子里也在串着线索,昨天晚上,李大民还和一个未知女子在庙殿拜神。今天晚上,他就来到后院的脚门处,写下了神秘数字。
    那么此时呢?他会不会已经出了院子?
    我急忙看画,从山神庙后院出去,便是上山的路。这条羊肠小径依附在一条极为陡峭的山崖脊背上,蜿蜒而去,消失在白雾缭绕的群山之中。
    我越看越是揪心,屋子里的空气压抑得都快拧出水了。
    想得实在是头疼,我岔开话题:“浴缸捞出来的那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李扬诡秘一笑:“里面东西非常有意思,我打算今晚咱们三个就来玩玩。”
    他从床底下拖出那个铁箱子。箱头的锁果然是打开的,他捧到床上,打开箱子盖。
    我先看到的是,箱子里铺着一张布满文字的怪图。这张图如若铺开,大概有普通写字台那么大,上面由中心向四周,呈螺旋状排列着文字。字和字之间没什么逻辑联系,看上去像是随机写的。
    每个字都红艳欲滴,字体是结构严谨的楷书,写的那没话说,相当漂亮。工整中带着轻盈飘逸,像是出自女人之手。
    图旁还有枚铜钱,钱币生满铜锈,上面的标识都磨光了,看不出是什么年份的。凭直觉,应该是有年头的老东西。
    我疑惑道:“这是?”
    “笔仙玩过吧?”李扬问。
    “没。据说那玩意邪性,我闲的蛋疼玩它。”
    “没玩过今天就叫你开开洋荤。这叫钱仙儿,和笔仙、筷子仙差不多,都属于扶乩的一种。扶乩懂吧?”
    “就是请神?”
    “差不多。通过这种方式,能通灵、占卜、请鬼、问道啥的,总而言之可有意思了。”李扬提起箱子:“走,咱们到客厅去玩。”
    我一把拉住他:“老李,别,别,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咱们别玩,这东西太危险。要不,今晚还是探鬼屋吧。”
    铜锁叹口气:“鬼屋是进不去了。还真让老李那乌鸦嘴说中,租房子那姓刘的老娘们,今早也不知吃错什么药,去了林霞的住所。就她的性格,看到自己的房子弄成那么个鬼样子,哪能善罢甘休,打电话把警察都招来了,站在走廊骂了一天。”
    “骂谁?林霞?”
    “可不,这娘们生冷不忌,连死人都骂,恶言恶语咒人家永世不得超生,这嘴是真毒。后来她又招来家政服务的,里里外外给房子好一顿收拾,反正折腾一天。”
    李扬道:“鬼屋算是毁了,让她一折腾什么线索都断了。今晚咱们玩扶乩,请钱儿仙。”
    铜锁摆手:“要玩你们俩玩,我看着就行。这东西是从林霞卫生间捞出来的,谁知道有什么猫腻,我是不敢玩。说不定林霞就是玩这个玩的鬼迷心窍,跳了楼也不好说。”
    我赶紧道:“对,对,老李要不你自己玩吧,我和铜锁看着,真要出了事好有个照应。”
    李扬生拉硬拽把我们一起拖到客厅,从箱子里把那套扶乩的家不什拿出来,在桌子上摆放。
    首先铺开怪图,然后在怪图中心放下那枚古旧的铜钱,最后从箱子里拿出一尊精致的香炉。
    这尊香炉也不过成人巴掌大小,青铜制成,完全镂空,上面还有个活动的盖子,甚是精巧。有些恐怖的是,香炉下面底座居然是个恶鬼模样,头长犄角,满嘴胡髯,眼神极其恶毒。此恶鬼仰面朝天,怀里抱着炉身,看上去阴森莫名。
    我看得有些奇怪:“香炉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