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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货

    小黑化形之后,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说话,葛明说这个要慢慢练习,因为它是混血关系,有些方面是会有欠缺。小龙每天都陪着他说话,一个人那里叽叽喳喳,也不再为鸡蛋事情生气了,现他只想点教会小黑说话,这样他就有了聊天伙伴了。
    小黑化形后要村子里生活,还得有个身份才好,总是小黑小黑地叫着也不是回事。葛明表示小黑随他姓葛就好了,至于名字么,就叫葛冬吧,因为他是冬天化形嘛。
    小龙说他也必须有个名字,大家都有名字就他没名字怎么行?大家说叫葛龙就挺好,可是它不答应,说为什么小黑不叫葛黑?然后被小黑,哦,被葛冬一脚揣趴下了。
    葛冬这名字我还真是叫得不习惯,可是不改不行啊,大家都知道我家里有只狗叫小黑,现狗不见了来个人也叫小黑,万一被发现了这其中关系就不好了,我还想再过几十年太平日子呢。
    葛冬这娃娃长得是真漂亮,细长细长眸子,无论是摆什么样表情都一律地沾着一股邪魅味道,皮肤也是细白细白,小脸长得精致,只要不把四颗犬牙漏出来,怎么看都是一个大美人。当然,我个人认为他露出犬牙时候也很美,只是别人估计会被吓到。
    学说话是一个大工程,不是三两天就可以有显著成果,小龙和小黑一天到晚腻歪一起,通常都是小龙说,小黑只是偶尔从嗓门里挤出几个破碎音调,看来是有些先天不足。
    外面大雪还下个不停,我已经不怎么出门了,看这形势,是比去年还要严重一些。村里人不缺粮食不缺柴禾,大家都闭门不出,全当是猫冬了。镇上那些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听说陶十五外甥陈博又来了我们村,这回据说是筹粮来了。
    冒着大雪,我又被人叫到了三合院,这雪厚,我一路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好一会儿才到那边。这陈博也不知道怎么回来,这种天出门不容易啊。
    我到时候,三合院里气氛有些沉默,大家都不吭声,陈博见我来了,连忙找我说道。
    “陶亮你来了啊,来来,坐下来,跟你说个事。”他热情地给我帮个凳子,还倒上杯热水。这陈博以前镇上也是当干部,突然对我这个平头百姓这么热情,准是没好事。果然,他接下来就说了。
    “陶亮啊,你也是大专毕业,肯定有想法一些。我跟你说啊,现镇上人可不容易了,主要是缺粮食,我知道村里大家都有余粮,就是想筹备一些到镇上去,大家都是一片地方人嘛,能帮就应该相互帮着点,齐心协力,共度困境。你说对吧?”这么明显坑还让我跳,你真当我是傻子么?
    “这个我说了不算,你还得问村里老人。”你也不要怪我不给面子,这种事我本来就不想参合,现你让村里人把自家粮食拿出来接济镇上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说了怎么就不算了?听说村里这台碾米机都是你弄回来嘛,还有以前村里来了抢匪时候,听说你也是十分英勇啊!”他不住地给我戴高帽,看来是真把我当傻子了。我该怎么让他知道,其实我就是愣点倔点,并不是真很很傻。
    “现困难都只是一时,咱们镇上人要相互扶持着走才能度过这段困难时期啊,你也不想看到那些老人小孩挨饿受冻对不对?而且,你觉得政府真就这么垮台了吗?那是不可能!再过一阵子,只要度过了这一场灾难,国家就会恢复秩序,到时候肯定是要论功行赏。陶亮我跟你说啊,我只要这一次出力了,以后抗灾英雄里肯定就有你一个名额!”他说得铿锵有力,好像这一场灾难很就会过去一样。可是我并不想当什么抗灾英雄,稍微有点常识人都知道,抗灾英雄什么,大多都是给死人称号。
    主要是我不相信陈博这个人,这人从小就被家里宠着,长大了又被国家养着,他只知道读书当官,却不知道做人这回事根本是什么。这样人,其实从根上就是歪,他还年轻,甚至都还没受过官场沉浮,想法里总是透着天真。
    如果我今天给了他粮食,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会给那些镇上老幼病残送过去,还是会给他从前领导上司送过去,或者是几个同事瓜分了。总之,我不信任这个人,社会上这样人太多了。
    见我不吭声,村里就有老人发话了:“陈博啊,你也就别为难陶亮了,他秋天时候被他母亲拿走两千斤粮食,连山羊都卖了,秋收之后又被部队拉走一大车粮食,现家里也就剩下点自己口粮了,你找他没用。”
    要是搁以前,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这样开口帮我说话,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我村里也已经不是完全没有地位了。他这话说得也是厉害,一方面说我家里没粮了,一方面又把部队抬了出来,这跟部队都搭上关系了,那个陈博也就不敢再为难我。
    陈博还是不死心,一直那里说道,镇上怎么怎么不容易,大家过得如何如何凄凉,我们怎么就能忍心见死不救之类话,村里人听了虽然动容,可是没人愿意给粮食,就连陶十五,都没搭腔,一贯疼爱他两老,也默默地坐一边没有吭声。
    老一辈人都是从上一个饥饿年代过来,他们比我们经历过多苦难,加清楚粮食重要性,这时候谁敢动他们家里粮食,这些老人就敢跟人拼命。
    后,陈博一颗稻谷都没能从我们村带走,临走时候他外婆让他留下来吃了中饭走,他也不搭理,裹着棉袄就出了村子。陶十五拉我到他家坐了一会儿,我看他也是想找个说话人,就去了。
    “下次你别搭理这个兔崽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你说他怎么就那么二呢?上次让他给他爸妈带点粮食,结果这小子一路分下去,一袋子大米就这么分完了,收回来一箩筐好话,我们家这么能出了这么个二货呢?”陶十五看来是气急了,这会儿他都口不择言了,平时他性子还算是比较沉稳,但是气急了那嘴巴就跟机关枪似,啪嗒啪嗒扫起来没完。
    “你也少说两句,都是自家后生,你还能咋?”他母亲一边灶台后面烧火,一边劝着陶十五。
    “我这就是气,你说怎么办,给点粮食都被他分了,我姐他们摊上这么个儿子就活该要饿死了?”虽然年龄挺大,但是看得出来他们姐弟感情还是不错,这会儿陶十五也是着急。
    都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经,陶十五他们家也是,陶十五父母都是聪明人,自己一家经营得也很是不错,虽然没有什么大富大贵,但是现一家人也很是和乐,家里几个都是一条心,有个什么事也说得上话。
    但是这对老夫妇还有一个女儿,他家女儿也是不错,性格好人也勤,嫁了个教书匠,生了个争气儿子,以前日子也是过得挺美。但是这灾祸一来,他们才知道自己儿子有问题,这问题还不是小问题,从根上就没长好。夫妻二人都觉得这事他们自个儿也有责任,不愿意丢下儿子回村里,就想着,再等一阵子,陈博也许就突然明白过来了,愿意好好过日子了。
    可是这个陈博却并没有像他们期望那样,前几天还把自己家口粮拿出去分了,今天又跑到村里筹粮食,家里几个脸色就不好看了。
    “别往镇上送粮食了,饿极了自然都得回来。”老头子坐饭桌边上,手里拿着个水烟壶,看来是没有烟丝了。
    他这一句话,就把自己女儿女婿逼到了绝境,一方面是自个儿儿子,一方面是一家大小口粮,这会儿他们就必须做一个选择了。选择镇上守着儿子,就再也不会受到村里父母接济了,也许他们心里会恨,恨自己父母太狠心。
    如果哪一天政府真回来了,陈博真发达了,那么陶十五他们一家就是罪人,反面典型。
    我受不了他们家压抑气氛,看看也到了做午饭时间,就离开了。从三合院走到我自家院子,本来短短一段路程,现就像是翻山越岭一样漫长。我这一身蛮力果然是没哟葛明那种轻飘飘身法管用。
    回到家里我本来打算做饭,打开米缸看到白花花大米,然后又放下手里洗米盆子,跑去把谷仓打开了。现家里装着满满两个谷仓稻谷,山谷木屋里,还用麻袋装着不少。
    陈博这个人我虽然不喜欢,但是听他说镇上事时候,我还是觉得有些心酸。大家都挨饿受冻,我家里粮仓满满,我一个人,守着这么多粮食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葛明话果然是没错,我一年四季轮番播种,收获了这么多自己吃不完粮食,也不过是为了什么时候心软了,都拿出去分了。不知道陶十五如果知道我现想法,会不会扯着嗓门骂我是个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