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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章 间谍异闻录

    曹政十五岁那年,因为老母被人欺负,愤而当街杀人,杀人者偿命,他本该死。
    但那一年大周取得了天下,周武王姬发主张要用“德教”的办法来治理国家,通过道德教化使天下人民臣服, 实施刑罚时应当宽缓谨慎,而不应一味地用严刑重罚来迫使臣民服从,曹政因此活了下来。
    三年的牢狱生活,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孤苦的老母。等他刑满回家,却发现老母生活得很好。
    老母告诉她,这三年一直是周公旦在派人照顾自己的生活, 曹政前去拜见周公旦,想要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周公旦告诉他:“你为母出头,足见孝;当街杀人, 足见勇。你这样的人,我不能让你的母亲挨饿。”
    曹政感激涕零,从此拜入周公旦门下,成为了周公的士。
    成为士的这几年,周公并没有让他做任何事,就这样一直养着他。
    曹政很是羞愧,他认为自己没有才能,无法为周公效力,于是他开始观察那些能够为周公效力的人,学习他们的才能,几年过去,曹政学会了许多本事。
    一个多月前,曹政的母亲去世了,曹政很是悲痛, 他向周公旦告了假,回去为母亲料理后事,周公旦表示了哀悼, 还送给他一些贝币, 好让他把母亲的后事办得风光一些。
    等曹政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回到周公旦的别院,发现周公旦正在选拔人才,要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
    曹政满心期待,这些年自己也学了一些本事,他认为自己为周公效命的机会终于来了。
    然而,名单上根本就没有他。
    曹政不解,便前去面见周公,周公告诉他:“我很欣赏你的才华,但你母新丧,应在灵前尽孝。”
    曹政道:“忠孝不能两全,现在正是君上需要我的时候,我甘愿为君上尽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公感叹道:“真义士也!”遂从其愿。
    就这样,曹政成了一名奴隶,他跟其他人混在一起,上了一艘奇怪的大船。
    这船航行不用浆, 全靠浪。
    因为曹政亲眼见过船尾翻涌的巨大浪花,就是那浪花推动大船在航行的。
    作为一名间谍,首要任务是要将自己隐藏起来,所以尽管他心中万分好奇,但他还是没有到处去打听,他选择了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记录下来。
    他相信,只要自己的见闻多了,然后将其组合起来,就可以从中发现有用的信息。
    果然,没多久他就知道了,那船其实有桨,叫做螺旋桨,船尾翻涌的浪花,就是螺旋桨搅出来的。
    船在大河中航行了七八天,驶入一片辽阔的大海,随后又进入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前后花了二十天,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东商。
    走下栈桥的那一刻,曹政看见码头停泊着几十艘大船,有一些比自己乘坐的船还要巨大。甚至在远处,还停泊着一艘无与伦比的大船,那船停在极其遥远的地方,他并不确定它有多大,但那船上居然有一栋巨大的房子,他数了数窗户,竟有五层。
    不过那船是停在岸上的,也许它并不是船,只是一个像船一样的房子吧。
    曹政跟着人群,被引到一排排的木屋前,分成男女,分别赶进了一排木屋。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里面的人让他们把衣服脱了。脱完之后,那人就一脸嫌弃地用叉子把衣服叉起来,扔进了火炉。
    人们看见自己的衣服被烧,纷纷急了,但他们都是些奴隶,平日里被虐待惯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继续往前走。有一些人想到这寒冷的东西,自己没衣服穿,肯定会被冻死,忍不住哭了起来。
    等待他们的是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池,他们被赶进水池里,有人拿着长把刷子在他们身上刷来刷去。曹政感到很屈辱,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为了周公的大业,这些都不算什么。
    洗完澡,曹政被安排在一个镜子前坐了下来,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镜子,也是第一次清晰地看见自己的相貌。原来我长这个样子么?
    然后他就被剃毛,不光是头顶上的毛,胳肢窝毛,胸毛,下体的毛都被剃了个一干二净……
    一整套流程下来,曹政领到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发衣服的人仔细地告诉他,这是内衣,这是棉衣,这是帽子,这是棉鞋。
    这个衣服穿在身上,又舒服又暖和,他一辈子也没有穿过这么舒服的衣服。他感觉,就算和周公穿的丝绸比起来,也不差吧。
    东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给奴隶穿这么好的衣服呢?
    接下来他又领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发东西的人告诉他:“这是香皂,洗澡的时候涂在身上。这是牙刷,这是牙膏。记得每天要用牙刷沾了牙膏来刷牙,否则的话你的牙齿很快就会烂掉。”
    曹政很奇怪,为什么牙齿会烂掉?他却不知道东商的居民糖分摄入比较高,很容易蛀牙。
    领到东西后,他终于被安排进城,暖和的棉鞋踩在一种黑色的道路上,走起来非常舒适。
    曹政第一次知道,原来走路会这么舒适,那路极其平坦,绝无坑坑洼洼的景象,而且似乎还有一点弹性。
    就算是镐京的石板路,和这路比起来也差得太远了。
    远处有许许多多的房子,这些房子都是鲜艳的红色,镐京的商店就是这种房子。他知道那是用砖石建的,建造价格十分昂贵。只是没想到,这里全都是这样的房子。
    很可惜,曹政并没有住进这样的房子,他住进了一排木板房。睡的也只是最普通的通铺。但普通上都铺着厚厚的棉褥子,晚上睡觉,再盖上厚厚的棉被,暖烘烘的。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穿的睡的,都是一种叫做棉花的东西做出来的。
    接下来,他们就开始排着队去登记,他们三千人排成一条长龙,一个叫做登记员的人
    开始询问他们的姓名、年龄、籍贯……
    登记员的旁边,还坐着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子。每一个前来登记的人,她都会抬头看一眼,除此之外,就什么也不干了。
    登记员把曹政的资料整理完毕,又询问他有没有什么技能。
    技能就是,你擅长干什么,比如你在西周是种地的,那你的技能就是种地……
    曹政最厉害的技能是他苦练出来的功夫。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他必须让自己看起来毫不显眼,他告诉登记员,自己是个木匠。
    登记员点点头,将他的信息都一一记录了下来,然后发给他一块牌子,说道:“这是你的身份证,千万别弄丢了。”
    曹政拿着这块莫名其妙的牌子,把它挂在脖子上,又随着众人回到了木屋。
    接下来,除了每天早上被叫出来跑步之外,剩下的时间都待在木屋里,什么也不用干。
    曹政懵逼了,自己在西周的时候,就每天躺在周公旦的别院里吃干饭。没想到来到东商,还是躺着吃干饭。
    难道东商万里迢迢把自己这些人搞过来,就是为了吃干饭的吗?
    当然不是,他们很快就知道了,平安邑的冬天太冷,所以年前这一个月,东商的居民基本上是很少干活的。他们的工作要等到年后再安排。
    在东商,人们每天都要吃三顿饭,这是曹政无法想象的,他住在的周公旦的别院的时候,每天两顿饭,已经是足够奢侈了。而且饭菜的口味和种类和东商也是无法比拟的。
    不仅有菜肴,就连主食也是在不断变化,有时候是馒头,有时候是米饭,有时候是黄馍,有时候是土豆……
    不论是主食还是菜肴,每一样都十分可口,曹政曾经有幸参加过周公旦的宴席。但纵然是周公旦大摆宴席的菜,和眼前这些食物比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东商这么豪横的吗?给奴隶都吃得这么好,那他们的贵族,吃的是什么啊?
    很快,曹政就知道东商的贵族吃的是什么了。
    大年三十,全城都在吃饺子,就连商王吃的也一样。
    原来东商的贵族和臣民吃的是一样的东西?
    到了年初二的时候,他们都被召集了起来,前往城北,据说是观看火车的通车仪式。
    “火车?那是什么?”
    曹政怀着一颗好奇的心,被带到了城北火车站。
    一到火车站,他就被吓住了,广场上人山人海,居然有数万之众。
    人群聚集在一起,都没有发出声音,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忽然间,人群中传来热烈的掌声,震耳欲聋。
    一个白衣男子带着几个美女,缓缓走了过来,那人正是商王箕子。
    只见他拿着一个铁皮喇叭,大声说道:“感谢大家今天来观看这个通车仪式。从今以后,我东商各城就紧密相连了。为了庆祝今天的通车仪式,我们今天会有一个表演,请大家尽情观赏。”
    箕子说着,把手一挥,人们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只见广场边沿搭着一个高台,布置得异常漂亮,不过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尤其商后妲己,为大家演唱歌曲《天路》!”
    话音落下,天空之中,一个人影缓缓落下,她容颜姣好,倾国倾城,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启朱唇,发皓齿,高声歌道:“
    清晨我站在青青的牧场
    看到神鹰披着那霞光
    像一片祥云飞过蓝天
    为商家儿女带来吉祥
    黄昏我站在高高的山岗
    盼望铁路修到我家乡
    一条条巨龙翻山越岭
    为雪域家园送来安康
    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
    把人间的温暖送到边疆
    从此山不再高路不再漫长
    大商儿女欢聚一堂……”
    妲己的歌声清澈悦耳,送进广场上每一个商民的耳朵里。商民们开始纷纷鼓掌,欢呼!
    “王后!王后!”
    他们太激动了,堂堂大商的王后,居然会为自己歌唱。她的歌声,是那么的甜美。唱的曲子,是那么动人。歌里面唱的那条铁路,每一个人都感到十分地自豪。
    是啊,铁路就是天路,他们现在就置身于天堂。
    他们现在每天只需要工作八个小时,吃饭有鱼有肉,穿衣暖和漂亮,房子一直在建,假以时日,每个人都能住上结实的红砖房。
    许多人在下班之后,都会主动前去加班,不为别的,只为了现在的美好生活,他们愿意付出自己的力气。
    不过大王制止了这种行为,他告诉大家,要劳逸结合,每天工作八小时就足够了。
    为了让大家下班后有事干,大王还发明了一种叫足球的运动。两队各十多个人,在场上追逐一个皮球,将它灌入对方的球门就算赢。
    这项运动在东商受到了广泛的欢迎,现在的东商,无论男女,在工作完之后,就会去球场踢上几脚。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妲己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笑着道:“大家新年快乐,过去的一年大家努力工作,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粮食堆积如山,几年都吃不完。其他各行各业也都取得了喜人的成绩,为表庆祝,在大王的指示下,我们成立了‘小狐仙’女子歌唱团体,接下来,请欣赏她们的表演。”
    在妲己的介绍下,阿紫、涂山浅浅、小翠三个少女从云层中落下,自我介绍道:“大家新年好,我是阿紫,我是涂山浅浅,我是小翠,我们是……小狐仙!请欣赏我们的歌曲《明天会更好》!”
    她们说着,迈着轻柔的舞步,开口唱道:“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孤独地转个不停
    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
    让昨日脸上的泪痕随记忆风干了
    抬头寻找天空的翅膀候鸟出现它的影迹
    带来远处的饥荒无情的战火依然存在的消息
    玉山白雪飘零燃烧少年的心
    使真情融化成音符倾诉遥远的祝福
    ……”
    优美的旋律,动人的歌喉,倾国倾城地面孔,打动人心的歌词,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沉醉了,等她们表演完,从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胥余和妲己对视了一眼,各自点了点头,这事大概是成了。
    六年来,平安邑的居民一直接受的是现代教育,这些歌词对他们来说都很好理解。胥余挑选三个女生来组团,原本的打算就是照抄she。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选择了一首罗大佑的《明天会更好》作为女团的首秀,至于蛇团那些代表作,慢慢来,不着急。
    饭要一口一口吃,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
    等小狐仙们退场,人们的热情还是久久不能消散,一直高呼着她们的名字。
    长白山天池,狐仙们新的家园,聚灵珠上忽然散发出一阵阵的光芒。
    守护聚灵珠的狐狸们惊讶地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灵力?”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胥余重新登场,拿着铁皮喇叭高声喊道:“大家喜欢刚才的表演吗?”
    “喜欢,喜欢!”人群立刻高呼起来。
    “今年春祭的时候,小狐仙团体会为大家举办一场演唱会,届时会表演更多的歌曲节目,敬请期待哦!”
    大家听说还有得看,欢呼声更加大了。
    幕后,三个小美女脸上也是红扑扑地,虽然她们每一个都活了上千年,但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百姓们真的太热情了。
    “阿紫姐姐,你说这样会为狐族涨灵力吗?”涂山浅浅忐忑地问道。
    “应该会吧,这可比让他们去狐狸祠祭拜要厉害多了。”阿紫道。
    “真没想到,大王居然能想出这样的主意,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被妲己姐姐看中的男人啊!”小翠道。
    曹政人都麻了,这个大商是怎么回事啊?居然会有仙女跑出来为百姓唱歌。百姓还一个个热情得很,还直呼人家仙女的名讳,甚至还有人吹口哨……
    便在此时,“呜——————”
    随着嘹亮的汽笛声响起,火车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