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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降临

    灰黑色的乌云仍在天空上笼罩,滂沱的大雨让整个世界都沉浸在水中。天上是水,地上也是水。
    天空上,铅灰色的积雨云仿佛没有尽头,整个世界的土壤都在这突如其来的长达数月雨水中变成泥塘、沼泽。
    与在凡人的视野内看不见尽头的云层不同,倘若你能够摆脱地表的引力,从轨道上的角度观察这个星球的话。
    你就会发现这些看不见尽头的云层,终究也是组成一个巨大旋涡状云层的悬臂的一部分。
    而这个巨大旋涡状的台风团,就是这场大雨的始作俑者。
    眼下,这个巨大的覆盖了附近上百公里的旋涡边上的悬臂上,有四个不起眼的“流星”一路拉着因雨水被蒸发而带起的白烟直直地落了下来。
    “高度还有多少?”终结者自带的通讯器里,加尔文向盖文斯问道。
    “8500-8000-7500……还在降落!”
    “找一处高点!下面的视野不好!”加尔文对盖文斯说。
    “收到!轨迹修正,其他人跟上!”盖文斯一边在通讯频道内说着,一边启动了空投舱内的火箭喷射装置开始二次轨道修正。
    天空上的视角里,四枚空投舱几乎不分先后地喷射出白色的尾流,在以加尔文所在舱体为核心形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的阵形,开始了降落前的最后一次调整。
    “嗵!嗵!嗵!嗵!”四枚载有灰骑士们的沉重的空投舱相继落在距离巢都10公里附近的一处略高的平地上。
    这里距离巢都仍然有段不短的距离,但这已经是他们在穿透云层边缘后再次进行轨迹调整后,尽可能的拉近与巢都的之间距离的操作极限了。
    随着气压阀的启动,舱门被快速地放下。以加尔文为首的灰骑士们,也迅速地向着四周进行警戒性的探查。
    加尔文也在舱门打开后一把提起手中的大剑,向着舱外走去。
    灰暗的背景下,他的盔甲也没有显出一丝黯淡,肩旁两侧的力场盾已经自动开启,让雨水在他的头上纷纷绕开。能量背包上方的圣典架上钢铁光环的金色光晕,在与他头上的蓝色灵能法环银色的光芒交相辉映。
    这样神圣的一幕让周围的灰骑士们目光扫过,都更加振奋。尤其是知晓加尔文身份的终结者们,更是在感谢着帝皇的慷慨与仁慈。
    在这种没有外人的、单独由灰骑士们组成的战场里,若非是尚未见到敌人,这些情绪激动的终结者们真是恨不得大声的喊出那句早已酝酿讨论多时的战吼:
    “为了帝皇!与神圣的泰坦之主!”
    对于这些终结者们的情绪波动,加尔文能够察觉到,但并不清楚原因。
    他此时正一边看着左臂臂甲上的屏幕,核对着自身所在的位置,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周围的地形特征与屏幕上的信息一一核对着。
    “这里,嗯,这里,嗯,对得上……”
    盖文斯与塔里克,就站在他的两侧为他守卫,并等待着他的命令。
    不远处的两只拦截者的小队的两名队长,也在安排完警戒任务后径直脱离自己的队形,向着加尔文走来。
    加尔文也并没有让他们多等,在确认自己位置以后,他迅速地从最近的路线里挑出了一条看起来最无险可守的路。
    他略微提高自己的声音,来吸引围着他站立的两位圣骑士与刚刚到达的拦截者小队长的视线:
    “这里,再往前3公里,就是巢都的郊区板块了,那里有巢都自己的小农业区,我们就从这里进去。而这里,我们身后紧挨着的,就是这附近的地表居住点,我们小心……”
    话音未落,远处的林地里纷沓而至的脚步声与负责这个方向的灰骑士的警戒提醒让加尔文抬起头看向了那个方向:
    在视线的尽头,穿过这些没有枝叶的黑色枯树的远处大概500米处。一群至少上百名尚且能勉强看出人形的腐尸,正在一些体型更大的尸体的缝合怪的驱赶下,向着灰骑士们走来。
    加尔文也正好把话讲完。他看着这些意料之内的不速之客,放下了自己的左臂,顺势提起插在地上的大剑微微一震,水蓝色带有银光的灵能顺着剑脊的灵能通路,点燃了整个剑身。
    看着这些被污染、囚禁于自己腐烂的身躯中,死后尚不能得到解脱的腐尸,加尔文轻轻地说道:
    “嗯,这边先这样,我们有活干了。”
    随着加尔文的话语,灰骑士们高效地循序着既往的作战阵形,他们默不作声地按着自己的职能区分,站好位置准备迎接这场遭遇战。
    与这里一触即发的情形不同,远处高耸的巢都里,顶层的礼堂中。则是另一幅荒诞又可悲的景象。
    同样那样灰暗的环境里,与之前没什么区别的巨大的身影正头顶着一堆“宝贵的废物”,痛苦地在礼拜堂的大厅内徘徊。
    这个前身名为海兰,身份为帝国总督的魔物,此时正陷在自己的回忆里不得解脱。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的意识,让他完全不能控制自己。
    而每当清醒时对自己的回忆所带来的痛苦,则更是让他发出愤怒得不似人声的嚎叫:“恶意之子……恶意之子!恶意之子!!!”
    他一把抡起手中的铜柱,将礼堂后侧墙边上,一具躺倒的阿斯塔特战士的尸体击飞。
    如此尚不解其恨,他又迈着蹒跚的脚步追了上去,愤怒地双手抓起沉重的灯柱,将地上已经失去生命的尸体身上暗黄色的动力甲砸扁、砸碎。
    “这一下,是为我的战友;这一下,是为了我的亲友;这一下是为了上层的百姓;这一下,是为了底层的工人……”
    “哐!哐!哐!哐……”空旷的大厅内,沉重的灯柱与陶钢之间的碰撞的声音不断的回响。对应的则是整个房间、整座礼堂甚至是整座巢都死一般的安静。
    而与这绝对安静代表的死寂对比,礼堂后方的房间内一个本该是喷泉的地方,一株本不该存在的高大的灌木正在此茂盛地生长着。
    翠绿的枝叶上,细密的纹路与微小的毫毛证明着它的健康。顶端粉红色的花朵与下方苍翠的枝杈上似乎还有刚刚凝结的露水。
    在房间顶部的光源照射一下,它是如此的充满活力与美感。
    它是如此的让人一见之下就心情愉快,让人对生命又有了新的理解。让人不禁想到这是不是生命之神的某种启示,让人不禁怀疑它究竟是吸收了多少养分才能生长的这般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