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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小虫双眼发光,露出了一副万分崇拜的表情,大妖怪就是有文化,他喜欢易墨更多了一些。
    其实易墨也讨厌沾惹麻烦事,偏偏宁小虫就是不愿清静片刻。筱幽曾偷偷调查过宁小虫,确定宁小虫进入百秀坊与云诺见了面,至于宁小虫为何见云诺,他们聊了一些什么,筱幽不敢靠太近,聊天内容没能听清楚。
    宁小虫好歹也是易墨的命定之人,易墨不能眼睁睁看着宁小虫把自己的虫命折腾没了。宁小虫咽气不难,难得是宁小虫咽气之后,易墨再找一个命定之人无疑难上加难,但易墨又不愿直接过问宁小虫的事情,免得宁小虫觉得一切问题易墨都能帮助他解决,而不加强自身快些成长起来。
    易墨亲自示范,宁小虫一步一步跟着学如何制作陷阱,期间,宁小虫闭口不谈自己计划抓何种野兽,只说陷阱越大越好。后山的大型猛兽屈指可数,易墨明白宁小虫的打算却也没有多问。
    宁小虫学了之后立刻开始在后山进行练习,先设置小型的陷阱捕捉兔子之类的小动物,他慢慢加大陷阱,陷阱的效果也渐渐好了一些,能够捉到鹿,再然后,宁小虫挖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陷阱,向凶兽发起攻势,不管凶兽长什么模样,抓住是关键。
    日落西山,宁小虫打点好了一切,他没回易宅吃晚饭,而是窝在树林里面静静等待,满心期待等着凶兽落网。皇天负了有心人,宁小虫等到犯困,也没能等到凶兽出没,却意外碰见了慢慢挪动的大土坡。
    大土坡距离陷阱不太远,且正在向陷阱的方向前进,宁小虫愣了愣,吓坏了,他赶紧冲过去喊住了蜈蚣:“站在那儿,千万别动。”
    蜈蚣不明所以,回过头困惑地看着宁小虫,宁小虫连连比划,非常紧张:“前面有陷阱,很厉害,别碰到了。”
    陷阱设置的非常绝妙,并附有一块美味的生肉作为诱饵,生肉涂抹了特殊的香味,蜈蚣是被这股味道吸引来的。蜈蚣望了一眼铺了树叶的庞大陷阱,理解地点了点头,它向宁小虫道了一声谢,反方向挪走了。
    望着蜈蚣远去的背影,宁小虫松了一口气。
    令宁小虫为难的是,他悉心布置的陷阱没能抓住凶兽,凶兽成功躲过了陷阱,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易墨教了他设置最有效给力的陷阱,为何迟迟抓不住凶兽。
    不久,陷阱里掉入了一头猎物,猎物不是凶兽,而是一只到处乱跑,掉进陷阱的山猪。
    宁小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凶兽出没的夜晚,宁小虫坐在树林望月亮,无意间瞅到大土坡在徐徐移动,宁小虫加速拦住大土坡,他无聊至极,寻蜈蚣聊天解闷。蜈蚣仍旧胆子小,它缩在土坡下面,有些慌张的盯着宁小虫。
    宁小虫淡定地拍拍土坡,笑了笑:“别怕,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闻言,蜈蚣点了点头。
    近来宁小虫忧虑加倍,他为易墨敷药的药粉用完了,可是他目前与凶兽尚未有清晰的一面之缘,他猜不准自己何时才能抓住凶兽交给云诺换取解药,他越是渴望早点得到解药,越是心急如焚。
    他担心自己没能耐,需要很长的时间拿回解药,他怕到那时,易墨的伤势会加重,看到易墨受折磨,他的心里十分难受。
    尽管此刻他极度盼望找一个人倾诉苦恼,可他害怕事情泄露被其他人知道,若是易墨得知此事,云诺会不会认为是易墨帮助他抓住了凶兽而不是他自己抓到了,假如因此云诺不肯给出解药,他该怎么办才好。
    宁小虫闷了好一会儿,他对为何抓凶兽避而不谈,只是告诉蜈蚣自己设置了陷阱抓凶兽,偏偏连凶兽的样子也没看清,毫无进展。
    蜈蚣缩在土坡下面少顷,它抬眼困惑地望向宁小虫,难得的说起话来,它的声音不大,音量也很低:“为什么要抓凶兽?”
    “我的一位朋友要见它。”宁小虫偏偏头,避开了云诺这个危险的名字。
    蜈蚣眼底闪烁着疑虑,他沉思片刻:“你的朋友会伤害凶兽吗?”
    这个奇怪的问题把宁小虫难住了,他从没考虑过为什么云诺指名道姓让他来后山找凶兽,云诺提出了条件,而宁小虫急切地想要得到解药所以答应了云诺的条件,至于对方是否会伤害凶兽,宁小虫当真不清楚。
    宁小虫转念一想,自己经常被凶兽打飞,想必凶兽力量极大,云诺不下狠手对付凶兽,凶兽应当能够稍微保命,不过,女妖心情变化快,介于猜不透云诺的想法,宁小虫耸耸肩,没能给蜈蚣确定的答案。
    此后的一段时间,宁小虫始终忙于布置陷阱抓凶兽,未免伤及无辜,宁小虫几乎想要给陷阱立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此处有陷阱,危险勿靠近。
    可是,一旦立了木牌,大家懂得避让陷阱,那么凶兽无疑也得知了陷阱的确切位置,除非凶兽不识字。
    宁小虫的陷阱越来越精致,成功捕捉了大大小小的猎物无数,收获可谓非常丰厚,除了凶兽,大部分的动物都出现过了。
    偶尔,宁小虫会找到蜈蚣帮他一起制作结实的有毒藤蔓,蜈蚣每每看到宁小虫忙得不亦乐乎,对捕捉凶兽充满期待,蜈蚣的表情都有点复杂。
    一个睡不着觉的夜晚,白驴外出散步,它忽然想起宁小虫夜里老在后山挖坑,心血来潮准备去看看宁小虫捉到了一些什么好东西。尚未走近,远远的,它瞅到一虫一蜈蚣排排坐,正在合力编织陷阱使用的藤蔓。
    白驴远望了一阵子,嘴角抽搐,哭笑不得的走了。
    宁小虫奋战一夜,返回易宅时正好遇见白驴。白驴活动了筋骨,心情美妙,计划外出勾搭可爱的小男生,它站在水塘边,一脸陶醉的欣赏自己的容颜。
    宁小虫打了一个哈欠,走过来:“这么早就在照镜子?”
    “今天走得远,早点出门。”白驴笑道,“怎么一脸疲惫,昨晚很累?”
    “和朋友聊天,聊到天亮。”宁小虫揉了揉眼睛,止不住的打哈欠。
    白驴挑眉,宁小虫昨夜与谁聊天,它很清楚,只是,白驴理解不能,一只虫子和一只蜈蚣能聊些什么,按理说,虫子明明属于蜈蚣的食物来着。宁小虫没被蜈蚣吞进肚子,也算一种能耐。
    白驴相信,有一件事,宁小虫绝对不知道。
    宁小虫口中所谓的朋友,正是宁小虫一直在辛苦寻找的凶兽。
    ☆、61 第62章
    宁小虫经常和蜈蚣一起做陷阱,夜晚的生活过得挺乐呵。宁小虫不怎么吃肉,捕捉的猎物几乎给了蜈蚣,有了稳定的食物来源,蜈蚣不再那么时常饿肚子了。
    可是,宁小虫依旧心里留有遗憾,他始终没能抓到凶兽,聪明的凶兽避开了一切陷阱,不见踪影。为此,宁小虫难过了。
    无心制作藤蔓,他抱着小酒罐邀约蜈蚣一起喝酒,本就心中不快,几杯酒下肚,更是倍觉伤感,一杯紧接一杯喝了很多,毫无悬念地喝醉了。
    喝多了管不住自己的嘴,宁小虫念念叨叨了一些有关凶兽的事情,其中包括他必须带凶兽去百秀坊为易墨换取解药。
    蜈蚣一直在旁边听着,静静地,一声不吭。
    宿醉醒来,宁小虫躺在树叶堆里,蜈蚣不在他身边。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宁小虫伸了伸懒腰,蜈蚣眼神不好,总是凭着感觉走路,喜欢夜里摸黑出来玩。如今既已天亮了,蜈蚣多半蜷在土坡下面睡觉去了。
    回忆昨夜喝酒,宁小虫约莫记得自己貌似说漏嘴了一些不该说的事情,蜈蚣平日不喜与他人接触,没有什么朋友,宁小虫认为蜈蚣不至于把这些说给其它人听。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宁小虫琢磨着夜里遇到蜈蚣时稍稍说一声,别把解药和凶兽的事情说出去了。
    入夜,宁小虫一边心不在焉地挖陷阱,一边四处张望寻找移动的大土坡,可惜,那一夜之后,宁小虫再也没有见到蜈蚣,他不知道蜈蚣去了哪儿。不仅如此,没有蜈蚣的夜晚,凶兽也不见了踪影。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宁小虫脑中猛然间闪过,莫非蜈蚣把解药的事情告诉了凶兽,凶兽和蜈蚣都离开了后山。但这个想法也仅持续了片刻,宁小虫凝望蜈蚣和自己一起编织的藤蔓,他不相信蜈蚣会欺骗自己的感情,将真相告诉凶兽。
    蜈蚣或许只是暂时遇到了棘手的问题没能出现而已,宁小虫决定相信蜈蚣。
    时间眨眼而过,一个月之后,宁小虫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小毒虫灵然来易宅找宁小虫,带来了一个瓷罐子:“云姐姐再三叮嘱,让我务必亲手把这个交给你。难得云姐姐心情好,收下吧。”
    宁小虫十分困惑,他和云诺的契约仅仅是用凶兽换取解药,他可从来没答应,抓不到凶兽要服毒自尽,宁小虫心里不安,迟疑着接过瓷罐,为难地望向灵然:“她让你看着我吃下?”
    灵然表情一僵,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你每天在乱想些什么。明明是自己找到云姐姐寻求解药,如今解药交到你手里,你愿意拿去救人,还是自己灌一肚子药,随便你。”
    “解药?”宁小虫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但又立刻压低了声音,难以置信地摇摇头,“我没能抓到凶兽,完成契约,她为什么给我解药?”
    面对宁小虫的不理解,灵然欣慰地笑了:“你运气好,你的一位朋友代替你来找云姐姐,帮你解决了这些小问题。”
    朋友?宁小虫迷茫,他思前想后,在他身边清楚凶兽交易的朋友有且仅有一个,宁小虫喝醉后向蜈蚣诉了苦。
    宁小虫心里一惊,难不成蜈蚣消失不见的真正原因是蜈蚣去找云诺了,假如蜈蚣被云诺拿去当作毒药材料,牺牲了朋友,即使得到了解药,宁小虫也丁点高兴不起来。
    他决定问清楚:“它是不是一只大大的蜈蚣,胆子特别小?”
    灵然随即点头,但又很快摇头,啧啧叹道:“的确是蜈蚣,说它胆子小倒也未必,它的情绪变化太快,心情恶劣起来,把百秀坊的房屋撞倒了一大片呢。”
    宁小虫呆滞,他对蜈蚣撞倒房子表示怀疑,宁小虫认识的蜈蚣脾气非常好,时时缩在土坡下面,不可能伤害别人。宁小虫继续问道:“蜈蚣它现在过得好吗?它什么时候能回来?”
    “大概过一阵子吧,云姐姐需要一些蜈蚣毒炼药,要新鲜的才好。”灵然回道。
    尽管宁小虫有一肚子的疑惑,可百秀坊破坏易宅在先,未免招惹麻烦,灵然不便久留,宁小虫把灵然送出了易宅。
    捧着瓷罐,宁小虫心情复杂,他错怪了蜈蚣,怀疑蜈蚣向凶兽泄密的想法根本不应该有,等蜈蚣平安回来,他一定要抓满陷阱的猎物送给蜈蚣,答谢对方的帮忙,蜈蚣能说服云诺,着实不简单。
    宁小虫转念一想,发觉不对,蜈蚣走后,凶兽也随之消失,莫不是蜈蚣力战凶兽抓去给云诺交换解药,宁小虫觉得这样的可能极高,凶兽已经有一阵子不曾出现了。
    他深感自己以貌取人了,如此羞涩的大蜈蚣竟能推翻凶残的凶兽,蜈蚣的能力不容小觑。
    一边思考一定要认真感谢蜈蚣一番,宁小虫一边欣喜地摩挲着药罐。否极泰来,他终于得到解药了,他可以为易墨治疗右手的手伤,也不知治好手伤有没有奖励。
    宁小虫红着脸笑容灿烂,等易墨伤愈,他是不是可以要求一些羞赧的小奖励。
    获取了珍贵的解药,宁小虫的生活重心全数转到易墨身上,全身心关注治疗效果。
    轻轻揭开被子的一角,宁小虫小心翼翼地为睡梦中的易墨敷药,云诺炼制的解药与之前的药粉不同,解药是药膏能够直接涂抹在伤口,比药粉方便许多,宁小虫不必再用菜叶捆裹易墨的右手避免药粉到处洒落而浪费。
    药膏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宁小虫十分喜欢这个味道,每次涂抹之后,他老实开心地坐在床上闻指尖的残余香味。
    云诺并未欺骗宁小虫,药膏的药效非常明显,聚积在易墨右手的黑气渐渐淡了,不再那么疼痛,易墨能够睡得更加安稳,毋须再把自己独自封在床内承受痛楚。
    易墨的身体不那么难受,宁小虫心里的不安也逐渐散去。
    然而,最近两天,宁小虫心神不宁,易墨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可宁小虫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糟糕,浑身不自在。他闻了闻指尖的香味,他担心,易墨的解药对他而言是毒药,即便当真如此,他也会坚定不移的为易墨敷药,直到易墨彻底治愈。
    返回自己房间的途中,他脚下一软,噗通一声倒在走廊,吓得丫环惊叫不已。
    撑起沉重的眼皮,宁小虫见到易墨坐在自己床沿,他轻轻地笑了笑:“我没事。”
    易墨缓缓地点了点头,他伸手探了探宁小虫的额头。宁小虫的额头微微发烫,易墨掌心的温度不太高,宁小虫舒服地往对方的掌心轻轻的蹭了蹭。
    宁小虫向来身强体壮,恢复能力极强,他讨厌生病,他若是病了就不能陪在易墨身边了,而且他害怕自己生病不中用了遭到嫌弃。
    宁小虫时时盼着自己快些好起来,可这一次他的情况与以往不同,他窝在床里软绵绵地躺了好几天,越是躺着越感到困倦乏力。
    想到一些不好的将来,宁小虫连啃白菜的心情都荡然无存。
    恐惧占据心头,一千多年来,他第一次这么担心自己,担心自己要离开易墨了。
    无力地蜷在床上,心闷的时候,宁小虫抓过枕边的新鲜菜叶塞进嘴里,口中的菜叶嚼着没有多少味道,非常的寡淡乏味,与从前宁小虫爱吃的那种清香脆嫩的口感完全不一样。
    宁小虫明白自己病了,病了好久丝毫不见康复。
    傍晚,风有些凉,宁小虫趴在窗户往外看,走廊尽头,他远远地瞅见易墨来了,他望着易墨由远而近的身影露出了愉快的笑容,不过很快,宁小虫笑不出来了,易墨身后跟着一位肩挂药箱的大夫,药材气味随着凉风吹来。
    易墨表情平静,他扶着宁小虫示意对方不用紧张,宁小虫心里理解,可大夫来为他看病,宁小虫怎能不紧张。他的病情迟迟未见好转,连宁小虫自己都忍不住怀疑自己快要不行了。
    大夫的表情不算凝重,但宁小虫的心情相当沉重。
    然后,那一天到来了。
    宁小虫呼吸微弱,躺在被褥里已不愿动弹,他的枕边堆了不少菜叶,关心他的小丫环们每天都送新鲜叶子过来,可宁小虫没丁点胃口,望着菜叶频频叹气。
    白驴此前来过一趟,送了一套白菜花纹的新衣服给宁小虫,它说:“穿几天吧,以后就没白菜啃了。”
    一句话说的宁小虫血泪。
    最后来看望宁小虫的是易墨,易墨端着一个大碗,里面放满了菜心,菜心洗得干干净净,挂着晶莹的水珠。易墨放下碗,扶着宁小虫坐起来,宁小虫难过的嗓子疼,他双手捧着装药膏的瓷罐交给易墨,哑着声音说:“不舒服的时候就抹在手上,一会儿就不痛了。”
    易墨点头,他端起大碗,拿起一个菜心递给宁小虫。宁小虫低下头闷不吭声地啃菜心,他一边吃,一边回想从前。他来到易宅,第一次住在菜心,结果被煮的半熟,险些丢了小命,在那之后,厨子对菜心的处理都格外小心,生怕宁小虫又无声无息地窝在菜心睡觉。
    或许,他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心里梗得慌,鼻子一酸,眼泪落在了菜心上面。
    宁小虫啃着菜心哭,易墨担心宁小虫噎着,拍了拍他的后背:“慢慢吃,时间还多。”
    宁小虫泪流,他还有那么多的理想没有完成。
    易墨迟疑着拿出一把匕首,匕首的握柄镶嵌了一颗黑色的石头,泛着神秘的光泽,易墨把匕首慎重其事地交给宁小虫。宁小虫盯着匕首哭地伤心,他不要易墨送他最后的礼物,他想要继续和易墨一起生活。
    “多吃一些,不然时间太长,你会饿。”易墨说。
    宁小虫流着泪吃完了易墨端来的菜心,又把自己珍藏的菜叶全都吃掉,现在不吃,以后恐怕再也没机会了。
    易墨看了宁小虫好一会儿,在宁小虫额头吻了一下。
    宁小虫抹了抹眼泪,一路走到现在,原来这么快就走到了尽头。
    易墨守着宁小虫躺下,又为宁小虫盖上锦被,坐在床沿陪着他。宁小虫呼吸极浅,可仍旧牢牢抓住易墨的手不放开,易墨拍拍他的手背,淡淡道:“不用怕,化蛹而已。睡醒之后如果不知道怎么出来,就用匕首划破外壳。”
    易墨的话语轻飘飘的抚过耳畔。
    宁小虫还想说些什么,奈何困得睁不开眼睛,慢慢地睡熟了。
    ++++++++++++++++++++++
    宁小虫:一脸血,化蛹而已,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还以为我活不下去了tt
    易墨:化蛹也是有生命危险的,不是每个菜粉蝶都能破茧成蝶,万一你饿死在里面……
    宁小虫:⊙y⊙还好我吃了很多
    ☆、62 第63章
    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转眼就是十年。
    易宅里面住有一只半夜会咕咕叫的蛹,时常扰得易宅的夜晚不安宁。暖春伊始,咕咕叫的声音愈演愈烈,被吵得实在睡不着的夜晚,白驴会苦闷地冲到隔壁房间狠狠地给蛹一脚。之后,蛹会清静一天,然后又开始咕咕的响起来。
    一天清晨,气候正暖和,易宅的蛹苏醒了。宁小虫从漫长的睡梦中清醒过来,他环顾四周,身旁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他打了一个哈欠,支起身正准备起床,哪知刚一起来立刻一头撞到了硬硬的外壳,撞得他头晕。
    赶紧躺回原处,宁小虫困惑地打量周围。他迟疑着伸出手摸了摸四周,坚硬的壳将他与外界的世界隔开了。宁小虫尝试了好几次,奈何长久的睡眠让他乏力,他撞不动外壳。
    半晌,宁小虫整理了混乱的思绪,他仔细在身边寻找,开心地找到了一把匕首,他握紧匕首,割开结实的外壳。壳裂开了一条细细的长缝,柔光闯入了黑暗的世界,新鲜的空气随即扑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
    宁小虫畅快地呼了好几口气,稍稍恢复了精力,他吃力地掀开外壳推到一旁,他稍稍闭了闭眼睛,适应外面的光线。
    稍微休息,他从壳里爬出来下了床,脚踩地面的瞬间,宁小虫立刻感到不自在,他的衣服很奇怪。衣服莫名其妙地短了一截,手腕露出了一小段,不仅如此,衣服诡异地非常宽松,尤其是腰。腰带松垮地搭在腰际,宁小虫速度系紧,又拉稳裤子,他的裤腰带松得可怕,仿佛随时随地会从身下掉下来。
    不知自己昏昏沉沉睡了多久,待处理好腰带,宁小虫脑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他想见易墨,他想知道在自己睡觉的岁月里,易墨过得好不好。
    事不宜迟,宁小虫急忙出了门,哪知刚推开门竟意外遇到了住在自己隔壁的白驴,对方悠闲靠近。白驴听到旁边房间有轻微的动静,掂量着过来看看情况,意料之中的见到宁小虫睡醒了。
    它眼底闪过一丝欣赏之情,些许的情绪消失的极快,它淡然地问道:“醒了?”
    出门即可碰到熟人,宁小虫高兴地点点头,本该和白驴多说会儿话,不过,宁小虫此刻的心已经早一步飘远了,他转身往易墨房间的方向跑:“我先去易墨那儿,晚上带萝卜过来和你叙旧。”
    白驴望着宁小虫跑远的背影,无奈地耸耸肩。宁小虫的衣服短了好长一截,这一次的变化的确很大,宁小虫不仅个头长高了,身上的肉也变少了,胖青虫的气息成为了过往。
    有变化,白驴觉得这是好事,毕竟宁小虫现在不再是一只胖乎乎的菜青虫,而是一只清秀养眼的菜粉蝶。
    模样改变的宁小虫褪去了那一份傻气,眉宇间平添一分硬朗的气质,白驴暂时还不能判定,此刻的宁小虫的内在修养与外貌能够相符合,千万别浪费了辛苦蜕变而来的容颜。
    不过这些琐事和白驴关系不太,宁小虫再怎么变化也进入不了它的喜好范畴,于是白驴心情轻松地溜达出门玩去了。
    当前的宁小虫情绪激动,顾不得头晕乏力,一门心思地往易墨的房间跑,他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丫环和家丁,大家欢喜地与他打招呼,宁小虫客气地对大家点头微笑,脚下的步速丝毫不减,他急不可待地期待与易墨见面。
    易墨正在屋内和易风谈事情,易风手里拿着一本账本,倚坐在红木椅子,征求易墨的意见。易风正欲说话,耳尖地听到远远地脚步声,易风微微扬起嘴角,淡笑道:“总算睡醒了。”
    闻言,易墨抬眼望了一眼窗外的春景,又平静地收回了视线。
    不一会儿,气喘呼呼地宁小虫欣喜地奔到了易墨的窗边,他下巴枕着窗棂,瞅到易墨身旁坐了一人,虽然那人背对他,但从身形穿着不难看出,那人是易风。
    宁小虫心里犹豫,自己要不要爬窗偷偷进去,他刚抓稳窗棂,只听得易墨沉稳的声音传来:“要想进屋就从门进来。”
    动作一顿,宁小虫识趣地收回手,老老实实推开房门进屋了。尽管他醒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见易墨,但见到易墨之后,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给易墨说什么,呆呆地站在那儿傻笑。
    易墨抬头,视线转到宁小虫身上,外貌变化了很多,估计骨子里面那股傻劲一时半会没办法改变,可惜了这么清新淡雅的外在配了一个笨头笨头的性格里子。
    一阵沉默,没人说话。易风不由笑了起来,他合上账本,含笑的目光打量破茧出来的宁小虫,他反复看了看,唇边的笑甚是好看:“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宁小虫迷惑,他张了张嘴,正打算问什么和什么不一样,但他的问题顷刻被惊愕打翻了。他睁大了眼睛,满是惊喜,易风的眸子不再暗淡无光,黑眸清澈明亮,宁小虫兴奋半天,忍不住提高声音:“你能看见我?”
    “当然。”易风眼底的笑意陡增,他肯定了宁小虫的问题。
    “你的眼睛治好了?”宁小虫乐得手舞足蹈。
    易风又一次点头确定了他的提问,宁小虫开心极了,这是他醒来之后听到了第一件大喜事。易风双目失明在宁小虫看来俨然是白玉上面的瑕疵,白玉温润,纵是瑕不掩瑜,但总感觉有些可惜。双目失明的易风透着一丝遗憾伤感,如今好了,眼睛治愈的易风比以前更加迷人,这样的寂寥情绪再也不会有了。
    “怎么治好的,用了什么方子?”宁小虫好奇地询问,“是吃药吗?过程会不会漫长,疗伤会不会难受?”
    提及治疗的方法,易风的神情变化了些许,宁小虫看不懂那样的情绪,温情之中夹杂丁点羞涩,易风垂下眼帘:“还算好,不难受。”
    “那就好。”宁小虫真心替易风高兴,尽管非常不了解易风怎么治好了眼睛,可他问了,易风没直接回答,他琢磨着自己或许不该再问,秘方不适合对外说。
    适时地,宁小虫的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宁小虫摸了摸空落落的肚子,好不尴尬,红着脸低头看自己的脚。
    易墨扬手丢了一个东西给宁小虫,没奈何地叹道:“去总管那里领一套新衣服,然后通知厨房准备午饭,一会儿过来吃饭。”
    宁小虫接住易墨丢过来的小瓶子,他打开闻了闻,鼻尖一股香甜的味道,他舔了舔瓶口,是花蜜。
    易风收好账本,从容地站起身来:“我一会儿要出门,先回屋准备了。”
    说完,易风和宁小虫一道走出了易墨的房间。
    两人走在长廊,宁小虫下意识瞅了瞅易风的脚踝,红线的颜色变深了很多,并且泛着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宁小虫心中踏实了,看来在他睡觉的这些时间里,易风和冯远山的关系非常好,相处融洽,感情稳固。
    “在看什么?”留意到宁小虫的目光,易风笑问。
    宁小虫脱口而出:“你和冯远山感情真好。”
    闻言,易风眼底流露出掩不住的幸福感,连宁小虫反应这么迟钝的人也能清楚看出来,尤其在宁小虫提到冯远山名字的那刻,易风的情绪特别明显。
    “你眼睛治好了,冯远山一定特别高兴吧?”宁小虫决定再试一次,确定自己的猜测。
    这一次,易风淡然地别过头,笑而不语,慢步往前走去。
    春天悄然来临,气候暖了,院子里花红草绿,拂面的杨柳风分外轻柔,有意无意的撩动了易风白色的衣摆。
    “为了治好你的双眼,冯远山肯定想尽了办法。”宁小虫不甘心,决心继续追问,他几乎可以感觉到,月老考试成功的希望越来越近了。
    果然,听了这话,易风脚步一缓,他侧过身望向长廊外的绿树,树枝上面嫩绿的新芽颜色分外漂亮,一只黄鹂从枝头飞下来,停在池边饮水,易风侧过头看着宁小虫,他心情愉快,淡淡一句话总结了全部:“他身体力行,功不可没。”
    留下这么一句话,易风走远了。
    宁小虫十分困惑,他不懂身体力行的意思,冯远山眼睛好好的,怎么可能为易风试药,冯远山怎么清楚药有没有效果。
    宁小虫在总管那里选了一套长度适合的新衣服,又立即赶到厨房交代准备易墨的午饭,紧接着,他抱着衣服欢乐的奔去浴池。
    介于他有好几次都撞见了不该看见的场面,此番到浴池,宁小虫格外小心,他打探了好几遍,再三确定里面没有其他人,这才偷偷摸摸的进了浴池。转念一想倍觉好笑,他又不是做贼居然这么谨慎。
    难得浴池没有易风和冯远山在,宁小虫哼着小曲,快速地把自己扒光光。跳进浴池的前一刻,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盯着倒影里陌生的人看了又看。
    困惑至极,他光溜溜的趴在池边,面无限贴近水面,死命盯着水里的自己。
    水中人的那张脸长得这般不眼熟,他只不过睡了一觉而已,他就长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好不可思议,幸亏模样变好看了,而不是变丑了。
    宁小虫摸了摸下巴,考虑导致自己变化的最大原因,他想了想,闭上双眼,砰的一声变回原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迟疑张开眼睛,水波摇曳的浴池,倒影里没有那只胖乎乎的丑菜青虫,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菜粉蝶,淡黄色的翅膀,翅膀尖带有些许黑色,形状颇像一颗心。
    他晃了晃脑袋,细长的触须也跟着他的动作晃了晃。
    狂喜难以言喻,他成为菜粉蝶了,他长大成人了,他竟然也有成年的一天。
    兴奋地看了好一会儿倒影,宁小虫尝试着扇了扇翅膀,他记得易墨说过,拥有翅膀就能够飞了,这种技能与生俱来。
    宁小虫对于飞翔的理解尚不深刻,认为挥动翅膀就可以解决全部问题。他的第一次飞行不算成功,在半空扑腾了两下随即掉入水中,翅膀打湿,宁小虫着急,赶紧变回人形,手忙脚乱扑向池边。
    他抓紧池边的石头,确定自己不会往下沉,才松了一口气。
    望着水中映出了自己,宁小虫偏偏脑袋,水里的人也偏偏脑袋,宁小虫微笑,对方也微笑,宁小虫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不好意思地捂脸。
    他还没问易墨是否喜欢他现在的样子,五官清秀,腰间没了赘肉,根据他站在水中的位置,他严重怀疑自己长高了,难怪刚才他觉得易风没以前那么高。
    穿衣服时,宁小虫后知后觉发现新衣服的花纹与以往不同,素色的锦袍配了些许淡黄色的花纹,宁小虫仔细一看,是黄色的菜花。他以往穿青绿色的时间比较多,素色锦袍的绣花也通常以绿色为主,如今看着却觉得黄色的菜花也挺漂亮。
    拭去皮肤的水珠,他换上干净衣服,衣服长短差不多,只是腰间稍微紧了有点尴尬,总管高估了宁小虫的身材,即使他从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