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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

    个大水花溅起,扑了林楚西满脸,他瞬间湿透。
    “一起洗?”赵景和问。
    林楚西小声地卧槽了句,湿都湿了,不洗怎么着。赵景和松开林楚西让他脱衣服。林楚西被赵景和这种无比自然的态度同化了个彻底,把自己剥光了都没感觉出任何不对经来。
    坐进浴缸,被狭小的空间逼得只能坐赵景和腿上的林楚西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突然就和赵景和共浴了,这发展也太迅猛了吧!
    ☆、第二十三章
    两个大老爷们一起共浴会发生什么,把这个问题发quora上大概会得到那些行业大咖们各种稀奇古怪笑料百出的回答。林楚西读大学的时候很喜欢翻墙去刷quora,专门挑一些猎奇又带着小黄爆的问题回答。现在终于轮到他享受一次这种尴尬得只能匿名跑网络上寻求帮助的好问题了。
    明明很正常不是吗,在中国的大学,尤其是北方大学里,男生们一起去澡堂子洗澡那是友情的证明,相互搓背可是建立男人交情的手段之一。林楚西大学时也没少和室友在澡堂子里耍荤段子,怎么现在碰上赵景和就不一样了。
    该死的,肯定得不一样好吗。赵景和是大学室友那群随便弹蛋蛋也没关系的糙老爷们吗,是那种可以一起看葫芦娃兄弟的人吗。
    不是!
    可衣服都脱了,人都进浴缸了,好意思走吗。
    林楚西硬着头皮问赵景和要不要搓背,探身去拿沐浴露,两人的大腿一摩擦,林楚西瞬间不敢动了。你问他为什么,有根粗棒子顶着你,你要还没心没肺乱动是想被艹爆吗。更难以启齿的是,他自己也硬了……
    林楚西连忙安慰自己一定是水太热……水太热。
    两人就这么僵持不下。
    赵景和可是好,一言不发好像什么没发生,依旧好好的坐浴缸里,可苦了林楚西动也不是,不动自己悬在半空中又累得慌。只能强行绷直了表情对赵景和说,你硬了。
    赵景和挑眉,目光滑落至林楚西腹部下三寸,好像在无声地说,你不是也硬了,彼此彼此。
    林楚西登时怒了,也顾不上得罪不得罪赵景和,说:“都是因为你硬了我才硬的!我不管,你想个办法搞定啊。”
    赵景和露出一个看傻子的表情,说:“撸了不就行,急什么。”
    林楚西一口恶气憋肺里,脸都涨红了。他没有在别人面前自\慰的癖好好吗!一阵心理争斗后,林楚西心不甘情不愿地伸手下去,还没握住自己老二,就有另一只手率先覆了上去。
    林楚西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赵景和,谁知赵景和面色平静,说:互相帮助是良好品德。林楚西听了差点没破口大骂去尼玛的互相帮助啊。劳资宁愿自己来!
    可是……可是,林楚西又不得不承认,赵景和摸得他快爽飞了。男人就是这种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老二舒服的时候可以无视掉脑袋里爆表的羞耻度。他倒是还有力气咬紧牙关不呻/吟,伸手过去报复似的不让赵景和舒爽。
    林楚西仿佛回到了海水里,被温柔地包裹着。南太平洋的阳光像金子,海浪一波又一波冲在他身上。咸湿的风钻进他的血管和细胞,鼓胀起来,胸口和大脑有一种充血的满足。他们忽来忽走,一进一出。林楚西好像被吹上了浪尖,随着海浪高|潮低|潮瞬间飞升又瞬间落地。他好像掉进深海洞穴中,痛苦得不到释放,前面有光,他忍不住去追逐。越往前海水越热,他浑身的血液都好像要被燃尽一般,滚烫滚烫的。这是一场祭祀,带着疯狂和痛苦,在耗尽每一寸皮肤和发丝。林楚西急不可耐地往前游,在终于抵达光亮重点时,无数星辰爆炸在他眼睛里,这个世界终于化成了一道万丈光芒彻底炸裂。
    “啊……”
    林楚西射出来后,瘫倒在赵景和肩上,他湿漉漉的头发滑落在赵景和臂膀。
    缓缓回过神来,林楚西悲愤地一口咬上赵景和肩头。尼玛,他变成鱼后的第一次啊,第一次就这么没了!!随后他不甘心地朝赵景和大喊,不公平,为什么你还没好!
    “因为你不行。”
    赵景和一句话把林楚西给点着,林楚西此时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被人鄙视了他被人鄙视了他被人鄙视了,还是被鄙视男人最重要的那方面!
    林楚西冷静不了了,今天他非要让赵景和知道到底是谁不行。
    三十年没有撸过管的老处鱼,为了捍卫他身为一个雄性的尊严,彻底投入于如何让赵景和快速爆发、快速完事、快速不行。但是他明显太低估万年闷骚龙的功力了。他坐赵景和身上忙活半天,手里那东西都没要软的迹象。
    有没有搞错,这根本不符合人类生物学设计!林楚西哭丧个脸想道。
    终于,赵景和大发慈悲地对林楚西招招手。
    “做什么?”
    “靠过来。”
    林楚西听话地靠过去,赵景和一下将两个人的老二交叠握在手心。林楚西腿一软差点没倒下去。
    “你别乱搞啊。”林楚西哑声喊着,眼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老二又鼓胀起来,只能妥协地任人搓扁捏圆。
    赵景和手活太好了,弄得林楚西几近抓狂。他双手掐住赵景和肩膀,微微张唇,烧得眼珠泛红。赵景和空出一只手缓慢又轻柔地抚摸他的侧脸,流连忘返的滑至他背部颈椎,顺着椎体线条滑下。林楚西浑身酥麻得直打抖,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抱着赵景和直说,别,别……
    赵景和收回手,捏住林楚西下巴,轻轻含住林楚西下唇。黑色眼珠在这一瞬间化成青金,堪堪对上林楚西溢满泪水的绿眼睛。就在这时,两人同时释放。林楚西闷哼一声,眼泪哗啦啦落下来。
    赵景和退开,用手指揩掉林楚西眼泪,无奈地说:“怎么哭了。”
    “我这是生理刺激,条件反射懂不懂!换谁都哭。”林楚西死不承认自己是爽哭的,赵景和也不揭穿他。
    这么一番折腾,浴缸的水又凉了。林楚西完全没了洗澡的心情,从浴缸站起身就要走人。他也不怕赵景和看,反正破罐子破摔。
    “你走了,我不行。”
    林楚西很想说一句,管你去死啊,混蛋。却还是在擦好身体裹了浴袍后帮赵景和从浴缸出来,全程伺候他擦身穿衣回轮椅,再到床上。
    原本林楚西想直接钻被窝一觉睡天亮,万事好商量,被赵景和勒令去吹干头发。林楚西别别扭扭地找吹风机,完事了回来见赵景和半靠在床头,手里端着酒店提供的无聊杂志。床头灯橘色的柔光,映得赵景和那张帅脸直想让人跪舔。
    随便把吹风机塞回原处,林楚西钻床上,平躺着。他感觉到身边的赵景和在他上床之后便放了手上的杂志,关掉床头灯,很快躺下。
    房间彻底黑了下来。林楚西闭上眼睛,回想到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羞得差点没把被子蒙头上去。
    他能听到赵景和一深一浅的呼吸,仿佛和他融合了一般,平静的身体又燥热起来。
    完了完了,这下是彻底完了。林楚西心里这么想。
    ――――回忆结束
    林楚西捏着手机,看一眼上面的短信内容,放下手去,过一会又看一眼,再放下手去。反复折腾之后终于给赵景和回了一条。
    【没有,我就回来。你想吃什么,给你带】
    很快赵景和回信【不用,路上小心点】
    林楚西看了短信,直接把手机插裤兜里往酒店那边走。赵景和并没有待在房内,林楚西一进酒店便看到他坐在酒店大厅茶座里喝茶,身边站着一位陌生女人。那个女人躬身附耳在赵景和跟前,似乎在听赵景和说什么。赵景和看到林楚西,朝他招手。林楚西注意到那个陌生女人用一种非常微妙的眼神看他,可林楚西可以肯定他绝对不认识这个女人。
    朝那陌生女人淡淡点头示意,林楚西坐赵景和对面。
    赵景和问他吃了什么,林楚西随手拿起桌上的杂志漫不经心地回了句。赵景和斜他一眼后才好好说自己刚才吃了什么,又解释说在外面看了会晨报才回来得这么晚。
    林楚西问:“衣服合身吗,我也不太清楚你平常穿的码子。”
    赵景和说:“可以。”说完招了侍者过来给林楚西点了一杯热牛奶,林楚西不满了:“干嘛给我点牛奶,我要咖啡。”
    “咖啡伤胃,别多喝。”
    “那你怎么不以身作则一下。”林楚西指着赵景和面前的咖啡。
    “我中午的飞机回苏黎世,巴黎这边可能不会这么快让你出境,当点心。”赵景和忽然说,成功转移话题。
    林楚西知道他是在说宴会枪击案那件事,了然点头,又惊讶赵景和居然这么快就要回去。
    “你不在巴黎多待几天吗。”
    这个时候侍者上牛奶,林楚西嫌弃地拎着银勺搅了搅,感觉自己被当小孩子对待了。赵景和没立马回答,旁边站着的女人顿时着急起来,生怕老板一下又改变主意不回公司处理那已经快堆积如山的文件。
    莉莉?科恩斯小心翼翼看一眼坐老板对面那孩子,想着这个漂亮小鬼该不会是老板的新欢吧!!联想到老板透露出来的丘比特性别,莉莉?科恩斯实在忍不住对号入座。感慨林楚西长相确实和老板般配,又惊讶这孩子居然能和老板用这么日常的口气说话。
    “boss……”莉莉?科恩斯小声喊一句赵景和。赵景和摆摆手,跟林楚西说身边事情太忙,改天抽出时间来看他。
    林楚西撇嘴,心说,谁要你来看啊。
    适时,林楚西兜里手机来了电话,和赵景和打了个招呼,林楚西跑一边去接电话,看来显是维力?克莱顿。
    林楚西刚接起电话就被那边维力?克莱顿的大嗓门给震得有点耳鸣,把电话举远了,林楚西拧着眉头揉耳朵。那头维力?克莱顿打了鸡血般的嘶喊没得到回应也消停下来,问林楚西还在不在,林楚西这才觉得耳朵危机已过,把手机重新贴回耳边。
    “等等,说清楚点,威尼斯电影节怎么样?!”林楚西问,维力?克莱顿的语速太快,他甚至来不及听清这家伙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能零零星星捕捉到一点信息。
    “我们的电影入围电影节的地平线单元了!!入围了!!”
    …………
    林楚西手一快把电话给挂了,双手紧紧攥着手机站在酒店大厅角落,忽的便手抖得不行。他捂住脸蹲地上,有细小的颤音从他指缝中泄露出来。接着他抖着手给维力?克莱顿回电话。那边先是咋咋呼呼问林楚西怎么突然就挂了电话,又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吧,没骗我寻开心?”
    “上帝的内裤,我根本不需要拿这个来骗你!”
    林楚西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长长吐出,稳下声音问:“首映日排在哪天了?”
    “第四天,威尼斯那边是8月17号。你……”
    林楚西又一次还没等维力?克莱顿说完便挂了电话,他飞奔回赵景和那,撑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景和。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
    “8月17号有时间吗。”
    “我请你看电影!”
    ☆、第二十四章
    威尼斯当地时间八月十三号,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郑重开幕,丽都岛再一次迎来了全球电影人盛会。主竞赛单元二十部电影,非竞赛单元二十部,地平线单元二十部电影,还有其他短片以及纪录片。有十部电影在威尼斯国际电影节上举行首映,而本次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开幕电影则是由意大利著名导演贝尼亚米诺?贝尼托指导的影片《灰度》。《灰度》因为导演的大名早在开拍之前便宣传的如火如荼,再加上有奥斯卡,戛纳双料影后希拉里?阿克曼的倾情加盟,更是吸引了足够的眼球。电影节开幕仪式上,风度翩翩的贝尼亚米诺?贝尔同一袭红衣、妖娆动人的希拉里?阿克曼也成为红地毯上不可忽视的闪耀光芒。
    被喻为“国际电影节之父”的威尼斯国际电影节虽然近年来风头被戛纳盖过,但奖项的含金量却是毋庸置疑,开办九十年以来,金狮一直都是电影人最想获得的奖项之一,也是最能代表电影艺术成就的奖项之一。
    此次《阿诺德的舞鞋》所入围的地平线单元是专门为鼓励青年导演创作的奖项,原则是优先考虑年轻导演的作品,名导和大师都不会来抢戏,但竞争还是相当大的,不止是意大利本土电影人,法国、英国、北美和亚洲也有许多才华横溢的电影创作者,想要从这里杀出重围,不剥掉一层皮可不行。
    《阿诺德的舞鞋》在电影节第四天举行首映,林楚西早在电影节开幕前一个礼拜来到水城丽都岛和维力?克莱顿汇合。维力?克莱顿告诉林楚西,第四天的红地毯波比?迪龙也会过来,到时候就是他们三个人一起。林楚西问了句女主角呢,维力?克莱顿摆摆手表示女主角缺席也无所谓,有绝对主角在就行了。
    林楚西其实还未看过《阿诺德的舞鞋》最后的成片,维力?克莱顿把片子弄好后就带着飞威尼斯了,他只知道自己演得还算顺畅,却又不太清楚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林楚西带着激动和忐忑游荡着这个威尼斯,尤其喜欢傍晚黄昏坐在船上,看越见朦胧的天空,看逐渐亮起的灯火。林楚西带着个相机,看到什么都拍,拍船夫划桨时候的水波,拍街边窗户里拉一根绳子晒出来的背心和裤衩,拍翻越屋墙的石榴树,拍站在船头穿着长裙带着银铃跳舞的吉普赛女郎。这个时候他还没出名到出门得把脸完全蒙起来,只要遮住头发和半张脸,也能很好地混在城市街头。林楚西想把拍下来的照片发给赵景和,跟他说威尼斯真的是个好地方,丽都岛是个适合生活的地方。从一堆照片中挑挑拣拣找出几张看起来不那么挫的传上电脑,又突然想起来自己没有赵景和的邮箱。随即有点泄气地把那封还没来得及发出,甚至连照片都还没有全部传上去的草稿邮件扔进了垃圾箱。
    波比?迪龙在电影节第三天赶了过来,那天晚上林楚西穿着自己在巴黎准备的红毯西装,站酒店房间的镜子面前看了许久,然后缓缓脱掉那身西服衬衫,冲了个澡,给赵景和发了明天记得来看电影的短信就滚去睡觉。
    第二天早早醒来,林楚西还在诧异自己昨晚居然还能那么正常地入睡。这可是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啊,多少导演演员一辈子都走不上那条红地毯!
    往自己脸上甩一泼水,林楚西长长吐出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现在只不过是作为一个籍籍无名的主创人员走红地毯而已就怕成这样,以后还得了。
    九点钟的时候维力?克莱顿过来敲他的门,已经洗漱整装好的林楚西最后照了下镜子,应着出门去了。
    本以为《阿诺德的舞鞋》首映礼不过是走个过场,却没想到红毯上媒体记者们跟疯狗似的追着他们狂照。林楚西甚至还听到有许多女孩子举着签名本站在红栏杆外高声喊他的名字。
    “gav!gav!”
    他什么时候有影迷了?《阿诺德的舞鞋》还没上映吧。林楚西转过身去朝尖叫声源处笑了下,引来更高浪潮的呼喊,林楚西这才确定那群小女生是真的没喊错人。
    “还不过去签名,粉丝们可是举着签名本好长时间咯。”维力?克莱顿撞一下林楚西的箭头,凑近了小声地说。
    “到底怎么回事?”林楚西挂着笑被赶过去给疑似粉丝签名,签完了回来扯住维力?克莱顿问:“不会是你雇来的水军吧。”
    “怎么可能,要知道我们可是连宣传的钱都掏不出来,水军这么奢侈的事我想干还干不了呢。”
    林楚西想想也是,穷得叮当响的剧组,完全靠威尼斯电影节找冤大头发行商来赚钱了。
    其实林楚西完全低估了他自己的影响力,威尼斯电影节在电影界便相当于时尚圈的巴黎时装周,都是皇冠上的明珠般的存在。林楚西刚刚在巴黎时装周搞出那么大的噱头,几十家杂志报纸接连给他版面让他的那张脸几乎被所有混时尚圈的人认识。然后他就不见了。
    没错,这小子走完了个hers的秀场,来了躺晚宴就彻底消失。放着大好前途,无数采访邀约不顾,跑了个没影。记者们那叫一个气啊,瞬间体会到了当年前辈们上天下地找孔雀王子要采访的辛酸经历。结果还没过半个月,巴黎时装周晚宴上枪杀案的风波都还未过去,这个从顶级时装秀场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超级新人神奇地出现在了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地平线单元入围影片的主演名单上。
    欧洲的时尚圈和娱乐圈说白了都是那撮人,重叠性还是非常高的,业界有什么质量好的鲜肉出现,不用多久就能传遍整个欧罗巴。林楚西一秒从模特变身实力派演员,所有人都忍不住想问了。这个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年纪轻轻,一出来就走hers的巴黎高定,转身又在从来没有出产过电影和电视剧的情况下担当主演,然后奇迹般地用主创身份惊艳亮相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红地毯。
    他就像一团迷,拥有惊人的容貌,仿佛天生就是该受到眷顾的,不用吃苦也不用多做些什么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世界人民的目光。他走在红地毯上,那一头墨绿的卷发让人着迷。微笑弯起的眼眸像盛着一汪海水,倒映着璀璨星辉。他随随便便穿一身黑色西装,插裤兜走过就能吸引无数菲林。
    女孩们爱他从神话中镌刻出来的外表,女孩们也爱他天才般的人生。就好像她们也会像《阿诺德的舞鞋》中那群艺术学院女学生们一样,不由自主倾慕着高高在上的天才阿诺德。
    十一点,《阿诺德的舞鞋》正式首映――――
    片起,柴可夫斯基的钢琴组曲《四季》秋之歌悄然奏响,从一片黑暗的镜头中透出一点光亮来,这阳光越来越大,能在背景音乐下听到有咚咚咚的敲击地板声。当整片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镜头里显露出来的是一间空旷的舞蹈教室,有着三面巨大的玻璃镜子,有色泽古旧的木地板,以及独自一人练习舞蹈的舞者。镜头停在舞者的下巴及颈脖上,不管舞者是跃起还是低伏,似乎被那一片肌肤吸住了一般。舞者随着秋之歌的曲调起伏翩飞,碎金一般的阳光漏进来几束,像被他掀起的纱带。镜头在这个时候像是情人的手,缓缓从他颈脖开始下降,抚摸着他的身体,从宽阔的肩到细窄的腰再到笔直的腿,带着一种恋慕的暧昧和情|色。
    “阿诺德!阿诺德!莎娃老师叫你!”
    一声呼喊从窗外传来,《四季》秋之歌音乐戛然而止,舞者的身形也随之停稳。镜头最后落在舞者的踝上,骨骼分明,脚踝细腻,一双黑色的芭蕾舞鞋。镜头追随者舞者的双脚,从柚木色的舞蹈室地板来到白灰色的更衣室地砖。开柜门的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尖锐。舞者开始脱鞋,拥有细长指骨的手指解开缠绕在小腿上的绑带,褪下舞鞋。
    “阿诺德!在干嘛,快点!”
    舞者换衣服的速度明显变快,他换上常服,急匆匆将舞鞋放进衣柜,甚至来不及发现舞鞋那根长长的绑带还露在衣柜外。镜头停在衣柜面前,《四季》秋之歌音乐再次响起,arnold`s dancg shoe几个字便浮现在屏幕上。
    这个故事终于在阿诺德未完成的一段舞蹈中开始了。
    苏萨里尔艺术学院中的芭蕾舞专业是名门中的名门,而阿诺德则是这名门中的首席。他出身世家,天赋极高,孤僻冷淡,难以相处。似乎聚集了所有天才的坏毛病和优点。唯一的朋友是能和他在芭蕾舞上一较高下的凯伦,他们是青梅竹马,是最要好的朋友。一起回家一起偷喝酒一起泡妹子,死党会做的他们都做了。在外人眼中,这两个该天杀的女性杀手就该下地狱,永远占着普通人只能妄想的稀缺资源却表露出不屑一顾来。而阿诺德清冷俊美,凯伦开朗帅气,怎么看都不是能玩到一块的人。或许观众能从那些阿诺德凝视凯伦的镜头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阿诺德的确高冷得不行,但再如何高冷,也是人,有性,有欲。他美得如烟火,绚丽在黑暗中,即使只有那么一霎也不妨碍他的美。就好像那一段在更衣柜里的镜头。阿诺德躲在凯伦的更衣柜里,整个影院响彻他自渎的喘息,就像点燃的引线,噼里啪啦响着,忽明忽暗映着他瑰丽的面孔、珊瑚绿的半失神眼眸和湿热的汗水,在一阵失音中,他的灵和肉、骨与血炸裂出夺目的绚烂。那一刻他可以让全世界的男人女人疯狂
    然而阿诺德的生活却并不如意,他在学校风光无限,回到那个宽敞却阴冷的家,面对的只不过是父亲永远不和善的面孔。阿诺德打电话给凯伦,凯伦却和其他朋友在开party,喧闹地声音和阿诺德这边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阿诺德拒绝了凯伦的邀请,在意识到凯伦并不只有他一个朋友,而他却只有凯伦后,咬紧的牙关是气愤也是落寞。阿诺德的眼睛,没有光和色彩。
    圣伯翰的到来,拉开了芭蕾舞系学员们的战斗帷幕。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胜利者一定是阿诺德和凯伦中间的一个,但无妨大家下赌注赚乐趣。
    阿诺德被父亲告诫无论如何都要进入圣伯翰芭蕾舞剧团,却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跳不出一个凯伦可以跳出的动作,心神不宁又强装冷静的阿诺德撞见莎娃老师暗中为凯伦做引荐,随后又遇上半夜幽会的凯伦,一连串的打击让阿诺德精神频临崩溃。
    阿诺德坐在学校大剧院的舞台中间。镜头中,除了被强光罩住的舞台中央,他的四周都被黑暗包围着。凯伦过来找他,又带过来另一片更为明亮的光亮。阿诺德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和凯伦对话一般,说,我的舞鞋不合脚了,凯伦。凯伦疑惑,怎么会呢,你前几天还是穿着这一双舞鞋把海盗跳完的,表演很完美,说明你的鞋子没问题。阿诺德摇头,我穿着感觉很不舒服,我跳不好了。凯伦说,你在说什么傻话,阿诺德。舞鞋不合脚换一双不就好了,没有什么跳不好的。阿诺德忽然猛地转过头紧盯凯伦,说,如果没有芭蕾舞,我们还是朋友吗。凯伦笑,当然了。阿诺德听了,表情又像在哭又像在笑,黑暗包围得更加紧迫。
    在那之后的第二天,阿诺德发生意外车祸。鲜血的红,医院的白,阿诺德惨淡的绿头发,以及阿诺德父亲的咆哮和无止境的窃窃私语。
    医生建议阿诺德以后不从事任何会对腿部造成高强度压力的工作,不然再次发生骨裂的话将会很难恢复。也就是说,阿诺德即使执意要回到舞台也再也没办法达到以前的高度,更不用说取得更辉煌的成就。
    天才的陨落已成定局。
    镜头里的阿诺德,瘦得不成人形,往昔高冷美人模样已不再,眼神灰败如枯木,挣扎地活着。他哭过,没用,他骂过,没用,他也有轻声的念头,最后还是舍不得。眼前一晃而过凯伦和父亲的脸,他纵使万念俱灰也舍不得就这么死了。
    父亲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不了了之。
    阿诺德脸孔依旧是美的,却再没了意气风发的光华,朝气从他身体里流逝,他没有爱情也不会再有什么信仰,唯一能够依托的芭蕾也失去了,他还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了。
    剧情此刻急转直下,双生子一般的恶魔降临在阿诺德梦境中。同样墨绿的发,同样瑰丽的颜,笑容却是狡猾的,眼神却是魅惑的。
    恶魔指甲涂成黑色,画着浓重的深色上挑眼线,穿一身白衣,是堕落天使,伏在阿诺德床边,淡色的唇轻启说着最诱人的话。
    献上灵魂,实现汝愿。
    浮士德尚无法抵抗住墨菲斯托的诱惑,阿诺德再天才也只不过是个缺爱的小孩,死后虚幻的灵魂代价根本就不是什么威胁。
    如此奇迹般的,如此狗血的,电影一瞬间完成了从小矫情小灰暗小阴郁描写问题天才的纠结生活到超现实主义魔幻题材的转换。假设我们认为评委会的评委都不是一群只看长镜头的没脑子的人,那么我们还是可以期待一下接下来的剧情并不是我们所想的主角在获得恶魔的力量后披荆斩棘重夺辉煌的戏码。但无可挑剔的是作为饰演阿诺德这个角色的演员林楚西,他不仅入木三分地刻画了骄傲且敏感,内心脆弱而空虚的阿诺德,并且一饰两角扮演了诱惑主角的恶魔。恶魔奸邪狡诈,又带着点孩子气。两者共处同一个镜头的画面不仅不会让人将他们混淆,反倒更为突出了他的演技。
    重获新生的阿诺德仿佛从这次绝望的灾难中得到灵感,卸下沉重的包袱,扔掉拴住手脚的镣铐,释放出来自灵魂深处的轻盈和爆发力。
    最后的《仲夏夜之梦》是阿诺德涅重生的开始。
    而这场《仲夏夜之梦》改编得也相当有意思,在《仲夏夜之梦》的原剧中,拉山德和底米特律斯同时爱上女青年赫米亚,赫米亚喜欢拉山德,又有赫米亚的好友海伦娜恋慕底米特律斯,最后拉山德和赫米亚逃婚,却不料因为小精灵胡乱播洒魔汁引来了啼笑皆非的喜剧变化,将魔汁滴在人的眼皮上,此人便会疯狂爱上他睁开眼后看到人。拉山德和底米特律斯因此又同时转投海伦娜的怀抱。四人关系再次变得错综复杂起来。但是在学院此次改编的《仲夏夜之梦》芭蕾舞剧中,底米特律斯根据原著喜欢上海伦娜,而拉山德眼皮被滴上魔汁后,醒来所见到的第一个人却是底米特律斯,曾经的情敌变为如今的爱人。拉山德因爱上底米特律斯而痛苦不堪,惶恐、挣扎、备受煎熬。海伦娜和底米特律斯的婚礼让他几近崩溃,幸得赫米亚不离不弃地安慰和帮助,两人最后还是互伴终生了。
    一场荒谬的喜剧,带着荒诞的悲哀。
    阿诺德的拉山德,凝视凯伦的眼神,那么真那么痴又那么隐忍和疼痛。他在光明处张开怀抱,强装热情地祝贺好友的婚礼。他在黑暗中收紧双手,只能拥抱孤独的自我罪恶。
    芭蕾舞剧获得圣伯翰芭蕾舞剧团极高的评价,尤其是阿诺德作为男主舞,所展现出来的功力更让人眼前一亮。阿诺德获选进入圣伯翰芭蕾舞剧团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这也正是阿诺德父亲以及学校老师所担心的,阿诺德表现得越优秀,抉择才越发显得艰难。
    圣伯翰芭蕾舞剧团最终还是选择了凯伦。结果出来时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地望向了阿诺德,用一种看待易燃物品的小心翼翼的眼神。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我!凯伦根本无法和我相比!”爆发的阿诺德站起身高喊着,通红着双眼,带着一种撕心裂肺地不甘心:“无论从哪一方面看我都要比凯伦优秀,我对芭蕾忠诚,凯伦不;我热爱芭蕾敬畏芭蕾,凯伦不;我能为了芭蕾献上我的一切,而凯伦不!”阿诺德指着凯伦,撕碎骄傲后的面孔让人心酸、寒战。他在初阳中瑟瑟发抖,强忍着泪水,说到最后已经忍不住哭腔。
    “我的孩子,你的确如钻石般耀眼,但剧团并不需要一个精神状况不稳定的舞者,舍弃你也是一件非常令人遗憾的事,但还是希望你能够理解剧团所做出的决定。”
    “什……什么……”
    水光碎裂在阿诺德眼眸…………
    镜头随着阿诺德捂住脑袋摔倒在地而摇晃,无数回忆倒流。
    为什么原来的骨科医生换了人;为什么父亲要带他去见心理医生;为什么梦中的恶魔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在他神奇地能快速站起来重新回到舞台上跳舞时所有人都没有表现出惊奇;为什么大家都尤为小心翼翼地对待他……
    他确实出了车祸,却并没有什么大碍。重伤,骨折,无法跳舞,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