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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甩一甩地接受海浪地冲击。
    孟启东看到他这番动作,洗完手擦完嘴后也走到林楚西身边跟着一起躺在了这海水中。孟启东被阳光刺得眼睛疼,忍不住抬臂遮挡住眼帘。海潮冲来又退去让他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冲进海里。
    “孟启东,是不是你们人类都长得和你一样。不过这样一来你们就惨了,都这么笨得要死,做什么都做不好。”
    “怎么可能,而且我有那么糟糕吗。”
    “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很糟糕吗,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类!”
    “好吧,嗯,我很糟糕。但有很多人都要比我优秀得多,优秀太多,我怎么都比不上的。”
    “要是你们人类都和你一样笨该多好,这么聪明的话我不是一上陆地就会被发现吗。我讨厌海边那些贪得无厌的渔民,他们都是该咬死的坏人。要是发现了我一定会用鱼叉把我叉死。”
    “你一个人大概可以撂倒他们几十个人了。”林楚西哭笑不得地说,随后又想到一些专门为捕捉大型凶猛海洋生物研发的武器,脸色便没有刚才那般放松了。林楚西再厉害也是厉害不过麻醉针的。
    “不用担心,有我嘛,我会保护你的。”
    “真的?就你?”林楚西旋即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孟启东感觉自己受到了严重伤害。
    “我在陆地上也是蛮厉害的好不好,嗯,虽然是因为我家里的原因……但是,只要你不让别人发现你是人鱼,养你一个人很绰绰有余。”
    有斑斓光华于林楚西眼眸深处一闪而过,他装作勉为其难的偏过头去看孟启东,说:“那你要保证你也不会告诉别人我的身份,还有你说要养我,可不能耍赖!”
    “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孟启东无奈举手发誓。
    林楚西笑眯眯捉过孟启东的左手,在他手心画了个孟启东无法看见的图案,只有林楚西能看到自他手指划过的地方闪烁着墨绿色光华。
    “契约成立!”在林楚西吐出这句话后,那闪闪的墨绿色图案很快没入孟启东的手掌心,再也看不见。
    “是什么东西?”孟启东抽出自己左手左右晃晃,完全没有异样。林楚西刚才确实对着他的手心说了句什么,但他并没有听懂。也许是人鱼族的语言?
    “秘密,不能告诉你。但是如果你胆敢骗我,你就惨了。”
    “我怎么敢骗您,女王大人,天地良心,我是您一辈子的烤鱼小弟!”
    “啊!”林楚西忽然惊叫一声,刚刚宣誓完忠诚的孟启东吓一跳,忙喊道怎么了怎么了。
    “孟启东,你的环岛跑圈健身时间到了,赶紧起来,懒惰的人类!”
    孟启东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今天不跑成吗,看在我没把鱼烤糊的份上。”
    “想得美。”林楚西翻脸跟翻书一样快,抬尾抽一下孟启东的小腿肚催他快跑。小奴隶孟启东无奈,只能在一旁悠哉悠哉游于水中跟在他身边的严厉地主监督下认命开跑。
    这一天北太平洋小孤岛上的阳光异常灿烂,奔跑在孤岛沙滩上小纨绔的影子也异常惨兮兮。
    这个世界里,总有太多的机缘巧合。就好比林楚西注定要回到娱乐圈那个到处都是腥风血雨的地方;就好比孟启东遇到林楚西,注定不会成为恋人的两个人自有和谐的相处方式;就好比,那些林楚西本以为不可能出现的人将会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再度降临他的人生。
    ☆、第七章上岸
    引起日本方面高度关注的吉美子公主号沉船事件在过去半个月后终于传来一个堪称奇迹的好消息,落海长达十五天的吉美子公主号一位乘客成功被搜救队员发现并得到救助。
    据当时参与搜救的工作人员说,发现该名生还者时他乘坐一条制作粗糙的木船,生命体征良好,看起来很健康。并且木船上还有一位并不是遇难乘客的年轻男人陪在身边。获救乘客表明他此番大难不死是因为被海浪冲到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并且被岛上热情善良的原著居民救下,帮助他制作了远洋的船只,这才能够抵达搜救区域。他身边的年轻男子就是当初在小岛沙滩上将他救起的人,是他最大的救命恩人。他一辈子感谢他。
    该文字报道一经刊出立即引起各方震动。海难十五天还能生还的人细数百年来这还是头一位,更不用说在科技还未发展至今天这般地步的古早年代。
    一时间不仅仅是无关民众跟着兴奋不已,众多媒体简直和打了鸡血没什么两样。多少记者试图对这个并未透露出身份的奇迹小子进行深入采访,没想到还未等他们接触到当事人,日本搜救队官方就已经做出了宣告,表示尊重生还者本人不接受任何公开性媒体会面和访谈的意愿,搜救方不会主动向第三方泄露该名乘客的身份信息。
    盼着以此事件出个吸人眼球的头版或专访的媒体们纷纷大失所望。个别不死心的想要私下调查,却惊讶发现到处碰壁。这才想起来,遇难的吉美子公主号可不是一条普通的游轮,而生还者自然也不可能是随随便便就能查出身份信息来的人物。就算记者们再不甘心也毫无办法,有些事上升到一定层面,就算写好稿子交上去也是不会被刊发的。
    奇迹小子――孟启东,此时正坐在他老爹的私人飞机上,被他老妈扯着胳膊哭了快有二十分钟。孟启东的母亲是典型的商政女强人,生完孩子第四天就能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在公司股东大会上和别人拍案辩论。从出生到现在,孟启东从没见过她哭,这一下居然让他手足无措起来。他下意识想找林楚西,却见他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出神地遥望窗外风景,不知是看云彩还是与他相距数千米的地表。
    此时林楚西早已摘下花环,脱掉那一身古怪的树叶裙,换上了黑色的长裤、白色衬衫。一头墨绿色长发简单用黑色发绳扎起,露出曲线动人的颈脖。林楚西身材比例绝佳,简单的白衣黑裤穿在身,干净清爽地就像一阵和风。
    他出神地望着触手可及的云彩,想着他无聊时总是躺在浅海中,仰望着被水波扭曲的云朵和蓝天。南太平洋的天气时好时坏,但天光大亮时,有最迷人的蓝天。
    五年,他在海中生活多年,没想从他坠海那一天算起,人类世界的时间齿轮只不过走了短短的五年路程。
    从东京飞回洛杉矶,跨越数个时区,花费整整十个小时的时间,抵达目的地时洛杉矶夜色正浓。
    当林楚西顶着狂风走下私人飞机的接地台阶,踩在孟启东家族建于洛杉矶市中心的集团大厦顶楼地板上时,没人能想象他究竟花费多大的力气克制住自己掉眼泪的冲动。
    暌违三十年,他的故乡啊。
    三十年前他从这个世界堕入深海,从此再没走上属于人类的土地。他在海洋中生活了三十年,这三十年里,从对这块土地疯狂想念到麻木般的安于现状,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对这里释怀。可踏足于此时,那种刻骨的怀念如此疯狂袭来,他措手不及。
    他回来了,他林楚西,终于回来了!
    低调的黑色林肯mkr平稳驶过洛杉矶闹区,驶向坐落于郊外的贝弗利山庄。车子停在一栋依傍半山的别墅大门前。这栋别墅不管是格局还是装饰都透露出浓厚的设计感,想必是出自名师之手。
    林楚西跟随孟启东以及他的父母下了车往别墅内走,司机则是将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室。
    有别于因为棱角分明以及别墅表面冷色调装涂带来的疏离冰冷感,从室内透出来的灯光是看着会让人不自觉感到温暖的明橘色。有穿黑白制服的管家和女佣围上来对孟启东嘘寒问暖,看起来感情很不错。这倒是一点没有豪门世界盛气凌人、规矩繁多的通病。可能也是因为在这种热闹无拘束的环境里长大,即使父母亲常年不在身边,孟启东最多就是不务正业了点,还没长成心理扭曲的缺爱变态。
    林楚西好笑地看着孟启东在一堆肤色各异的管家女佣围攻下应接不暇,毫无同情心地忽略掉孟启东的求助眼神,直接走人。路过伫立于连通别墅大门与主建筑群的宽大细白石路中间那座足有两人高的水晶树喷泉,林楚西被吸引住眼球。这颗水晶树喷泉通体清透,却并不是由浑然天成的一块巨大水晶雕刻而成,而是由无数树叶般大小的细水晶拼凑,期间留出能让水流通过的孔道。从数不胜数的树叶叶尖流下的水帘哗啦啦落雨一般垂下,仿佛是这颗水晶树在哭泣一般,美不胜收。
    美是美的,价钱想必也漂亮得吓人。
    林楚西嘴里吐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他倒是知道孟启东家里有钱,却没想象到居然是这么一条大金龟。先是私人飞机东京救驾,后是拍摄电影般的摩天大厦顶楼停机场,再是豪到不行的傍山别墅。简直就是在用鲜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投一个好胎有多重要。
    “呼……得救了……”从佣人魔爪里逃生的孟启东喘着气跑到林楚西身边,一脸菜色。
    林楚西撇孟启东一眼,突然觉得,还是算了吧,他觉得智商比较重要。孟启东这种就是典型的全身上下只有家世好,其他都是渣渣的草包一个。真为他父母感到心酸。
    “你没事吧。”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林楚西关心地问一句。
    “啊,还好。大家都以为我是死里逃生,所以激动点也正常。可是你刚才也太没义气了,我可是给你发了好几个求救信号。”
    林楚西狡黠一笑,低声说:“你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个语言不通的孤岛土著,你要我操着一口鸟语去帮你解围吗。”
    孟启东唇角一抖,闭了嘴。很是乖巧地领着林楚西进屋子。屋内陈设果然更为低调奢华,林楚西就像是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看什么都觉得叹为观止。不过这也没错,他原本就要演一个从小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孤岛青年,不土老帽怎么行。
    考虑到洛杉矶这边已是深夜,大家也得倒时差,宵夜什么的都是随便吃了一点便各自回房间休息。林楚西的房间被安排在孟启东隔壁,据说这是孟启东父亲的主意。林楚西没怎么多想,非常心安理得地住进去。这一路上心情跌宕起伏可算精彩,他也累得慌。泡了个久违的浴缸澡,裹了浴袍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林楚西居然有点害怕闭眼睡去,生怕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环海洋流里的一场大梦。可他到底经不住疲惫纠缠,扯了被子一角盖在身上,很快便沉沉睡去。
    林楚西的生物钟极为准确,当然,如果有人三十年如一日的保持同一种作息,他的生物钟也会和林楚西一样准。第二天早上大约六点三十分的样子,林楚西从睡梦里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被子的重量让他很不适应,天花板的颜色太过于陌生,日光是深海里从未有过的明亮。林楚西后知后觉地眨眨眼睛,想着他已经不是在深海了啊,他已经上陆了。
    起床洗漱的时候,林楚西对着镜子刷牙时突然想到,他貌似是……三十年没有刷牙了?!或许更久!这条人鱼可是在他穿越之前就已经活了相当长时间。林楚西的脸当即就绿了。心里安慰自己那一口白牙根本就不像三十年没刷过牙的样子,更何况他还是纯天然的海盐日夜冲洗牙齿,世界独一份超高级别待遇。只是,即便如此高大上的理由还是没能抚慰林楚西受伤的小心灵,他反反复复里里外外刷干净牙齿后,还特别拿了干燥的杯子测试口气,直到保证绝对没有异味后才安心出门。
    他想当然地以为接下来迎接自己的是胖嘟嘟女佣可爱的苹果脸以及丰盛的早餐,但是他果然还是有点低估了这个家庭的矛盾冲突。豪门世家该有的,这里一个都不会少!
    林楚西站在别墅二楼楼梯口,下面客厅的气氛大概糟糕到不行,看孟启东母亲的脸色便可得知。孟启东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莫名戳中林楚西笑点,显然是刚起床,并且他的形象与服饰端正妆容精致的父母形成强烈对比。
    “我只想知道,我面前这个小鬼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孟启东暴怒大喊着,林楚西地视线随之落在一身绅士小西服端坐在餐桌前年纪大概有十六五岁的少年身上。
    林楚西顿时明白这场战争爆发原因,心下赞叹,没想到他登陆后居然第一时间就碰上家庭伦理大戏。
    “jas,客人都在看呢,你像什么样子,还不赶快去洗漱干净再出来。”孟启东的母亲冷下一张脸呵斥道,而身在主位作为这个家庭的男主人、孟启东的父亲却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场风暴,置若罔闻地继续进食早餐。
    奇怪的一家人,林楚西心里想。
    孟启东旋即抬头往二楼看,见林楚西穿着一身浅色系衣服赤着脚踩在楼梯口,眼中闪着看戏一般戏谑的光。他脸上发烫,怒瞪少年一眼便往洗手间走。
    林楚西心里暗骂孟启东这小子果然是个草包,面上带着平易近人的温和表情下楼。他是客人,自带战争退散光环。好面子的大家长们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吵架,这不管是哪个家庭都一样。
    不过到底是怎样低概率的基因突变才会让一对高智商夫妻生下像孟启东这样的纨绔废柴的,林楚西表示强烈的好奇。小西服少年貌似被指着鼻子骂了不少难听的话,却还一点没还嘴也没示弱讨好找可怜,就凭忍这个字已经把孟启东甩出一条街。真要斗起来孟启东果断不是对手。
    金主血条不稳,看来自己这未来也多舛喽。
    ☆、第八章知心哥哥【小修】
    林楚西两辈子以来第一次直面土豪二代是如何挥金如土,撒钱如流水的。即使这钱花在他身上,他也觉得肉在疼。孟启东不愧贯彻他泡妞高手信条,恢复土豪公子身份后火速带林楚西享受洛杉矶。这小子本着不求最好只求最贵的态度,一天之内刷掉的金额数让林楚西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土豪的世界果然是他这种上辈子中产这辈子贫下中农的人完全无法理解的。就好比他其实觉得穿prada和穿优衣库没什么区别。但人孟启东少爷就是坚决不逛平价商场,逛条精品商店街还得挑着人店门装潢华丽程度进。
    林楚西板着一张脸在试衣间试好衣服,拉开门帘,瞬间店员小姐们的视线齐刷刷飞过来,像高温的热熨斗烫在他身上。她们都在一起眼冒红心地低声交谈,有兴奋地根本抑制不住分贝。鉴于摘掉出门必配的蛤蟆镜,林楚西那张脸确实能让女人疯狂。
    坐在不远处沙发把墨镜卡前额头正端着一本杂志看的孟启东立马抬起头朝这边望过来。
    “这套也好看,包起来!”孟启东面不改色地大手一挥,店员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上去了。
    林楚西默默朝天翻一个白眼,喊一句:“慢着。”他朝孟启东勾勾手指示意孟启东滚过来,孟启东眉毛一挑,扔下杂志跑过去。林楚西利落地将人往试衣间带,门帘果决一拉隔绝所有视线。
    林楚西凑近孟启东,压低的声音落在孟启东耳边:“你抽风了?我都在这试了两个小时的衣服了,你全都说买买买,有没搞错,要那么多干嘛。”
    “你穿着好看为什么不买,反正又不是付不起。”孟启东不明所以地哼一声。
    林楚西差点没露出尖牙朝孟启东脖子上一口咬上去,这种老子不差钱的作风真真让人吐血。但是,纨绔还是得一步一步来,急不得。他努力让自己和颜悦色:“你们人类穿衣服难道不觉得不舒服吗?”林楚西皱眉,在狭小的试衣间里挥动手臂,差点一拳招呼上孟启东。他接着又说:“我不习惯穿衣服。”
    孟启东躲一下林楚西挥过来的手臂,无奈道:“你可绝对不能哪一天裸着就跑上街啊。算了,我怕了你。那你自己出去挑你喜欢的。”
    林楚西眉峰一挑,得胜将军凯旋一般的模样很是让孟启东好笑。林楚西拉开试衣间门帘走到先前店员包好装袋堆一起的沙发面前,挑挑拣拣地拨弄衣袋口,辨认里面分别装的是什么衣服。很快,林楚西便挑选好自己中意的、面料舒适又宽松并且数量绝对不多的衣服。
    “就这些?再挑挑啊。”
    林楚西温柔地微笑盯孟启东一眼,孟启东果断闭上嘴巴,从林楚西手里接过衣袋跑去结账。店员们目瞪口呆地看他们俩如此互动,一边诧异于孟启东难得一见的好说话,一边难过居然只卖出期望的十分之一。美人们不都是热衷疯狂扫货,只恨手臂生得不够长挂不了足够多的衣袋吗,为毛这个头发好看到爆的面生美人如此节约。
    “感谢惠顾,欢迎您下次光临。”
    伴着店员们欢送的声音,林楚西普一走出店门便下意识地往一个方向看,虽然那个闪光灯在白日里微不可见,但以林楚西的视力还是准确地捕捉到。
    真是随处可见的狗仔。
    “怎么了?”孟启东拎了一堆衣袋走出好几步才察觉到林楚西不在身边,回过头去问。
    林楚西往下拨鼻梁上的蛤蟆镜,微低的头让他的眼睛从蛤蟆镜中露出来。他祖母绿眼眸里光芒暗闪,很快消泯。不远处正企图拍照的小狗仔相机瞬间黑屏。小狗仔哀叹一声,怎么关键时刻就歇菜,好不容易碰到孟家小开带新欢逛街,这么好的素材啊!!
    林楚西摇摇头回一句没事,赶上孟启东。现在可不是上娱乐版头条的时候。
    将衣袋扔进车子后座,孟启东钻进驾驶座问林楚西接下来还想去哪。林楚西瞥一眼余光里还没有消失的小狗仔,说,回去吧。你父母估计在等你吃饭。
    孟启东闻言冷笑一声:“什么等我吃饭,是巴不得我一辈子不用回去吧。连代替我的继承人都找好了,还有我什么事!”孟启东说着,忍不住一拳砸向方向盘。
    “我倒是觉得你那弟弟挺可爱的。”林楚西轻笑一声,从车内的置物盒里翻出口香糖剥一块放嘴里嚼。
    “什么,你也偏心那小子?”
    “怎么会,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不过,比起你的话,要我是伯父伯母恐怕也会更喜欢乖一点的孩子吧。”林楚西嘴角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你看你,又笨又脾气不好还没本事,叫你烤个鱼还总是弄糊。听管家先生说你还不认真读书,就喜欢和漂亮人类勾三搭四的。”
    “我……我哪有……”
    林楚西意味无穷地哼一声,继续说:“最重要的是,你弟弟可比你年轻哦。可怜的人类只有区区百年光阴,你看你都已经过了五分之一还碌碌无为,你弟弟却还有七分之六。”
    孟启东脸色涨红,握方向盘的手都涨起了青筋,一副气得要命又无法反驳的模样。
    “哦,对了。不知道你弟弟是你母亲的孩子还是你父亲的孩子。”
    孟启东愣一下,被林楚西这种七拐十八弯的问题直接轰击到头晕。他脸色难看下来,说:“是我父亲的孩子。他早就知道这小子的存在,甚至还偷偷把那对母子养在别处!混蛋!”
    “那又不是你弟弟的错嘛,被哪个雌性的肚子生出来他无法选择。当然你厌恶这也正常。”
    林楚西拨开一枚口香糖的包装纸,将口香糖塞进孟启东的嘴里。孟启东还在气头上,被这么一弄,更是火冒三丈。难得对林楚西发脾气。
    “你这是做什么!”
    “嚼嚼。”林楚西不为所动:“嚼嚼就没那么生气了。”
    孟启东怒火中烧地嚼口香糖,仿佛把嘴里那团东西当仇人来咬。
    林楚西笑一下,说:“孟启东,你有什么梦想吗。听说你们人类都有这种东西。就像我,曾经立志要吃遍海里所有能吃的生物。”
    “梦想?……不知道……”
    林楚西听了,鄙视地撇嘴,又问“那你多少也有点想要做的事吧,比如子承父业,发扬光大族群啊什么的。”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林楚西像看傻子一眼看孟启东:“现在已经非常不理所当然了!并且你很有可能被理所当然踢出局,知道吗。”
    “那又怎么样!就算那个小子进我家门了,难道我就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了吗!”孟启东气得猛踹车门,看得出来是快要被气疯了。
    “那你这么焦虑做什么?”林楚西手肘撑在车窗缘,手掌撑住连,轻描淡写地说:“你在害怕,你知道自己毫无可取之处,所以对于忽然出现的敌人产生了排斥和畏惧,是吧。”
    “我……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怕那种小鬼!明明就是那种小白脸一样的小屁孩,我……我……”
    “得了,你这样子实在难看。”林楚西无语地翻个白眼,到底谁比较像小白脸。
    面对孟启东咬紧后牙槽已然怒得快要失去理智的模样,林楚西打个哈欠,踢孟启东一脚。
    “开车啦,呆子。我快饿死了。”
    孟启东沉默地启动轿车,开回别墅那一路上都没主动开口说话,看来气得不轻。
    林楚西安静地看车窗外的风景,心里想,生气是好事,要是被这么骂都没反应那就真没救了。只是,要真听进去才好啊。没斗志没进取心的男人在这个吃人的社会里都是没什么好未来的。
    诶,明明是想要重回陆地霸气侧漏横扫人类世界娱乐圈的。为什么就是这么难呢。
    回到别墅后,佣人们果然在准备午餐。看到孟启东和林楚西回来纷纷面露惊讶。
    “少爷,您回来了?!”
    孟启东不理人,径直往餐厅走,坐在餐桌前的三人看起来俨然一家三口的模样。孟启东的母亲juli手里还拿着华尔街日报,见孟启东气势汹汹进来依旧面不改色,抬眼说一句回来了便再没其他。孟启东看一眼桌上的餐具套数,脸色又黑了一层。
    将购物袋悉数交给佣人放置好后林楚西急匆匆往餐厅赶过去,就怕孟启东一个没忍住又要发火大吵大闹。所幸他过去的时候战争还未爆发。他向孟启东父母问好,又和弟弟打过招呼。小推着孟启东的肩膀把他压弟弟身边位置坐下,林楚西小跑着绕到对面落座。佣人很快把两份餐具摆放在迟来的两人面前。
    午餐上来之后林楚西内心又哀嚎了,跟着一群纯正美国口味的华裔家庭吃饭真心让他这种吃惯中国菜的人感到辛苦。
    闷声闷气地吃完这番午餐,餐桌五人皆不动声色,气氛僵硬得让人很想骂街。憋住想立马遁走的冲动,林楚西很有礼貌地等孟启东父母离桌后才起身离开。
    juli走出几步路忽的微微侧过身子,淡淡的眼神落在孟启东身上,说:“我和你父亲的意思是,过几天给你办个party。你有什么想邀请的朋友都可以给他们打电话。”说着将视线移到林楚西这边:“顺便,我们也想好好感谢林一番。我们如此自作主张,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不,完全不会。”林楚西忙说。
    juli还在等孟启东的回复,谁知孟启东黑脸一甩走掉,不一会儿楼上便传来巨大的关门声。
    “richie,你上去看看你哥哥。”
    “好的,妈妈。”
    名叫richie的俊美小弟弟很快跑上楼去敲孟启东的门。林楚西目瞪口呆。juli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孟启东不待见richie还让他去敲门。孟启东现在估计要开始土豪惯用发脾气招数,砸东西了。
    果然,咚咚咚砸向房门的声响立起。林楚西在背后抽了抽嘴角,心里直骂真是瞎折腾。
    闹剧很快散场,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林楚西也懒得理这群人,很快溜进自己房间。
    孟启东在房间里闷了一整天,就连晚餐时间也没出来,饭菜都是佣人们盛好放在门口的。林楚西一直注意着隔壁房间的动静,却并没有察觉到孟启东父亲或者母亲任何企图安慰孟启东,或者劝他吃饭的痕迹。可怜的娃啊,到最后还是得他来抽一鞭子。
    轻轻叹一口气,林楚西走出房间来到隔壁房,端起孟启东房门前一动未动的食物,敲了敲门。
    “是我,开门。”
    没有回应,好一会儿后房门才慢慢被拉开一个小细缝。林楚西推门进去,房间没有开灯,只有稀薄的月光可以照出房间内横七竖八的茶几柜子,附送一地花瓷、玻璃碎片。孟启东盘腿坐在窗前的干净地毯上,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一动不动。
    林楚西单手扶起一个小茶几将盛着食物的托盘安放好,走过去给了那个还在装逼遥望窗外星空的家伙的脑袋一巴掌。孟启东旋即愤怒地瞪过来。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吃饭。都凉透了。”林楚西没好气地说,随手扶正一个倒下的单人沙发,以大爷姿势坐下。
    “在我面前都还装,当我是你妈吗。”
    孟启东还是不动,林楚西不再多做规劝,只是一直坐在沙发上伪装空气。
    过了许久,孟启东幽幽话语飘散过来。
    “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爸妈不喜欢我。他们两个是商业联姻,结婚之前连正经的约会都没有,大部分见面都是在谈判桌上,又或者在谁家办的宴会沙龙。他们从来没相爱过。我妈她那个性格你知道,很要强,一切事业为重。当初她不愿意因为生孩子耽误工作,经不住双方父母的施压才勉为其难地怀了我把我生下,然后就迅速做了绝育手术,把我外公气得差点脑溢血。我爸那就更对我爱理不理了,婚姻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而已,而我的出生也只不过是任务的一部分。我小时候在香港的外公身边长大,五岁之后在伦敦生活了十年,读高中时才回洛杉矶。十五岁之前我很少见到他们,他们总是很忙很忙,他们忙着开会忙着应酬忙着赚钱。儿子反正活得好好的,只要给他刷不爆的信用卡就足够了,他们大概是这么想的吧。我爸会有私生子很正常,毕竟我丝毫不符合他心目中继承者该有的样子。他脑抽了才会心甘情愿把公司交我手上。”
    “我有时候很不甘心……”
    “呵。”林楚西轻笑一声,歪靠在单人沙发上。被窗棱切割成一块一块的月光照亮他一半侧脸,另一半则深陷进浓黑阴影中。轻抬下巴半眯眼睛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就像传说中诱人堕落的恶魔。不,并不是像而已,这个家伙本来就是“塞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应该好好干啊。孟启东,你的父母很像大海中那些夫妻,雄性只负责播种从来不管幼崽生死,而雌性只会照顾幼崽很短一段时间,如果幼崽在母亲离开前还无法学会捕食和生存,雌性离开后他们很快就会被其他肉食动物杀死。海洋里的优胜劣汰法则可一点都讲人情味的哟。”林楚西龇出那一口白牙,笑容冷森森:“你是想被猎人捕杀呢,还是在敌人嗅过来之前变成猎人?”
    孟启东的表情在黑暗中无法辨明,两人相对无言。林楚西又坐了一会儿,该说的都说了,再待下去也没意思。他走到门边又探回头来说:“记得把饭吃了。”说完就砰一声关上门。
    林楚西回到房间,一张冷艳脸瞬间皱成了团。心里哀叹道,知心哥哥可真是不好当。
    ☆、第九章青金
    “早上好,gav少爷,您今天真是光彩照人。”
    “早上好,蕾拉小姐。你在准备早餐吗?”
    “是的,早餐是黄油煎鸡蛋配法国培根,你还需要点额外的东西吗。”
    “不,足够的。”
    “那么,饮品的话gav少爷是咖啡还是热牛奶?我们还准备了澳大利亚红茶。”
    “请给我准备牛奶吧,麻烦蕾拉小姐了。”
    “不不,非常乐意为您效劳,我的先生。”
    林楚西咬了一根发绳,双手聚在脑后拢头发走下楼。端着精致茶壶的女佣从边廊走过,见到他便朝他笑得灿烂。林楚西将头发绑一个马尾,眉目温和地和女佣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