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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一滴的顺着眼睛滴到野鬼脸上,步天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我爱你啊,求求你活过来好不好,我跟你走好不好。”
声音在空旷的山顶传出去很远,远处积雪压断树枝,发出啪一声响。
没有人回答他,能回答的人,已经再也说不出了。
一直哭的声嘶力竭,步天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亲亲吻着野鬼冰凉的嘴唇。
“我在这里守着你,哪也不去,咱们就在这里过一辈子。”将人放在坑里,步天吸了吸鼻子站起来,摸着腰里摸出野鬼送他的那把武器。
然后,他的视线看向了大黄,这近一个月时间里,多亏了大黄找来食物,他才有精力背着野鬼继续金山。
他打从心里很感激大黄,但是野鬼的要求,他也不会忘记。
许是感应到了危机,原本在雪地上滚来滚去玩耍的大黄突然警觉的转过身,口中发出呜呜的低吼声,整个脊背都拱了起来。
步天攥着那根牙齿,从大黄捉住那么多野兽可以看得出来,大黄不是一只很温顺很没用的狗,而是相当具有攻击性,并且非常聪明。
“大黄,对不起。”步天朝大黄跑去,手中的武器做出扎标枪的动作往大黄丢去。
野鬼教过他怎么捕捉野兽。
但是显然,这一套对大黄不起作用,它非常机灵的避开了。
捡起丢在地上的武器,步天皱眉望着大黄,这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刚刚那一下大黄虽然避开了,却也受伤了,地上的血迹显示,大黄的腹背有一块破了。
受伤让大黄更愤怒,它的眼睛突然变得通红,整个脊背拱得老高。
很快步天看出不对,大黄在变大,它的身形慢慢的发生变化,牙齿变得愈发尖利起来,额头上原先有块鼓鼓的地方鼓出了一个角。
大黄的变化差点让步天叫起来,因为他清楚的看到,大黄变成了他熟悉的那种怪物。
为什么大黄是那种怪物,还变成狗的样子,野鬼让他杀大黄是因为他知道这就是那怪物么。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野鬼的离去而没有了答案。
虽然有些惊惧,但是大黄还是倒在了他手下,对于怪物就不需要怜惜。步天拖着大黄的尸体,在它身上又划了几刀。
血全滴在野鬼的身上,渐渐染红了他的衣服。
将大黄丢在野鬼脚边,步天趴在坑边看了良久。突然爬起来跑到树林里,往南一点的树上有四季常青的树,步天摘了好多叶子回来,下到坑里,一点一点将叶子裹在野鬼身上。
“对不起,连个棺材都没有。”
土终究是埋了下去,一个崭新的坟立在原地。
步天削了块板子立在坟前,上面刻着步野两个字。
做完这些之后,步天才一个人呆愣的坐在原地,好像突然失去了动力似的,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要怎么走下去。
在将野鬼埋葬之前,他还一直希望野鬼能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他说,我是骗你的。
可是没有,那种奇迹没有发生。
一整天坐在野鬼的坟前,若不是觉得肚子饿了,步天无意识的摸着肚子,才突然惊觉,他还有孩子。
二月里来是新春,山上的积雪有要化的迹象,有些地方已经暴露出了黄褐色的土地。
步天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穿梭在山上,开春之后能找到的食物多了起来,冬眠中的动物开始苏醒,他吃着刚捉来的蛇,这条蛇好像有毒,不过他一点事也没有。
八个多月,算算时间,孩子快要出世了,现在下山时间刚刚好。
惯例蹲在野鬼的坟前跟他讲话。
“野鬼,孩子好像快要出世了,我去山下的医院,就我们来时去的那家医院。等我回来。”
这半年多,步天的头发没有剪过,早就长成披肩长发了,他学着野鬼将头发束在脑后。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他的胡子也没有长出来过,整张脸白白净净的。原本就是个很清秀的人。
头发散下来,遮住半张脸,再看看他的肚子,一般人不仔细看,会以为这就是个长的有些壮的孕妇。
花了好几天才走到山脚下,出去的时候,衣服已经变得破破旧旧了。好在当初钱和卡都待在身上。
在他走后,山中的某个地方,突然发出一阵响动。
当初离开的时候,手机一直带在身上,但是没充电早就关机了,况且山里没信号,他也用不到。
现在一开机,刘光的电话,爸妈的电话,朋友的电话,几乎震爆了他的手机。
当初请的老师也发来了一个信息,他的幼儿园,不小心失火了,烧的一干二净。
步天呆了呆,真是烧的干干净净,连个念想都没有留给他。
他们最后在一起的痕迹也都烧的什么也没剩。
唯一一点回去的理由也消失了,步天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真是残忍。
翻着手机,不敢给父母回电话,他只能说声抱歉,等孩子出生了,他找个时间带回去给二老看看。
换了身衣服打了车去县里,为了减少点注意力,他买了条大围巾,将自己半张脸也捂了起来,头发散下来,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大衣。
只要说话注意点,就没什么问题。
当初的妇产科主任还在,也还记得他。
“先做个彩超看看孩子怎么样。”
“恩。”
让人没想到的是,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两个。
“两个?”步天惊讶的看着机器上映出的,两个缩成一团紧紧靠在一起的孩子。
难怪他的肚子越来越大。
“恭喜。孩子都很健康。”
“恩。”
莫名有些开心。
预产期大约还要一个月,他只能安心的住院。
整日呆在单人病房里,看看电视,在附近走走。不过也不能走太远,因为肚子太大,肚子上的皮肤崩的难受,他总有下一秒肚子就撑开的错觉。
不敢跟护士说太多话甚至不敢跟任何人说太多话,步天总怕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他,只有主任过来的时候聊一会。
野鬼死后,步天一直处于无法接受的状态,他总觉得野鬼会突然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站在树上看着他。
纵然他亲手将野鬼埋在那个地方,纵然他每天都呆在坟前盯着,他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总觉得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到野鬼,山上到处都充满了野鬼的影子,石头后面,树梢上,河边。
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野鬼的气息。
预产期比计划的提前了几天,步天一大早就觉得肚子疼,开始只是隐隐作痛,最后疼的难以忍受,肚子几乎要爆炸一样。
两个孩子在肚子里翻了天。步天赶紧叫了医生。
“立刻准备手术。”
步天握着拳,肚子疼得他几乎要昏过去。
做手术的医生是个老医生,见步天的样子也没有惊讶,只是异常冷静的拿着手术刀。
用了全身麻醉,步天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两个孩子缩在一起,明显瘦弱一点的孩子被先拿了出来,呼吸非常非常微弱。
第二个孩子大了许多,取出来有些困难。医生和助手都屏气凝神盯着步天的肚子。
但是这时候谁也没注意,步天突然醒了,麻醉剂的份量对普通人来说足够睡上十几个小时,但是步天只一个多小时就醒了。
并且,知觉也在慢慢恢复。
疼,是真的被撕开肚子的疼,步天瞪大眼睛,眼珠几乎要脱出眼眶。他的呼吸开始紊乱起来,疼痛让他努力开始吸气。
吸气的动作是从肚子连到胸腔,正将手伸到他腹腔中取出孩子的医生突然僵住了。
“他醒了!快,麻醉!”医生吼了一句。
步天想抬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医生保持着抱住孩子的动作朝他吼了一句:“别动。”
疼得思维有些模糊,步天隐约听到有人喊别动,就真的没敢动。
那边助手重新给步天注射了麻醉,疼痛减缓,他苍白着脸又缓缓睡下去。
在世界关上颜色的前一秒,他恍惚看到了野鬼的脸出现在眼前,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还有着初见时嗜血的眼神。
如果,能再见一次就好了。
猛地睁开眼睛,步天发现自己正在晃动中,两边的景色在快速倒退,他躺在一个人温暖的怀里。那人的脸在晨光中泛着光,嘴唇微微抿着,熟悉又陌生。
步天痴痴的看着他,良久,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疼,很疼,比生孩子中途醒来的时候还要疼。
他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野鬼!”
“我在。”
☆、第六十二章
一头埋在野鬼的怀里,鼻尖全是他的味道。
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步天整个人都沉溺在这种欢喜的感觉中,就连肚子上的疼痛都没办法让他平静下来。
“野鬼野鬼野鬼野鬼,你果然在骗我,就知道你在骗我。”步天窝在他怀里喃喃的说道。
“恩。”野鬼居然应了一声。
“对了,孩子呢,孩子呢!”没激动多久,步天突然想起来,他刚刚生了孩子。
野鬼手臂用力,将他托得高一点,步天直起腰,趴在他颈窝里往后看,然后,就看到了俩被裹着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步天这才惊讶的发现,俩孩子都被野鬼背在身后,而他身上一左一右的系着那种专门用来被孩子的布带。
“他们,还好么?”
伸手掀开左边孩子身上的毯子,孩子白嫩嫩的小脸出现在眼前,长相非常柔和,翘翘的小鼻子小嘴巴。因为孩子是闭着眼睛,所以看不到眼睛是怎样的。
心顿时软了一块,将孩子盖好,掀开另外一个毯子。
一掀开毯子步天就吃了一惊,孩子会继承野鬼的特殊体质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长这么快。
“野鬼,我睡了多久?一天么?”
“恩。”
“那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到现在步天都还不知道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
这个孩子长得太快了,不过刚出生一天,另外一个顶多像是三天的孩子,而这个却绝对有超过一周的样子。
“你的基因真强大,这个孩子长得太快了,看着又壮,以后肯定跟你一样厉害。”步天贴着野鬼的胸膛,手绕到他后面摸着俩孩子。
“恩。”
每句话都会回应,野鬼的胸膛震动着,心跳强壮有力。他还是有些瘦弱,却比以前感觉上强大的太多了。
“你怎么突然又活了?明明是我亲手把你埋掉的。”步天收回手,安稳的靠在他怀里。
野鬼抱着他又回了山里,他的速度奇快,就像一只鸟,掠过树梢往前跳跃上很长一段距离。
“因为从来都没有死过。”野鬼语调轻松的道,虽然他的脸上没有笑,但是步天就是听出来他话里的轻松。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真以为你死了,差点,差点。”差点什么没说完,野鬼已经用自己的嘴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停在树上直吻得步天缺氧。
“什么时候技术这么好的!”推开野鬼的胸膛,步天因为大喘气引得肚子疼起来。
虽然的头天做的手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是很疼,掀开衣服看了下,伤口已经有愈合的迹象了。
果然,他也开始变得神奇起来了。
从野鬼怀里下来,步天扶着树干站在粗壮的树枝上瞪着他:“快解释,怎么活过来的!不然我不跟你走了。”
“我成长期失败了,会发狂,就像乌乍一样。我怕会伤害到你。”野鬼一脸正经的道,但是配上他身上左右系的被带,怎么看怎么喜感。
步天没忍住差点笑出来,努力绷着脸问道:“重点?”
“我进入了假死状态。”
“假死?”
“假死非常危险,有可能会真死。”野鬼说的危险,但是他的表情却非常轻松。
“那大黄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当初跟在乌乍身边的那些怪物?”
“是。我醒过来需要很多血。但只有它的也一样。”
“那怪物不是被抓走了,你从哪弄的!”
“偷的。”
“原来你都策划这么久了,魂淡,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野鬼深深的看着步天的眼睛,他的眼睛里藏了太多深情,让步天不由得开始相信,野鬼是真的喜欢他,还喜欢的非常深。
“怕什么?”步天逼着他说。
“怕伤害你怕你伤心,怕,怕你不愿意跟我走。”说到最后一句,野鬼突然眉毛一挑,极迅速的上前一把抱起步天,闪电一样在林间奔跑起来。他的样子非常恣意,就好似下一秒他就能自由自在的飞到天空中,能征服整片天空一般。
步天突然开始庆幸自己跟着野鬼一起离开那个吵闹又冰冷的城市,因为在那里,他没有看过野鬼这么飞扬放纵的样子。
野兽就是野兽,野兽就该放归大自然,而不是磨掉爪子磨掉性子关在笼子里。
“为什么喜欢我?当初进山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单单抓了我?”步天环着他的脖子问道。
“因为我只看到了你。”
看到你的时候,我的成长期就提前到来了,也因为你,提前进入了发情期。所以才那么执着,所以才追了那么远。
因为一辈子只认定一个人,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步天心里高兴,嘴里哼唧了两声:“眼斜了吧。”
很快就回到了当初两人住的地方,所有的东西还像当走之前一样,铺满了落叶和杂草编织的床,一堆树枝,石头刻的碗。
步天极为感慨的看着,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回到这里。只是心情再也不像当初一样,充满了仇恨和羞耻,一心只想着逃跑。
“是不是安心了?”步天在洞里转了一圈,见野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生怕他生气一样,不由得问了一句。
“嗯。”野鬼狠狠点点头,一把将他放倒在硬硬的石床上。
“哇哇哇”,“啊啊!疼啊!”婴儿响亮的哭声和步天的叫声同时响起。
捂着肚子,步天被这一推差点没吐出血来,他差点忘了,自己昨天才刚做了破腹产。
野鬼绷着脸将背上的两个孩子解下来,看也不敢看步天一眼。一左一右抱着孩子,将人托到步天面前,然后才小心的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肚子,老老实实的道歉。
“对不起,我忘了。”
“没事,我也忘了。”“孩子是不是饿了,我可没有奶给他们吃。赶紧找食物去啊!”推了推全身肌肉都崩成石头的野鬼,步天又一次差点笑出来。
怎么原来没发现,野鬼居然有这一面。
三月正是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季节,冬眠的动物全都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寻找食物。
这倒是便宜了野鬼,轻而易举就抓了好些动物回来。
“我觉得,如果我们在这里住久了,这山绝对要变成荒山。”步天看着面前的一堆食物喃喃自语,低头再看看两张嗷嗷待哺的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四个饕餮,这山上就是有多少动物也要被吃光。
“其实,世界这么大,也不只这一座山对吧。”安慰了自己一句,步天就心安理得的给俩孩子弄饭了。
当初只取了一个名字,另外一个的名字步天做了决定,叫步离。
“野鬼野鬼,我给步留改名好不好?”想好了步离的名字,步天突然闪着晶晶亮的眼睛看着野鬼。
“?”
“叫步弃啊,不离不弃多好!”
野鬼瞥了他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步留是高壮一点的孩子,步离是瘦弱白皙的那个。由于步天也不知道俩孩子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干脆直接高的做哥哥,矮的做弟弟。
步留果然是完全继承了野鬼的优良基因,不紧长势迅速,就连他的能力,也厉害的惊人。
步天自认自己现在的力气不小,没想到扳手腕输给了步留。
“儿子你才三个月,三个月!不是三十岁啊!”三个月却长得足有十岁模样的步留,面无表情的甩开步天揉他脑袋的手,酷酷的走到野鬼身边,异常崇拜的跟在他屁股后面。
步天伤心的觉得,有这种跟吃了仙丹一样拔苗助长的孩子,他完全体会不到为人父母,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的欢喜心情。
“唉!”正叹气间,一只白嫩的小手伸了过来。
只有三岁样子的步离连走路都跌跌撞撞的,他眨着黑黝黝的眼睛无辜的看着步天,拉着步天的手,对他的手指非常感兴趣的放在嘴中啃了一把,口水涂了他一手。
“还是你最可爱,来让爸爸亲亲。”步天抱起步离在他脸上亲了又亲。
野鬼最见不得步天对孩子太亲近,非常讨厌他总是抱着孩子亲来亲去。一旦看到步天又亲孩子,他就要拼命捞回来。
“喂,别闹,孩子还在。”
野鬼眼睛一瞪,步留立马拉着步离离开,一步也不敢停。
“你又吓孩子!”
“不准亲别人。”
“那是我儿子,我为什么不能亲。”
“不准!”
“幼稚。”
某个幼稚占有欲又极强的人直接将步天放倒在床上。
那边走远的步留一把甩开弟弟的手,独自上了山。被留在原地,完全跟不上哥哥脚步的步离,特别委屈的扁着嘴,良久,哇哇大哭了起来。
步天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双胞胎,怎么差距这么大。
步留长得太快,一岁的是时候,就像个正常的十五六岁的孩子,只是他不怎么说话,脸也绷得像石头一样,活脱脱野鬼的翻版。
有这么大的儿子,步天真觉得压力好大,就算他带出去跟别人说这是他儿子,估计也没人会信。
而步离就长得极为缓慢,一岁的时候才五六岁的样子,能跑能跳,非常活泼,就是爱哭。
步天偏疼步离一点,因为步离长得像他,能力又不强,还非常敏感。
山中无岁月,待步留不再一天一个样的时候,步天惊觉,他们已经在山中住了三年了。
如今步离也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依旧爱跟在步留屁股后面,追不上就眼泪汪汪的。只是被步留教训了几次之后,不敢哭,就瘪着嘴看他,特委屈的样子。
步留不爱说话,步天怎么逗他他都像老蚌一样,撬也撬不开嘴。
而步留特别崇拜野鬼,他天分高,已经能跟在野鬼后面捕猎了。
日子过的平静又温馨,步天很平和的想,也许他们可以一辈子住在这里。
不过注定他们不能呆在一个地方太久,村子里有偶然被他们救的人,认为山上有野人或者住着神仙。甚至还有记者上来寻访仙踪。
于是一家四口,从此居无定所。
而在某天,步天突然发现身边只有野鬼一个人了。
“步留跟步离呢?”
“扔了。”
“啊?”
“丢出去锻炼。如果你想要,我们再生。”野鬼目露凶光的盯着步天。
“滚蛋,要生自己生去。”
“别跑!”
“哈哈,你追上再说。”
也许有一天,两人都老的再也走不动了,他们会找个地方定下,安享晚年。野鬼一定是个倔强的小老头,但是他身边,一定有另外一个嘴硬心软的人相陪。
而现在,步天希望能走遍世界,毕竟,路还长着,沿途还有许多风景要看。而某个人,只要一直陪在他身边那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矫情了(? ??_??)?
好的,落幕,撒花?d(??w??)ノ?!咱们江湖再见!
☆、番外一
步妈妈终于见到步天的时候,是在七年后。
而得之这两个看着只比步天小上一两岁,完全可以称作儿子的人是自己的孙子的时候,步妈差点昏倒过去。
“这么大,你就算有孩子顶天了就七岁吧,骗我能找个年纪小点的么!”步妈气的手抖,初见步天的喜悦过去,只剩下了无比的愤怒。
她抄起墙角的挑衣杆就往步天身上打去,打得梆梆响。
步天苦笑着承受着,步爸爸这时候还没有下班回来,也找不到人阻拦步妈。
不过他倒是心甘情愿的挨打,毕竟,错的是他。
虽然跟步天不亲,但是步留见他挨打,还是愤怒的想上前阻拦,不过,被野鬼给拦住了。步离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步天不反抗。他拽着步留的衣角,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
步留用眼神询问着,野鬼拉着他跟步离上前来了一句:“叫外婆。”
“啊?”
这句话让步妈更愤怒了,她呆了一下,手中棍子一转,直接打在了野鬼身上。步留下意识的伸手一挡,夺下了步妈手中的挑衣杆。
“外婆?是什么?”
步妈直接晕了。
步天慌张起来,原本他是想让步妈消消气,这下可好,直接被他儿子给气昏了。
话说当年步天刚离开,步妈是不知道情况的,只是儿子电话一直打不通,让她非常担忧。后来得知他的幼儿园失火,步妈几乎以为自己又一次失去儿子了。
但是那次失火,并没有发现有人受伤或者死亡,这让她安心了一点。
只是,儿子又一次失踪了,之前还知道在哪里失踪,她可以寻找,可是这一次步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让她无从找起。更甚至,连步天最好的朋友刘光也消失不见了。
步妈一病不起,后悔不已,觉得事情肯定与步天身边的野鬼有关,若是当初她强制带走步天,让两人分开,或许事情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再远点,若是当初执意将儿子留在身边,不让他回国,今天也不需要承受分离之苦。
可是后悔已晚,她只能每日拿着儿子的照片以泪洗面。
步爸除了劝慰他,别无他法。
一年两年三年,步妈开始还怨愤后悔自责,她的身体在这一次的折腾中,有些不中用了,眼睛因为哭太多,看东西非常模糊。
怕她想不开,步爸专门雇佣了一个人陪她。并且他们也搬了家换了地方,彻底离开这个伤心地。
四年五年,步妈开始有些想不起自己有这么个儿子了。步爸为了不让她再伤心,将家里所有的关于步天的东西都锁了起来。
步妈现在过的很好,很安心,除了不能提有关于儿子的话题。
步天的突然回来是谁也想不到的,步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事实告诉他,这是能摸到的,是有温度的。
但是,她肯定还在做梦,她儿子都走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发生了很多事,直到四年前找你们,发现你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电话号码换了,房子搬了。我问遍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你们的消息。妈,我还往你们以前的住处寄了好多明信片。”步天握着步妈的说说着说着,两人的眼睛都红了。
抱头痛哭了一阵,步天开始拉着两个孩子给她介绍起来。
步妈看着两个这么高大的孙子,瞬间傻眼了。
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步妈终于醒了过来。
一醒来,步妈就是一巴掌,步天没躲。况且步妈的力气也不大。
“妈,你身体不好,别动气,听我给你解释。”
“你解释啊!”
“妈你听我说,这俩真的是您孙子,亲孙子,因为,他俩是我生的。”步天说完,步妈一口气没上来又差点要昏过去。
给步妈顺着气,步天跨着脸。
“妈,我说的是真的。”
“你是我生的,你是男是女我比谁都清楚,你什么时候做了变性手术!”步妈说着就起身去摸步天下面。
这次一直冷静的看着的野鬼终于忍不住了,将步天拉到了自己身边。
“妈,我没做变性手术,是因为,野鬼是外星人,所以我才生孩子了。对了,那孩子也是他的。”
步天说完,步妈不说话,绷着脸眼睛一直在步天和野鬼身上转悠。良久她才难过的道:“你们在一起我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毕竟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直接说这俩是你们领养的我不会说什么,可是,可是你有必要这样骗我么,还失踪了七年。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么。”步妈的眼泪又掉下来。
那时候只要一想到步天,她就哭,眼睛几乎哭到看不见,后来心理医生一直开导,才好了一些。
“妈,对不起,对不起。”扑腾跪倒在地上,步天将头埋在步妈怀里,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抛弃一切,可是其实不是,从来都不是。
“我没有骗你,野鬼是外星人。步留和步离真是我生的,不信你可以做dna鉴定,我知道我说的可能有些离谱,但是,都是真的。”
步天知道这时候要让步妈相信,自己必须要坚定。
步妈的不哭了,有些呆愣的看着他们。
“不然,我让他证明给你看。”步天捅了捅野鬼。
野鬼沉默的上前,两人游历世界久了,他也学到很多事,原本就是非常聪明的人,什么都知道,只是依旧不爱说。除了面对步天。
“他的血是蓝色的?”步妈突然问。
“妈你卫斯理看多了吧。”
“那他要怎么证明给我看?”步妈带着看骗子的眼神看着野鬼。
野鬼看了眼窗外,外面栽种着一排排枫树,这时节,枫树一片红色,异常漂亮。
野鬼推开窗户利落的跳了出去,步天拉着步妈跑到窗边。
只见野鬼正站在角落里一颗枫树旁边,这边人烟稀少,这里也没人看到,他一巴掌拍在了树上,然后潇洒的站在窗边。
步妈疑惑的看看步天:“这就完了?”
“你看。”被野鬼拍过的那棵树,树叶突然全都掉光,整颗树没几分钟,轰然倒塌,从他拍过的地方断成两截。
步妈对他竖了竖手指:“好内力!”然后吼了一声:“赶紧进来,被人逮住就完了。”
步天濉!奥瑁他力气非常大,能徒手拍出一个山洞,一天之内能把一个山脉跑个来回。因为怀孕,我的力气也变得很大。你看。”步天随意捏住一把铁质的椅子,不消片刻,椅子就被扭成奇形怪状。
步妈目瞪口呆的看着,良久,她才终于点点头。
“我信了。可是我也不是不开明的人,要是你们直说,我不会怪你们,可是你一走这么多年,让我怎么受得了。”
“妈,是我错了。”步天亲昵的抱住她,撒娇起来。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不走了吧,你们几个过来坐。”
被问及这个,步天一僵,他现在居无定所,今天在这个地方,明天又在另外一个地方。这次来见步妈,也没准备长住,只是看步妈的架势,若是这么说,她一定又受不了了。
“嗯。”
“就算她是外星人,但是,他俩怎么长这么大?”步妈平静下来,见俩孙子完全是成人姿态,她怎么也没办法想通。
“这个,他们比较特殊,长得快,一天是别人的一个月。”
“那怎么办,不是老得特别快?”步妈关注的重点又偏移了。
“不是,到一定年纪就会停止生长,直到他们进入成年期才会二次发育。”
“真是神奇!”
“呃呵呵,是啊。”
待步爸回来又是一番解释,只是步爸极为平静的接受了一切,完全没有任何惊诧的地方,仿佛步天任何话在他看来都极为平常一样。
但是晚上步爸却将步天叫到了书房,让他跪在自己面前好好训了一顿。
野鬼就站在门外听着,好几次想冲进去,但是还是忍住了。
知道俩孙子虽然长得像大人,但是才七岁,步妈看两人是越看越顺眼。
步离长得像步天,说话软糯,又乖巧又可爱,还会撒娇。步妈拉着他怎么也不肯丢。故意逗他看他焦急的样子,特别好玩,真像个孩子似得。
“是吃香蕉还是苹果?只能选一样哦。”
“呃。”步离左右为难,因为两种都想吃。
步留淡定的拿着冰淇淋,慢吞吞的坐在步离对面,一勺一
“我爱你啊,求求你活过来好不好,我跟你走好不好。”
声音在空旷的山顶传出去很远,远处积雪压断树枝,发出啪一声响。
没有人回答他,能回答的人,已经再也说不出了。
一直哭的声嘶力竭,步天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亲亲吻着野鬼冰凉的嘴唇。
“我在这里守着你,哪也不去,咱们就在这里过一辈子。”将人放在坑里,步天吸了吸鼻子站起来,摸着腰里摸出野鬼送他的那把武器。
然后,他的视线看向了大黄,这近一个月时间里,多亏了大黄找来食物,他才有精力背着野鬼继续金山。
他打从心里很感激大黄,但是野鬼的要求,他也不会忘记。
许是感应到了危机,原本在雪地上滚来滚去玩耍的大黄突然警觉的转过身,口中发出呜呜的低吼声,整个脊背都拱了起来。
步天攥着那根牙齿,从大黄捉住那么多野兽可以看得出来,大黄不是一只很温顺很没用的狗,而是相当具有攻击性,并且非常聪明。
“大黄,对不起。”步天朝大黄跑去,手中的武器做出扎标枪的动作往大黄丢去。
野鬼教过他怎么捕捉野兽。
但是显然,这一套对大黄不起作用,它非常机灵的避开了。
捡起丢在地上的武器,步天皱眉望着大黄,这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刚刚那一下大黄虽然避开了,却也受伤了,地上的血迹显示,大黄的腹背有一块破了。
受伤让大黄更愤怒,它的眼睛突然变得通红,整个脊背拱得老高。
很快步天看出不对,大黄在变大,它的身形慢慢的发生变化,牙齿变得愈发尖利起来,额头上原先有块鼓鼓的地方鼓出了一个角。
大黄的变化差点让步天叫起来,因为他清楚的看到,大黄变成了他熟悉的那种怪物。
为什么大黄是那种怪物,还变成狗的样子,野鬼让他杀大黄是因为他知道这就是那怪物么。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野鬼的离去而没有了答案。
虽然有些惊惧,但是大黄还是倒在了他手下,对于怪物就不需要怜惜。步天拖着大黄的尸体,在它身上又划了几刀。
血全滴在野鬼的身上,渐渐染红了他的衣服。
将大黄丢在野鬼脚边,步天趴在坑边看了良久。突然爬起来跑到树林里,往南一点的树上有四季常青的树,步天摘了好多叶子回来,下到坑里,一点一点将叶子裹在野鬼身上。
“对不起,连个棺材都没有。”
土终究是埋了下去,一个崭新的坟立在原地。
步天削了块板子立在坟前,上面刻着步野两个字。
做完这些之后,步天才一个人呆愣的坐在原地,好像突然失去了动力似的,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要做什么,要怎么走下去。
在将野鬼埋葬之前,他还一直希望野鬼能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他说,我是骗你的。
可是没有,那种奇迹没有发生。
一整天坐在野鬼的坟前,若不是觉得肚子饿了,步天无意识的摸着肚子,才突然惊觉,他还有孩子。
二月里来是新春,山上的积雪有要化的迹象,有些地方已经暴露出了黄褐色的土地。
步天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穿梭在山上,开春之后能找到的食物多了起来,冬眠中的动物开始苏醒,他吃着刚捉来的蛇,这条蛇好像有毒,不过他一点事也没有。
八个多月,算算时间,孩子快要出世了,现在下山时间刚刚好。
惯例蹲在野鬼的坟前跟他讲话。
“野鬼,孩子好像快要出世了,我去山下的医院,就我们来时去的那家医院。等我回来。”
这半年多,步天的头发没有剪过,早就长成披肩长发了,他学着野鬼将头发束在脑后。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原因,他的胡子也没有长出来过,整张脸白白净净的。原本就是个很清秀的人。
头发散下来,遮住半张脸,再看看他的肚子,一般人不仔细看,会以为这就是个长的有些壮的孕妇。
花了好几天才走到山脚下,出去的时候,衣服已经变得破破旧旧了。好在当初钱和卡都待在身上。
在他走后,山中的某个地方,突然发出一阵响动。
当初离开的时候,手机一直带在身上,但是没充电早就关机了,况且山里没信号,他也用不到。
现在一开机,刘光的电话,爸妈的电话,朋友的电话,几乎震爆了他的手机。
当初请的老师也发来了一个信息,他的幼儿园,不小心失火了,烧的一干二净。
步天呆了呆,真是烧的干干净净,连个念想都没有留给他。
他们最后在一起的痕迹也都烧的什么也没剩。
唯一一点回去的理由也消失了,步天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真是残忍。
翻着手机,不敢给父母回电话,他只能说声抱歉,等孩子出生了,他找个时间带回去给二老看看。
换了身衣服打了车去县里,为了减少点注意力,他买了条大围巾,将自己半张脸也捂了起来,头发散下来,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大衣。
只要说话注意点,就没什么问题。
当初的妇产科主任还在,也还记得他。
“先做个彩超看看孩子怎么样。”
“恩。”
让人没想到的是,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两个。
“两个?”步天惊讶的看着机器上映出的,两个缩成一团紧紧靠在一起的孩子。
难怪他的肚子越来越大。
“恭喜。孩子都很健康。”
“恩。”
莫名有些开心。
预产期大约还要一个月,他只能安心的住院。
整日呆在单人病房里,看看电视,在附近走走。不过也不能走太远,因为肚子太大,肚子上的皮肤崩的难受,他总有下一秒肚子就撑开的错觉。
不敢跟护士说太多话甚至不敢跟任何人说太多话,步天总怕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他,只有主任过来的时候聊一会。
野鬼死后,步天一直处于无法接受的状态,他总觉得野鬼会突然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站在树上看着他。
纵然他亲手将野鬼埋在那个地方,纵然他每天都呆在坟前盯着,他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总觉得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到野鬼,山上到处都充满了野鬼的影子,石头后面,树梢上,河边。
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野鬼的气息。
预产期比计划的提前了几天,步天一大早就觉得肚子疼,开始只是隐隐作痛,最后疼的难以忍受,肚子几乎要爆炸一样。
两个孩子在肚子里翻了天。步天赶紧叫了医生。
“立刻准备手术。”
步天握着拳,肚子疼得他几乎要昏过去。
做手术的医生是个老医生,见步天的样子也没有惊讶,只是异常冷静的拿着手术刀。
用了全身麻醉,步天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两个孩子缩在一起,明显瘦弱一点的孩子被先拿了出来,呼吸非常非常微弱。
第二个孩子大了许多,取出来有些困难。医生和助手都屏气凝神盯着步天的肚子。
但是这时候谁也没注意,步天突然醒了,麻醉剂的份量对普通人来说足够睡上十几个小时,但是步天只一个多小时就醒了。
并且,知觉也在慢慢恢复。
疼,是真的被撕开肚子的疼,步天瞪大眼睛,眼珠几乎要脱出眼眶。他的呼吸开始紊乱起来,疼痛让他努力开始吸气。
吸气的动作是从肚子连到胸腔,正将手伸到他腹腔中取出孩子的医生突然僵住了。
“他醒了!快,麻醉!”医生吼了一句。
步天想抬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医生保持着抱住孩子的动作朝他吼了一句:“别动。”
疼得思维有些模糊,步天隐约听到有人喊别动,就真的没敢动。
那边助手重新给步天注射了麻醉,疼痛减缓,他苍白着脸又缓缓睡下去。
在世界关上颜色的前一秒,他恍惚看到了野鬼的脸出现在眼前,那张让他朝思暮想的脸,还有着初见时嗜血的眼神。
如果,能再见一次就好了。
猛地睁开眼睛,步天发现自己正在晃动中,两边的景色在快速倒退,他躺在一个人温暖的怀里。那人的脸在晨光中泛着光,嘴唇微微抿着,熟悉又陌生。
步天痴痴的看着他,良久,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疼,很疼,比生孩子中途醒来的时候还要疼。
他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野鬼!”
“我在。”
☆、第六十二章
一头埋在野鬼的怀里,鼻尖全是他的味道。
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步天整个人都沉溺在这种欢喜的感觉中,就连肚子上的疼痛都没办法让他平静下来。
“野鬼野鬼野鬼野鬼,你果然在骗我,就知道你在骗我。”步天窝在他怀里喃喃的说道。
“恩。”野鬼居然应了一声。
“对了,孩子呢,孩子呢!”没激动多久,步天突然想起来,他刚刚生了孩子。
野鬼手臂用力,将他托得高一点,步天直起腰,趴在他颈窝里往后看,然后,就看到了俩被裹着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步天这才惊讶的发现,俩孩子都被野鬼背在身后,而他身上一左一右的系着那种专门用来被孩子的布带。
“他们,还好么?”
伸手掀开左边孩子身上的毯子,孩子白嫩嫩的小脸出现在眼前,长相非常柔和,翘翘的小鼻子小嘴巴。因为孩子是闭着眼睛,所以看不到眼睛是怎样的。
心顿时软了一块,将孩子盖好,掀开另外一个毯子。
一掀开毯子步天就吃了一惊,孩子会继承野鬼的特殊体质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长这么快。
“野鬼,我睡了多久?一天么?”
“恩。”
“那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到现在步天都还不知道哪个是老大哪个是老二。
这个孩子长得太快了,不过刚出生一天,另外一个顶多像是三天的孩子,而这个却绝对有超过一周的样子。
“你的基因真强大,这个孩子长得太快了,看着又壮,以后肯定跟你一样厉害。”步天贴着野鬼的胸膛,手绕到他后面摸着俩孩子。
“恩。”
每句话都会回应,野鬼的胸膛震动着,心跳强壮有力。他还是有些瘦弱,却比以前感觉上强大的太多了。
“你怎么突然又活了?明明是我亲手把你埋掉的。”步天收回手,安稳的靠在他怀里。
野鬼抱着他又回了山里,他的速度奇快,就像一只鸟,掠过树梢往前跳跃上很长一段距离。
“因为从来都没有死过。”野鬼语调轻松的道,虽然他的脸上没有笑,但是步天就是听出来他话里的轻松。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真以为你死了,差点,差点。”差点什么没说完,野鬼已经用自己的嘴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停在树上直吻得步天缺氧。
“什么时候技术这么好的!”推开野鬼的胸膛,步天因为大喘气引得肚子疼起来。
虽然的头天做的手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是很疼,掀开衣服看了下,伤口已经有愈合的迹象了。
果然,他也开始变得神奇起来了。
从野鬼怀里下来,步天扶着树干站在粗壮的树枝上瞪着他:“快解释,怎么活过来的!不然我不跟你走了。”
“我成长期失败了,会发狂,就像乌乍一样。我怕会伤害到你。”野鬼一脸正经的道,但是配上他身上左右系的被带,怎么看怎么喜感。
步天没忍住差点笑出来,努力绷着脸问道:“重点?”
“我进入了假死状态。”
“假死?”
“假死非常危险,有可能会真死。”野鬼说的危险,但是他的表情却非常轻松。
“那大黄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当初跟在乌乍身边的那些怪物?”
“是。我醒过来需要很多血。但只有它的也一样。”
“那怪物不是被抓走了,你从哪弄的!”
“偷的。”
“原来你都策划这么久了,魂淡,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野鬼深深的看着步天的眼睛,他的眼睛里藏了太多深情,让步天不由得开始相信,野鬼是真的喜欢他,还喜欢的非常深。
“怕什么?”步天逼着他说。
“怕伤害你怕你伤心,怕,怕你不愿意跟我走。”说到最后一句,野鬼突然眉毛一挑,极迅速的上前一把抱起步天,闪电一样在林间奔跑起来。他的样子非常恣意,就好似下一秒他就能自由自在的飞到天空中,能征服整片天空一般。
步天突然开始庆幸自己跟着野鬼一起离开那个吵闹又冰冷的城市,因为在那里,他没有看过野鬼这么飞扬放纵的样子。
野兽就是野兽,野兽就该放归大自然,而不是磨掉爪子磨掉性子关在笼子里。
“为什么喜欢我?当初进山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单单抓了我?”步天环着他的脖子问道。
“因为我只看到了你。”
看到你的时候,我的成长期就提前到来了,也因为你,提前进入了发情期。所以才那么执着,所以才追了那么远。
因为一辈子只认定一个人,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步天心里高兴,嘴里哼唧了两声:“眼斜了吧。”
很快就回到了当初两人住的地方,所有的东西还像当走之前一样,铺满了落叶和杂草编织的床,一堆树枝,石头刻的碗。
步天极为感慨的看着,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回到这里。只是心情再也不像当初一样,充满了仇恨和羞耻,一心只想着逃跑。
“是不是安心了?”步天在洞里转了一圈,见野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生怕他生气一样,不由得问了一句。
“嗯。”野鬼狠狠点点头,一把将他放倒在硬硬的石床上。
“哇哇哇”,“啊啊!疼啊!”婴儿响亮的哭声和步天的叫声同时响起。
捂着肚子,步天被这一推差点没吐出血来,他差点忘了,自己昨天才刚做了破腹产。
野鬼绷着脸将背上的两个孩子解下来,看也不敢看步天一眼。一左一右抱着孩子,将人托到步天面前,然后才小心的低下头亲了亲他的肚子,老老实实的道歉。
“对不起,我忘了。”
“没事,我也忘了。”“孩子是不是饿了,我可没有奶给他们吃。赶紧找食物去啊!”推了推全身肌肉都崩成石头的野鬼,步天又一次差点笑出来。
怎么原来没发现,野鬼居然有这一面。
三月正是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季节,冬眠的动物全都从睡梦中苏醒过来,寻找食物。
这倒是便宜了野鬼,轻而易举就抓了好些动物回来。
“我觉得,如果我们在这里住久了,这山绝对要变成荒山。”步天看着面前的一堆食物喃喃自语,低头再看看两张嗷嗷待哺的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四个饕餮,这山上就是有多少动物也要被吃光。
“其实,世界这么大,也不只这一座山对吧。”安慰了自己一句,步天就心安理得的给俩孩子弄饭了。
当初只取了一个名字,另外一个的名字步天做了决定,叫步离。
“野鬼野鬼,我给步留改名好不好?”想好了步离的名字,步天突然闪着晶晶亮的眼睛看着野鬼。
“?”
“叫步弃啊,不离不弃多好!”
野鬼瞥了他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步留是高壮一点的孩子,步离是瘦弱白皙的那个。由于步天也不知道俩孩子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干脆直接高的做哥哥,矮的做弟弟。
步留果然是完全继承了野鬼的优良基因,不紧长势迅速,就连他的能力,也厉害的惊人。
步天自认自己现在的力气不小,没想到扳手腕输给了步留。
“儿子你才三个月,三个月!不是三十岁啊!”三个月却长得足有十岁模样的步留,面无表情的甩开步天揉他脑袋的手,酷酷的走到野鬼身边,异常崇拜的跟在他屁股后面。
步天伤心的觉得,有这种跟吃了仙丹一样拔苗助长的孩子,他完全体会不到为人父母,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的欢喜心情。
“唉!”正叹气间,一只白嫩的小手伸了过来。
只有三岁样子的步离连走路都跌跌撞撞的,他眨着黑黝黝的眼睛无辜的看着步天,拉着步天的手,对他的手指非常感兴趣的放在嘴中啃了一把,口水涂了他一手。
“还是你最可爱,来让爸爸亲亲。”步天抱起步离在他脸上亲了又亲。
野鬼最见不得步天对孩子太亲近,非常讨厌他总是抱着孩子亲来亲去。一旦看到步天又亲孩子,他就要拼命捞回来。
“喂,别闹,孩子还在。”
野鬼眼睛一瞪,步留立马拉着步离离开,一步也不敢停。
“你又吓孩子!”
“不准亲别人。”
“那是我儿子,我为什么不能亲。”
“不准!”
“幼稚。”
某个幼稚占有欲又极强的人直接将步天放倒在床上。
那边走远的步留一把甩开弟弟的手,独自上了山。被留在原地,完全跟不上哥哥脚步的步离,特别委屈的扁着嘴,良久,哇哇大哭了起来。
步天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双胞胎,怎么差距这么大。
步留长得太快,一岁的是时候,就像个正常的十五六岁的孩子,只是他不怎么说话,脸也绷得像石头一样,活脱脱野鬼的翻版。
有这么大的儿子,步天真觉得压力好大,就算他带出去跟别人说这是他儿子,估计也没人会信。
而步离就长得极为缓慢,一岁的时候才五六岁的样子,能跑能跳,非常活泼,就是爱哭。
步天偏疼步离一点,因为步离长得像他,能力又不强,还非常敏感。
山中无岁月,待步留不再一天一个样的时候,步天惊觉,他们已经在山中住了三年了。
如今步离也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依旧爱跟在步留屁股后面,追不上就眼泪汪汪的。只是被步留教训了几次之后,不敢哭,就瘪着嘴看他,特委屈的样子。
步留不爱说话,步天怎么逗他他都像老蚌一样,撬也撬不开嘴。
而步留特别崇拜野鬼,他天分高,已经能跟在野鬼后面捕猎了。
日子过的平静又温馨,步天很平和的想,也许他们可以一辈子住在这里。
不过注定他们不能呆在一个地方太久,村子里有偶然被他们救的人,认为山上有野人或者住着神仙。甚至还有记者上来寻访仙踪。
于是一家四口,从此居无定所。
而在某天,步天突然发现身边只有野鬼一个人了。
“步留跟步离呢?”
“扔了。”
“啊?”
“丢出去锻炼。如果你想要,我们再生。”野鬼目露凶光的盯着步天。
“滚蛋,要生自己生去。”
“别跑!”
“哈哈,你追上再说。”
也许有一天,两人都老的再也走不动了,他们会找个地方定下,安享晚年。野鬼一定是个倔强的小老头,但是他身边,一定有另外一个嘴硬心软的人相陪。
而现在,步天希望能走遍世界,毕竟,路还长着,沿途还有许多风景要看。而某个人,只要一直陪在他身边那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矫情了(? ??_??)?
好的,落幕,撒花?d(??w??)ノ?!咱们江湖再见!
☆、番外一
步妈妈终于见到步天的时候,是在七年后。
而得之这两个看着只比步天小上一两岁,完全可以称作儿子的人是自己的孙子的时候,步妈差点昏倒过去。
“这么大,你就算有孩子顶天了就七岁吧,骗我能找个年纪小点的么!”步妈气的手抖,初见步天的喜悦过去,只剩下了无比的愤怒。
她抄起墙角的挑衣杆就往步天身上打去,打得梆梆响。
步天苦笑着承受着,步爸爸这时候还没有下班回来,也找不到人阻拦步妈。
不过他倒是心甘情愿的挨打,毕竟,错的是他。
虽然跟步天不亲,但是步留见他挨打,还是愤怒的想上前阻拦,不过,被野鬼给拦住了。步离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步天不反抗。他拽着步留的衣角,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们。
步留用眼神询问着,野鬼拉着他跟步离上前来了一句:“叫外婆。”
“啊?”
这句话让步妈更愤怒了,她呆了一下,手中棍子一转,直接打在了野鬼身上。步留下意识的伸手一挡,夺下了步妈手中的挑衣杆。
“外婆?是什么?”
步妈直接晕了。
步天慌张起来,原本他是想让步妈消消气,这下可好,直接被他儿子给气昏了。
话说当年步天刚离开,步妈是不知道情况的,只是儿子电话一直打不通,让她非常担忧。后来得知他的幼儿园失火,步妈几乎以为自己又一次失去儿子了。
但是那次失火,并没有发现有人受伤或者死亡,这让她安心了一点。
只是,儿子又一次失踪了,之前还知道在哪里失踪,她可以寻找,可是这一次步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让她无从找起。更甚至,连步天最好的朋友刘光也消失不见了。
步妈一病不起,后悔不已,觉得事情肯定与步天身边的野鬼有关,若是当初她强制带走步天,让两人分开,或许事情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再远点,若是当初执意将儿子留在身边,不让他回国,今天也不需要承受分离之苦。
可是后悔已晚,她只能每日拿着儿子的照片以泪洗面。
步爸除了劝慰他,别无他法。
一年两年三年,步妈开始还怨愤后悔自责,她的身体在这一次的折腾中,有些不中用了,眼睛因为哭太多,看东西非常模糊。
怕她想不开,步爸专门雇佣了一个人陪她。并且他们也搬了家换了地方,彻底离开这个伤心地。
四年五年,步妈开始有些想不起自己有这么个儿子了。步爸为了不让她再伤心,将家里所有的关于步天的东西都锁了起来。
步妈现在过的很好,很安心,除了不能提有关于儿子的话题。
步天的突然回来是谁也想不到的,步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事实告诉他,这是能摸到的,是有温度的。
但是,她肯定还在做梦,她儿子都走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发生了很多事,直到四年前找你们,发现你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电话号码换了,房子搬了。我问遍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你们的消息。妈,我还往你们以前的住处寄了好多明信片。”步天握着步妈的说说着说着,两人的眼睛都红了。
抱头痛哭了一阵,步天开始拉着两个孩子给她介绍起来。
步妈看着两个这么高大的孙子,瞬间傻眼了。
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步妈终于醒了过来。
一醒来,步妈就是一巴掌,步天没躲。况且步妈的力气也不大。
“妈,你身体不好,别动气,听我给你解释。”
“你解释啊!”
“妈你听我说,这俩真的是您孙子,亲孙子,因为,他俩是我生的。”步天说完,步妈一口气没上来又差点要昏过去。
给步妈顺着气,步天跨着脸。
“妈,我说的是真的。”
“你是我生的,你是男是女我比谁都清楚,你什么时候做了变性手术!”步妈说着就起身去摸步天下面。
这次一直冷静的看着的野鬼终于忍不住了,将步天拉到了自己身边。
“妈,我没做变性手术,是因为,野鬼是外星人,所以我才生孩子了。对了,那孩子也是他的。”
步天说完,步妈不说话,绷着脸眼睛一直在步天和野鬼身上转悠。良久她才难过的道:“你们在一起我并没有反对的意思,毕竟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直接说这俩是你们领养的我不会说什么,可是,可是你有必要这样骗我么,还失踪了七年。你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么。”步妈的眼泪又掉下来。
那时候只要一想到步天,她就哭,眼睛几乎哭到看不见,后来心理医生一直开导,才好了一些。
“妈,对不起,对不起。”扑腾跪倒在地上,步天将头埋在步妈怀里,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抛弃一切,可是其实不是,从来都不是。
“我没有骗你,野鬼是外星人。步留和步离真是我生的,不信你可以做dna鉴定,我知道我说的可能有些离谱,但是,都是真的。”
步天知道这时候要让步妈相信,自己必须要坚定。
步妈的不哭了,有些呆愣的看着他们。
“不然,我让他证明给你看。”步天捅了捅野鬼。
野鬼沉默的上前,两人游历世界久了,他也学到很多事,原本就是非常聪明的人,什么都知道,只是依旧不爱说。除了面对步天。
“他的血是蓝色的?”步妈突然问。
“妈你卫斯理看多了吧。”
“那他要怎么证明给我看?”步妈带着看骗子的眼神看着野鬼。
野鬼看了眼窗外,外面栽种着一排排枫树,这时节,枫树一片红色,异常漂亮。
野鬼推开窗户利落的跳了出去,步天拉着步妈跑到窗边。
只见野鬼正站在角落里一颗枫树旁边,这边人烟稀少,这里也没人看到,他一巴掌拍在了树上,然后潇洒的站在窗边。
步妈疑惑的看看步天:“这就完了?”
“你看。”被野鬼拍过的那棵树,树叶突然全都掉光,整颗树没几分钟,轰然倒塌,从他拍过的地方断成两截。
步妈对他竖了竖手指:“好内力!”然后吼了一声:“赶紧进来,被人逮住就完了。”
步天濉!奥瑁他力气非常大,能徒手拍出一个山洞,一天之内能把一个山脉跑个来回。因为怀孕,我的力气也变得很大。你看。”步天随意捏住一把铁质的椅子,不消片刻,椅子就被扭成奇形怪状。
步妈目瞪口呆的看着,良久,她才终于点点头。
“我信了。可是我也不是不开明的人,要是你们直说,我不会怪你们,可是你一走这么多年,让我怎么受得了。”
“妈,是我错了。”步天亲昵的抱住她,撒娇起来。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不走了吧,你们几个过来坐。”
被问及这个,步天一僵,他现在居无定所,今天在这个地方,明天又在另外一个地方。这次来见步妈,也没准备长住,只是看步妈的架势,若是这么说,她一定又受不了了。
“嗯。”
“就算她是外星人,但是,他俩怎么长这么大?”步妈平静下来,见俩孙子完全是成人姿态,她怎么也没办法想通。
“这个,他们比较特殊,长得快,一天是别人的一个月。”
“那怎么办,不是老得特别快?”步妈关注的重点又偏移了。
“不是,到一定年纪就会停止生长,直到他们进入成年期才会二次发育。”
“真是神奇!”
“呃呵呵,是啊。”
待步爸回来又是一番解释,只是步爸极为平静的接受了一切,完全没有任何惊诧的地方,仿佛步天任何话在他看来都极为平常一样。
但是晚上步爸却将步天叫到了书房,让他跪在自己面前好好训了一顿。
野鬼就站在门外听着,好几次想冲进去,但是还是忍住了。
知道俩孙子虽然长得像大人,但是才七岁,步妈看两人是越看越顺眼。
步离长得像步天,说话软糯,又乖巧又可爱,还会撒娇。步妈拉着他怎么也不肯丢。故意逗他看他焦急的样子,特别好玩,真像个孩子似得。
“是吃香蕉还是苹果?只能选一样哦。”
“呃。”步离左右为难,因为两种都想吃。
步留淡定的拿着冰淇淋,慢吞吞的坐在步离对面,一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