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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人女朋友那边。本来他们是没抱什么希望的,毕竟这么多次案子,每个被害人的相关人士都问过无数遍,也没见得挖出什么线索,没人指望这次能有什么进展。谁知,这趟却真问到了点有用的东西,而且跟叶昭先前说的那些玄乎玄乎的话有点关系,于是那边希望叶昭能过去做个正式的笔录。
    等到了局里,叶昭才看到罗小晨也被招过来了。
    夏之铭挑了挑下巴:“你上次说步行街那次,他也在,所以就把他一起叫过来了。”
    叶昭点点头,跟着他们往楼上走,罗小晨这货居然搓着手说:“哎呦,第一次进局子诶,好兴奋!”
    夏之铭白了他一眼:“你给人做咨询把自己咨询出毛病了吧?”
    而聂仁衍则让人意外地没有跟着叶昭上去,只是向夏之铭要了根烟,说去门口转转。
    “嘶――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不正常呢?”夏之铭暗想。
    罗小晨和叶昭在两间屋子里分别做了笔录,因为事情经过并不算复杂,所以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搞定了。出来的时候就见娃娃脸方思远同志倚在门外楼梯拐角处玩手机。
    方思远在夏之铭的队里一直都算是表现非常突出的一个,不然夏之铭也不会选择带他过来,但是相比于其他人,他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所以夏之铭他们整个队都把他当弟弟惯着,人手够的情况下,很少会给他安排事情做。
    这次也是,做笔录本来就用不着多少人,自然不会把他拽上。他便乐得清闲地在外面刷起了微博顺便等木头做完笔录去吃晚饭。
    他抬眼一看夏之铭他们都出来了,便把手机递过去道:“头儿,来看看我刷着了啥。”
    夏之铭一脸疑惑地接过手机,上面正显示着渣浪微博界面,方思远大概用了关键词搜索,一整页都是关于水族馆的话题。
    随便点开一个,就见上面写着:“今天下午带女朋友去水族馆散心,她胆子小,最近被末世论弄得快疯魔了,我就想让她放松放松,都说水族馆女生很喜欢,于是我就去了……我特么就脑子进水地去!了!啊!尼玛老子现在想把提议水族馆的人打出翔来!我勒个擦,那是水族馆么?!特么水族馆不是应该蓝得很浪漫么?!不是应该一片和谐美轮美奂么?!尼玛那些鱼神经病一样到处厮杀搞得一片血红是肿么回事?!老子的约会一秒变成海底惊魂啊卧槽!”
    夏之铭及其两边围观人员:“……”
    又点开几个,发现都是类似的情况。
    方思远拿回手机道:“专家不是说部分小型软体动物比较容易受影响,近期可能会有反常举动么?乌贼很小?鲨鱼是软体?”
    一旁刚才给叶昭做笔录的黑瘦男人道:“速度比专家预估的要快啊,是不是因为水里影响比较大的缘故?希望对陆地上的动物没这么大影响,不然……”
    众人想想都觉得有点寒。
    “对了,说起来,这些动物究竟是被影响了什么?性情?温和的变成凶猛的了?”夏之铭摸了摸下巴。
    罗小晨道:“我觉得……应该是食量。”
    夏之铭:“……”
    方思远抽了抽嘴角:“吃货的逻辑。”刚说完,一旁的木头用一种看罗小晨同类的眼光默默看了他一眼。
    谁知叶昭却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它们好像是因为特别饥饿,当然,性情应该也有影响。”
    “对嘛!”罗小晨见叶昭附和,一把搭住了他的肩膀,道,“你们这帮愚蠢的人类,专业的就在你面前,要相信一个具有十分完备的职业素养的心理咨询师的话好吗!不然会吃亏的少年!嗯,还有中年!”罗小晨冲夏之铭努了努嘴。
    “……”夏之铭无言地看了他几秒,接道,“你跟它们在某些方面是持平的,比如智商,比如智商,再比如智商。所以能相互理解也是正常的。”
    罗小晨十分不满:“劳资测过智商的好么?!真是够了!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喂!其实我觉得现在不只是这些动物这样,可能有些人也受到了影响,而且还不是这次的毒雾,比这个更早,可能是因为之前的那几次雾吧。我就见过一个,来我们咨询所咨询,说明明吃得跟往常一样甚至更多,但是胃就跟无底洞一样,心理上始终感觉到强烈的饥饿感。”
    “是吗?还有这种问题?”夏之铭听了不再调侃他,恢复了正经问道,“然后呢?”
    罗小晨一摊手:“那人当时看上去挺茫然的,就是那种类似于无助的茫然。我跟他聊了一下午,他平静多了,后来就没再过来了。说起来,前一段时间我还碰见过他一次,大概问了一下他现在的情况,他说有时候睡了一觉就好了,现在已经很少那样了,所以可能是自己想太多,压力太大导致的。我看他脸色也不像那次来咨询所时那么僵,看上去气色也不错,估计确实好多了。不过现在想来,应该是那之前很久没有过毒雾,他慢慢适应过来了。”
    叶昭突然想起来上午在超市碰见的那个小男生,开口道:“嗯,我今天碰见过一个人,好像听他提到很饿之类的话,估计也是这种情况。这样看来已经有一部分人受了这次毒雾的影响了,不知道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
    “不知道……指不定会跟他说的那人一样。”夏之铭指了指罗小晨,“如果毒雾天不频繁的话,慢慢就会恢复过来,毕竟,人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
    “但愿吧。”叶昭点点头,然后问夏之铭,“对了,你说今天调查到的线索跟我之前说的那些有联系,什么线索?方便说吗?”
    夏之铭摆了摆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被害人的女朋友今天突然说起她男朋友生前跟她提过一些很奇怪的事。”
    “什么?”
    “就是看到过一些古怪的东西之类,她女朋友以前没放在心上,以为他故意编出来的事情吓她玩儿呢,但是她越想越觉得这案子不正常,就把这些说出来了。”
    “看到古怪的东西?”叶昭惊讶,“你是说,类似我说的那些?”
    “嗯。”夏之铭点点头,“差不多。所以我们得好好考虑这条线索了,虽然有点匪夷所思,明天还要联系别的被害人亲属问问看,有没有类似的情况。”
    警局门外,聂仁衍夹着一根烟,懒洋洋地倚墙站着。
    天色刚刚有点暗,但城市里路灯已经亮起来了。警局在市中心那个圈子边上,周围地段不繁华也不偏僻。这里地势比起其他建筑高一些,站在门口,可以看见左手边稍远处小商业区明暗不一的招牌,或黄或白的灯光,能听见车流经过偶尔鸣起的喇叭声以及依稀的人语。
    聂仁衍在明灭的烟火中眯起眼,想起大学时候,他也是这么,倚站在校门外等着叶昭,然后看着他在树影和灯火的斑驳明暗中缓缓走过,站到他的身边。
    这样的生活曾被他弄丢了几年,现在又找了回来,他希望能继续拥有下去,长久地拥有下去。
    这里的路灯设计得很漂亮,从疏到密,由近至远,顺着这个城市的道路一直蜿蜒伸展下去,通向不知何处的尽头,就像这行走着的,不知将会落得如何的世界。
    ☆、chapter20
    叶昭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聂仁衍,背向这里插着兜斜靠在门边,大院门柱上的顶灯在他脚下投下一团阴影,他听到脚步声回身望了一眼,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眼睛里却映着两点暖黄的光亮。
    这样熟悉的情景让叶昭走下台阶的脚步一滞。
    “怎么了?”跟在后面送他们出来的夏之铭拍了拍他肩膀,“走走突然停在这里?”
    “没什么。”叶昭摇摇头道,“刚才没看清台阶。”
    罗小晨听了道:“啥?叶昭你不仅脸盲还夜盲啊?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诶?不对啊,天还没黑透呢。”
    叶昭瞥了他一眼:“……就是一时走神而已,你想太多了。”
    众人在门口分别,叶昭走到聂仁衍身边,就听聂仁衍开口说:“我还是比较习惯这样等你。”他的声音低沉如水,跟半暗的夜色融合在一起,听得叶昭有点晃神。
    沉默了一会儿,叶昭“嗯”了一声,道:“走吧。”
    回去的路上,车里一直很安静,聂仁衍的余光一直在关注叶昭的一举一动。就见他从上车后一直靠着车窗,看着外面一闪而过连成线的灯火,一言不发。
    聂仁衍心里暗喜――被老子勾起回忆了吧!四十五度斜视窗外怀念感伤了吧!赶紧放下隔阂扑向老子温暖坚实的怀抱吧叶昭同志!这里才是你永恒滴归宿!胸肌不是白练的!
    正脑内得一片荡漾的时候,叶昭开口了:“阿衍。”
    这回换聂仁衍愣了。
    叶昭这个人很奇怪,对于朋友死党,比如罗小晨、夏之铭之类,他叫起名字来都会把姓给省了,以显熟悉。偏偏到了聂仁衍这儿,便死活不肯这么干,一直连名带姓地叫一个字都不愿意省,说是觉得太肉麻。再到后来,干脆不叫了,有什么话直接说。而且他还不准聂仁衍叫他的时候用昵称,只许喊“叶昭”,那阵子把聂仁衍给郁闷的啊――明明是最亲近的人,连个昵称都没有怎么可以!于是他就犯病了,用各种【哔――】手段逗哄+诱骗逼着叶昭喊昵称。
    “阿衍”就是这么来的。
    高中两人独处的时候,叶昭会这么喊他。但是随着年纪慢慢变大,这个称呼出现的频率就渐渐低了,低到几乎一年都听不到一次。直接导致聂仁衍每次一听叶昭这么喊他就脑子发热转不动,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基本上叶昭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衍,”叶昭依旧看着窗外,淡淡道,“我知道你这两天总是避免跟我单独相处,怕我追问你一些事情。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知道你的性格,你很少会瞒着什么事不说,就算有,从你的角度考虑来说也是为了我好的。你做事有你的原因,这点我理解,所以这次你回来,即便解释得非常混乱,我也没有赶你走。但是,现在外面的情况越来越不正常,如果换做是我瞒着你在做一些事情,就算是为了你好,你会安心不闻不问让我一个人去解决?同样是男人,我希望能跟你一起承担,不管碰到的是什么问题……”
    “叶昭……”聂仁衍的表情非常挣扎,过了很久,他开口接着道,“我……那些事,可以说完全是我自己的问题,也只能我自己解决。我从来没有不把你当成男人,相反,我一直觉得你是个非常有担当的人,那些事如果落在你身上,或许你会解决得比我妥当……但是那些事暂时……不适合你参与进去,不过,我保证,如果我真的无法应对了,我一定跟你商量。”
    叶昭听了,转过头来看着他,双眸像是一片沉静的湖泊。聂仁衍被他看得有些紧张,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都捏紧了。
    “好。”叶昭终于开了口。
    “啊?”聂仁衍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这么一段话就搞定了!
    “我说好。”叶昭又重复了一遍,“这个解释我接受了。”说完,他幽深的眸子里带了一点情绪,语气依旧淡淡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类似耍小性子,“不过你知道的,我本性比较纠结,一时改不过来,说不定哪天心情不好就又想起来这件事了……”
    聂仁衍连忙道:“我绝对不会惹你不爽的!保证让你时时刻刻心情都很好!”
    “饭你做。”
    “没问题!”
    “碗你刷。”
    “好的!”
    “卫生你负责。”
    “小意思!”
    “电器出故障你修。”
    “你让我帮你造个新的出来我都不会摇头的!”聂仁衍越答越顺溜。
    “交代清楚之前一直住客房。”
    “行啊!”习惯性点头完,聂仁衍就想把舌头咬掉。“卧槽!媳妇儿你不能这么坑我!”
    叶昭扶了扶眼镜:“你刚才已经答应了,口头合约也是有效力的。”
    聂仁衍觉得自己的智商一定是忘记充值了!本来是打算先营造点有利氛围,让叶昭心软,然后趁机套话让叶昭同意自己进驻主卧行使蓝盆友的合法权利的!怎么最后绕出了这种结果呢?!尼玛这跟不原谅有区别吗吗吗吗吗?!
    这日子简直太卧槽了!
    当然,不管怎么耍无赖,聂仁衍这晚最终还是被踹去了客房,并且在可预见的一段时间内,将长久地驻扎在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过得太混乱的原因,叶昭这一晚又做了那个重复过很多次的梦――
    沉闷而绵长的鼓声,应和着苍凉的吹角,整齐的脚步声,每走一步,都混杂着银铃的细碎清响。
    身着麻衣的人列着长长的队伍,挥着麻鞭,伴着吟唱:“……雄伯食魅,腾简食不祥,揽诸食咎,伯奇食梦,强梁、组明共食磔死寄生……赫汝躯,拉汝干,节解汝肉,抽汝肺肠,汝不急去,后者为粮……”
    有人转过身来,看不清眉眼,声调怪异而恍惚,他轻声说:“我……好饿……好饿……”
    他朝前踉跄着走了一步,声音依旧轻飘地诡异:“好想吃东西……想吃……”
    “吱呀”恍惚中一声轻响,把叶昭从泥沼般的梦境里拉出来,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
    夜半的房间中一片黑暗,除了类似衣柜的模糊黑影,什么也看不清,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再没其他奇怪的响动。叶昭皱了皱眉,阖上眼翻了个身,继续沉沉睡去。
    ☆、chapter21
    叶昭一大早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头疼得像是有人用锈钝的钢锯在里面拉扯了一阵,撕裂的疼痛消失后,后脑连同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掀开被子,穿上棉质拖鞋垂头坐在床边,抬手按揉了一会儿,才觉得好点了。
    难道是因为又做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导致没睡好?但是以往从来没有这么不舒服过,最多起床之后觉得有点累……
    叶昭“啧”了一声,微闭着眼捏了捏鼻梁,让自己清醒一点。
    伸手习惯性地从枕头旁边摸出那把有着古怪花纹的匕首,几乎在刚触碰到的一瞬间,叶昭便感觉有股很舒服的气流顺着指尖,流经手臂,沿着颈椎一路向上,然后再头脑中暖洋洋地蒸散开来,让人瞬间清明了许多。
    如果说以往,他觉得看到这把匕首会安心点是心理作用,那么这次他可以肯定,那种气流在身体里流转的感觉,清晰得就像是能看到整个过程一般,绝对不是错觉!
    怎么会这样?拇指指肚摩挲着刀鞘上面雕琢得凹凸有致的花纹,叶昭不禁又仔细回想了一遍当初找到这把匕首的情景――
    那时候年纪实在太小,大概三四岁左右,他还跟着外公住在老房子里。老房子是回字形结构,中间有天井,四周是有着低矮斜檐的回廊,将各个房间连接起来。其中有一间是专门放置杂物的,窄小晦暗,长年掩着,却并没有落锁。不记得是因为什么原因,或许仅仅是出于好奇,他在某一天推门走了进去。屋里具体的样子现在想来已经模糊不清,他只记得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方不大的案台下的一个箱子――老旧的、落满灰尘、带着铜质搭扣的木箱子,普通到过于简陋,甚至在它与墙的夹角间还架着一张蛛网。
    这把匕首就是在那只箱子里找到的。
    叶昭皱着眉几乎想遍了能记起来的所有细节,也并没有发现这把匕首什么特别的地方,唯一奇怪的是外公后来的反映。一般大人是不会让那么小的孩子接触开过刃的利器的,以免伤到哪里。而外公知道他拿了那把匕首后,却只是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道:“小心点用。”没有收走,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总听人说,古物都是有灵性的,这把匕首虽然看不出具体年代,但似乎也是老物。或许就是这个道理?除此之外,叶昭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叶昭摇摇头,把匕首放回枕头旁,起身拉开窗帘便出了卧室。
    房间外出乎意料的安静,整个客厅空荡荡的。某位昨天还信誓旦旦保证要包揽一日三餐的家伙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叶昭挑眉看向客房,果然,门还关着。他走过去,伸手想拧门把手,却发现那门是虚掩着的,轻轻一推便开了。
    “嗯?”叶昭有些疑惑,他明明记得昨天晚上聂仁衍把门关实了啊,难道半夜又起来过?这么想着,他突然记起昨天半夜半醒的时候听见的类似开门的响动,便了然了,估计是聂仁衍起来喝水或者去厕所的动静。
    客房里,聂仁衍正裹着被睡得很沉,一如既往向右侧躺着,习惯性皱着眉。
    说好的早餐呢?因为被判一直睡客房所以罢工不干了?叶昭抱着手臂倚在房门口无语地看着某个睡得昏天黑地的货,真的非常想连被子带人,一起从10层抖下去算了。
    自从聂仁衍来了以后,再也没进过厨房的叶大人无奈之下终于再次抓起了锅铲。
    客厅的电视开着,里面接二连三的报道听得叶昭蹙起了眉――长江里客轮接连翻船,据幸存伤者说是因为水怪……全国各地水族馆包括众多饭店的水箱都一片狼藉,鱼类性情激变……沿海地区大波渔船遭袭,死伤严重……
    叶昭把煎蛋端上餐桌,抬头朝电视看去,就见屏幕里放出的海域满是渔船残骸,周围是氤氲开的暗红色。这应该是从空中俯拍的镜头,比起听到的“大波渔船遭袭”,这样一片狼藉的视觉效果更加骇人。记者在岸边跟踪报道救援情况,除了个别人生还,躺在担架上被送进医用车,更多的是一长列用白布蒙着的尸体。屏幕下方滚动着数据――“目前确认死亡人数76,失踪人数502……”
    确认死亡的是能找到尸体的,而失踪的……
    想到昨天在警局聊到的“水生生物性情突变,食量猛增”的话题,叶昭看着滚动过去的失踪人数,顿时一阵心寒。
    手机铃声突兀地想起,叶昭愣了一下,大步走到茶几前,拿起来看了眼发现是夏之铭的来电,便按了接听键:“之铭?”
    “啊,是我。”夏之铭那边又是一片嘈杂,他听叶昭声音有些懒散,问道“你刚起来?”
    “嗯,起得有点晚。”叶昭答道,“怎么了?你那边好像很乱的样子,又出什么事了?”
    “嗨!别提了!就昨晚,大概西片近郊的地方,有一个人死了!tmd你说这凶手就不能消停点儿么,眼看着越来越乱了,还来凑热闹!”夏之铭似乎被撩了一肚子的火气,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不过我打给你不是说这个的,今天一大早,我们联系历次被害者的亲属,包括昨天那案子的,发现,被害者果然都有一个共同点――这些人都曾经多少提到过他们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不过大多数都没被人当回事,这样一来,至少这案子可以明确的一点是,那个凶手的目标应该是这类人……”
    叶昭沉默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
    夏之铭沉声道:“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这些被害人,从而锁定目标加害他们,也不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因为除了这点之外,那些被害人完全没有其他相关联的地方……现在,每个有这种情况的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被害人……所以,你最近外出注意一点,我不希望看到你出什么事情。”
    ☆、chapter22
    跟夏之铭通完话之后,叶昭便陷入了沉思――
    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代表着什么?阴阳眼?体质灵异?那个凶手专门挑这样的人下手究竟是因为什么?曾经的经历导致痛恨这种人,还是这样的人对他想做的事情有所妨碍,抑或单纯的报复社会?既然那些被害人之间除了这个共同点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关联,凶手又是从何得知他们能看见不寻常的东西?
    正想着,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你已经起来了?”
    叶昭转头,发现聂仁衍不知何时出了卧室,正站在餐厅与客厅半隔的装饰柜旁,一手撑着装饰柜的台面,一手揉着后颈。他眼睛半睁半闭,说话声音低沉中透着一点疲累的沙哑,一副完全没睡好的样子。
    他回头看了眼挂钟道:“哟?都这个点了?媳妇儿抱歉啊,我起晚了,你自己做的早饭?”
    “不然你梦游给我做的?昨天说三餐全包的人是谁,嗯?”叶昭瞟了他一眼之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第一天就不履行,不错。”
    “我错了。”聂仁衍忙不迭狗腿认错,“中午就给你做满汉全席。”说着他趁机搂了把叶昭的腰,然后迅速滚去卫生间打算洗漱一番。
    “……”叶昭注意到他嘴唇有点干裂,走起路来脚步声重了不少,就像是提不起脚来的感觉,皱了皱眉,“你怎么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没睡好?”
    已经进了卫生间的聂仁衍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清,过了几秒才从里面探出头来问,“媳妇儿你说啥?”
    “我说你是不是没睡好。”叶昭想起来昨天的声音,开口道:“对了,昨天你是不是半夜起来了?我好像听到了门响。”
    聂仁衍愣了一下,答道:“门响?啊――对,我起来喝点水。这房子不是隔音很好么,你关着门还能听见我这边门响?媳妇儿我先刷牙洗脸,过会儿再说。”说完便又缩回去,接着哗哗的水声响起。
    听了聂仁衍的话,叶昭整个人都愣在那儿。昨天他的房门是关紧的,按理来说应该听不见外面那么小的动静,正常情况下,房门紧闭的时候,除非外面有人在摔碗摔碟的干架,否则是听不见什么声音的。
    说起来,今早煎鸡蛋的时候也是,电视机在客厅里,与厨房中间还隔着一个餐厅,开着油烟机并且没调大电视声音的情况下,他居然一字不落地听到了电视里的所有报道!
    之前没反应过来,听聂仁衍这么一说,才发现不对劲。房子隔音不可能突然变差,电视也不可能自动调节音量,那就是他耳朵的问题了!
    卫生间里牙刷和玻璃杯碰撞的“叮当”声传入叶昭耳里,清晰的简直就像是在耳边一般。叶昭皱眉,伸手想扶一扶眼镜,却碰了个空――鼻梁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没戴眼镜?他从起床到现在一直忘记戴眼镜了?那么――
    先前站在餐厅,却能毫无障碍地看清客厅里电视机下方滚动的小字,又是怎么一回事?!
    聂仁衍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的便是蹙着眉,面色异常的叶昭,不禁大步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我……”叶昭眼里泄露出一丝茫然,“我的听力和视力好像都出了问题。”
    “什么?”聂仁衍剑眉一蹙,立马俯身看向叶昭的眼睛,神色肃穆如便秘,“出什么问题了?难道看不清东西了?!没事媳妇儿!你的眼睛如果坏了,我就把我的给你!”
    “……”叶昭原本一瞬间的不知所措被他这么一句搅得一点儿不剩,神色恢复如常,面无表情地回视脑抽的聂仁衍,“你究竟看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是小护士手上骗来的书?”
    聂仁衍严肃地伸出两根手指:“我发誓,就骗了书。”
    叶昭:“……”
    “媳妇儿,不要把话题弄岔了,你还没说你眼睛怎么了?”聂仁衍收回手指继续研究叶昭的眼睛。
    “……”究竟是谁把话题给弄岔了的?!叶昭觉得,以前罗小晨说嗜辣的人有自虐倾向或许是对的。他每次跟聂仁衍说话都有把他用垃圾袋套一套丢掉的冲动,居然忍了这么多年,到现在都没下手。
    “啧。”聂仁衍拇指抚上叶昭的眼侧,他的手指上有薄茧,触感略有粗糙,干燥而温热,碰得叶昭一僵,“你的眼睛颜色又变了。”
    “跟那天早上一样?”
    “不一样。上次不明显,这次绕着瞳孔一周,非常清楚的暗金色。而且……”聂仁衍皱眉,“那圈金色,像水一样,在流动的感觉。”那层暗金色,像是洒了金色粉末的水面,仔细看起来,似乎在微微波动,看久了,甚至会有一种水波顺着瞳孔朝外慢慢漾开来的感觉。
    叶昭听到他的形容,顿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人的眼睛瞳孔四周如果放大了看,花纹非常繁杂非常奇异,如果说纹路像水波一样还能理解,什么叫做会流动?!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看上去很奇怪吗?”
    “不是……”聂仁衍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再努力回想着什么,“很漂亮,但我总觉得,好像……”
    “好像什么?”
    聂仁衍蹙眉很久,放弃般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算了,没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你早饭可以免了。”
    “……”聂仁衍默默扭头,看了眼挂钟,觉得早饭神马的不吃就不吃吧,然后壮了狗胆摸了两把叶昭的脸,就想麻溜地滚蛋,却不想被叶昭抓住了肩膀。他顺着叶昭手上的力道,俯下身来,心想难不成只是摸把脸也要被抽?
    谁知叶昭一手按着他的肩膀,另一手附上了他的前额,微凉的触感让他觉得非常舒服,熟悉得让人怀念,这似乎是他回来之后,叶昭第一次这么主动。难不成摸脸吃豆腐还能产生这种附加福利?!
    “你发烧了。”叶昭拿开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认道,“比我烫很多。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
    聂仁衍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一脸遗憾地看着叶昭收回去的手,站直身体扭开脸,“老子身体好得很,怎么可能发烧呢?一定是你穿得太少手太凉了。”
    叶昭面无表情地看着又开始犯老毛病的聂仁衍,他一直搞不懂,生病这种事情明明很正常,就是禽兽偶尔也会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怎么到聂仁衍这里就这么难办,要他承认生病就跟跟要他承认x功能不行似的,每次都是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样子。
    “很好。”叶昭点点头,淡定地走进房间,过会儿出来,丢了一板药在聂仁衍面前,冷冷道,“吃药,去医院,今晚睡大街,选一个。”
    ☆、chapter23
    都说很少生病的人一旦病起来都是来势汹汹的,放在聂仁衍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他大概真是强撑着才能跟叶昭嘻嘻哈哈那么久,到午饭的时候疲倦就几乎全写在脸上了,呼吸声越来越重,眼底都烧出了一层血丝。他在叶昭的威慑下如同嚼蜡地吃完午饭,然后吞了退烧药,本来还不怕死地想凑去厨房把碗刷了以表真心,但是还没走两步就被叶昭冷着脸拎去了卧室。
    虽然客房里该有的东西都有,床和被子基本都是按照主卧的规格来的,但是叶昭心理强迫症发作,始终觉得还是主卧的床睡起来更舒服一点,被子的布料厚薄更适中一点,于是果断对自己先前说过的那句“交代清楚之前一直住客房”选择性失忆,板着脸把聂仁衍安顿在了自己床上。
    对本质十分牲口的聂仁衍来说,生病除了太丢人没什么坏处,但是好处却大大滴有!比如被叶昭摸额头量体温,比如被面冷心软的叶昭各种照顾,比如终于光明正大地睡进了主卧躺上了叶昭每天都躺着的那张床……
    痴汉晚期,无药可救。
    叶昭站在床边把聂仁衍强行裹成粽子,后者觉得这样有损其威猛的形象嘴上抗议了几句,但是因为没什么力气,听起来就是一阵哼哼唧唧,没哼上几分钟,就在药的副作用下睡了过去。
    说起来,聂仁衍这场高烧真是来得莫名其妙,这几天气温波动不大,屋子里暖气供应一直很足,温度适宜,也没见周围有什么人感冒,所以不可能是因为传染……叶昭回到厨房,把中午的碗筷洗好沥净了水收回消毒碗柜,然后又去卫生间用洗手液将手指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一遍,一边冲掉手上的泡沫一边打算下午去附近药店看看,买点酒精回来给聂仁衍擦一遍身体。
    聂仁衍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