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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

    ,热热闹闹,忙忙活活的,倒也让人感觉到十足的生气。
    百姓们忙活著收拾骤雨留下的麻烦,食肆之类的一应没有开张,李晋容空著肚子,带著雪阳穿街走巷,却也颇得乐趣。
    一路走到郊外,地上还泥泞,李晋容一脚深,一脚浅,弄得衣摆上都是泥污,却也不在意。到了河边,因为水位一涨一退,岸边还留著些小虾米和小鱼,李晋容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块布来,将那些现成的虾米和鱼兜起来,随即脱下鞋袜,泥土虽然脏,但是柔软湿润,踩在脚下微微下陷,倒也是新奇,李晋容往河里趟去,然而没走两步,便身子一轻,被人从後面撩了起来,像抱孩子似地托著屁股抱在臂弯里。李晋容不满地回头,雪阳道:“你身子骨不好,可别再受寒了。”
    李晋容道:“放我下来。”
    雪阳依言将他放到岸边,李晋容便挽高了裤腿,撅著屁股在河里洗衣摆上的污泥。雪阳则坐在他身边,缩小的龙尾从衣摆里露出来,伸入水中一搅一搅的,李晋容看著好笑,掀开雪阳的衣摆道:“让我瞧瞧你的尾巴是不是从屁股里变出来的。”
    然而不等李晋容细看,雪阳一把将他拽下来,李晋容叉著腿跌坐在雪阳身上,正要起身,便被雪阳搂住了腰,李晋容眯了眯眼,索性一把将雪阳推到地上,俯身压了下去,正要调戏身下的男人,却有东西忽然砸在他脑袋上,李晋容低头一看,竟是条活蹦乱跳的鱼。
    “……”
    雪阳尾巴依旧悠悠哉哉地在水里晃著,不一会儿尾鳍又戳了一条鱼出来,往李晋容扔来,李晋容不巧回头,鱼在他脸上砸了个正著。
    李晋容面无表情,抄起还在乱蹦的鱼反手往雪阳脸上砸,雪阳却在瞬间变回真身,张开大嘴,鱼直接飞进龙嘴里,李晋容来不及道可恶,险些被雪阳掀到地上,雪阳卷曲著身子转过巨大的头颅,龙目怒张,龙须飘然,五爪张扬,神威浩荡,万物臣服。雪阳低下巨大的头颅,舌头从下往上一舔,几乎将李晋容全身舔了个遍,衣衫也因为龙舌的撕扯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使得衣衫底下修长的躯体若隐若现,在泥土上被衬得雪白雍容,更加招人。
    雪阳忍不住又用舌头将李晋容刮了一遍,李晋容满身都是他的唾液,实在很难不嫌弃,便翻身想要爬开,却被雪阳一根龙爪轻轻松松又掀回去,雪阳巨大的躯体悬空在他身上盘成一圈又一圈,没在水里的身躯更不断探出水面,像是没有止尽一般,李晋容不明白雪阳的用意,好奇地看著,眼底甚至有几分纯真,雪阳见了却是眼神一沈,等李晋容明白过来,已是悔不当初,只能惊慌失措看著青龙,“你要做什麽?!”
    雪阳道:“不用怕。”
    纵使知礼如李晋容,此刻也忍不住啐了一口,不用怕,说来轻松,谈何容易?尤其当青龙展露出来的阴茎几乎有自己半身之长,李晋容拼命挣扎,雪阳爪子按在他肩上,偏又怕伤了他,不敢太用力,以至李晋容仿佛被钉在砧板上的鱼,弹跳不止,却又无法真正解脱。
    “雪阳,蛇蛇,不要……不可能的,放开我!”
    “晋容,我不会伤到你。”
    李晋容胡乱摇头,他当初历经剧变,命悬一线,也没有今日恐慌。雪阳却是不容分说,巨大的阴茎已经往李晋容身上擦来。
    “啊啊──唔……嗯……”看著可怖的阴茎,擦在身上就仿佛赤身在石头上摩擦,有些刺痛,但不至於承受不住,李晋容喘气,眼睛雾蒙蒙地看著雪阳,难得地有些可怜。雪阳起初有所克制,然而阴茎下的肉体太过滑嫩富有弹性,雪阳终究忍不住,一声龙吟之後,俯下身用力冲刺。
    “啊啊啊!!雪、雪阳……慢一点!不,停下──!”
    虽然没有实际进入,然而巨大的阴茎撞在李晋容身上,比分身进入身体时冲撞更加剧烈,李晋容被撞得前後直摇晃,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知今夕何夕。
    雪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一根爪子轻轻翻过李晋容,李晋容的皮肤已经在地上磨得渗出血丝,雪阳巨大脑袋拱了拱李晋容,李晋容半睁著眼睛,推开他道:“滚。”
    青龙呜咽了一声,舌头又舔了李晋容全身,那些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雪阳又将巨大的肉舌插进李晋容腿间,舔著他下身。
    “嗯嗯……啊……混蛋,化成人形,不然不要碰我!”李晋容气得一脚蹬在雪阳脑袋上,雪阳往日冷漠骄傲,今日许是知道自己过分,会像小蛇时那般,摇晃著头颅呜咽两声,又拱一拱李晋容,状似讨好。
    李晋容本来是恼怒的,然而看著宝相威严的青龙像只小狗般伏低做小,充满讨好,巨大的落差实在有些滑稽,李晋容忍不住终究是笑了出来。
    “很可笑?”
    李晋容听到这话,雪阳已经变化人身,抬起李晋容一条腿,使他修长的双腿完全叉开,私密处展露无遗,因著龙舌方才的照料,此刻已经湿淋淋一片,李晋容感到羞耻与被冒犯,然而刚才的挣扎已经耗费他甚多体力,如今想要拒绝,竟然也是力不从心。
    雪阳坚持地抓著李晋容还妄想挣扎的腿,另一只手摸到李晋容下身,好奇地在他会阴处摸索,直到後庭。
    李晋容忍不住扭动身体逃脱雪阳的抚摸,手紧紧在地上抠著泥土,忍住私密处被人探索的怪异。
    雪阳沾了李晋容身上的唾液,修长的手指拨开後庭的入口,李晋容线条漂亮的身体忍不住抖了抖,雪阳看到地上抓出来的血痕,皱了皱眉,身体覆盖上去,含住李晋容的手指舔舐著。李晋容面上略有些红,若无其事清了清嗓子,正待说话,忽然一声惊喘,却是雪阳的手指已经进入他体内。雪阳将李晋容抱著坐在自己腿上,分分合合亲著李晋容,时不时将他的呻吟与喘息堵在喉间。
    “啊──嗯……”被进入的那一刻,李晋容往後仰直了身体,又向前头靠在雪阳肩上。从未碰触过的地方被另一个人打开,李晋容那一刻恍若梦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又觉得有些满足,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与一个人贴得这麽亲近。
    李晋容低著头,忍著喘气。
    雪阳含一口咬一口他的耳朵,“不要忍,叫出来。”说著下身拼命朝李晋容顶去,李晋容再也按捺不住,叫了出来。
    雪阳变出两套衣物,一套在自己身上,另一套李晋容穿。李晋容全身乏力,却还是稀奇地摸著身上的衣物,交领缎面镶边长衫,腰上还垂著两条丝绦,挂著两块翡翠配饰,简单素雅。虽然知道雪阳一直穿著变幻出来的衣饰,但李晋容自个儿著还是头一次,难免会害怕自己下一刻就裸露回去,只是自己真的衣物已经被雪阳破坏成碎布。
    雪阳要抱李晋容回去,李晋容不答应,拍拍雪阳的肩,示意他蹲下身,随即爬到他背上。知府府上收容的一些老弱妇孺已经回到自个儿家中,见著李晋容,便寒暄道:“先生,你这可是怎麽了?”
    作家的话:
    哈哈,其实晋容也是小萌物对吧 =v=
    这肉鲜美得自己都有点无法想象……脸红奔走,球评论大大的有 ~(_)~
    ☆、17 事後
    李晋容拢了拢变化出来的衣服,道:“瞧著天上好不容易放晴了,便按捺不住到处走了走,不想郊外那片地还泥泞,不小心摔了。”
    “哎,先生可得当心呐。”
    李晋容笑笑。回到知府府门前,李晋容又拍了拍雪阳的肩,“吁~”
    雪阳回头看他,李晋容笑得清浅又好看,“只兴你骑我,不可以我骑你一回?”
    雪阳也笑了。他难得笑一回,李晋容看著,替他摘去头上一片落叶,“你还是笑著好看。”
    雪阳笑容微微淡下来,李晋容道:“见你这般笑,我好像也不怎麽疼了。”
    雪阳低头在他耳边道:“我舔一舔,就不疼了。”
    李晋容本是对他带著些微怜惜,听他这麽说,可是什麽感情都没了,瞪了雪阳一眼,转身进了府里。
    韩知画虽说挽留他,李晋容也答应了,然而雨都停了,若没有一个说头,留在韩府却也不甚妥当。李晋容正考量著,就见前面婢女慌慌张张跑了来,李晋容道:“怎麽了?”
    婢女指著主院的方向,喘气道:“夫、夫、夫人她……”
    李晋容忍著不适往主院的方向去,远远就瞧见韩夫人披头散发,张牙舞爪地在庭院里蹿著,被她堵住的婢女们无不惊慌逃窜。
    “我要吃,我要吃,你们给我送吃的来──!!”
    “夫、夫人!”
    “少爷,你上哪儿去了?让我一阵好找。”从後面闻声而来的是阿山,阿山本是凑热闹,见到李晋容又立刻向李晋容走了去。
    却见韩夫人忽然掉转了方向,向阿山扑来,阿山愣了愣,哇地一声尖叫,慌不择路,一追一逃,闹得院子里鸡飞狗跳。
    韩知府闻讯而来,见著的就是这般人仰马翻的一幕,“你们在胡闹什麽?成何体统?!”
    一众奴仆知道韩知府是真动了肝火,讷讷站在一边不敢言,韩夫人却置若罔闻,依旧追著阿山,韩知府自持官家威严,哪丢得起这种颜面,当即箭步走到韩夫人面前,他近日历经诸多变故,心中烦躁,对待发妻也不如往日纵容,一声怒喝道:“素环!”
    韩夫人彼时已经抓到阿山,韩知府一拦,却阴差阳错一口咬在知府胳膊上,连皮带筋撕下一大块肉来。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片刻後才惊醒,丫鬟们抱头尖叫,家丁们也各个面无人色,看著韩夫人说不出话来。
    韩夫人好似也惊醒,不敢置信地看著韩知府胳膊上的血窟窿,战战兢兢道:“老、老爷……”
    韩知府怒极攻心,一巴掌几乎将韩夫人掀翻到地上。
    “娘!”韩知画赶忙上前要扶,却被韩知府伸手拦到身後,“她现在根本不是你娘!来人,夫人中了邪,将她送入卧房中,严加看管!”
    “老爷!老爷你听我说,老爷──!!”韩夫人哀泣著被奴仆拉了下去。
    阿山几乎吓破了胆,不敢想象那一口真咬到自己身上,该损失多少肉,李晋容皱眉看著,韩知府过了片刻,终是冷静下来,然而看著昔日疼爱,眼下哭哭啼啼的女儿,却也无心安慰,李晋容对身边管家道:“还不给知府大人请大夫去?”
    管家如梦初醒,“对对对,先生说的极是。”
    韩知府包扎了伤口,在屋子里坐了良久,终於冷静了些许,“晋容,你与黄道长相熟,不知能否请黄道长回来?”
    “道长离开虽然不过一日,但我与他也只是浅缘,不敢妄断道长去处。”
    韩知府一捶桌子,满脸懊丧,“作孽,作孽,老夫到底做了什麽丧尽天良的事,以至今日几家破人亡!”
    李晋容看著一夕之间仿佛苍老许多的韩知府,纵有心安慰,却也只怕交浅言轻,徒增感伤。
    李晋容回到自己的院子,只看到多日闭门不出的胡仙站在树下,仰头望著光秃秃的枝桠,阿山抱著膝盖像是一只圆滚滚的肉球,望著胡仙的下巴,韩知画打理著自己被风吹拂起来的青丝和裙摆,望著别处,不知思忖什麽。雪阳仍旧冷淡,一袭十分衬他气质的白色长衫,姿势松懈,却又有几分从容与矜傲,目光淡淡,垂落在手中玉佩上。
    李晋容心里好笑,这倒是一屋子都凑齐了。
    “少爷!”阿山立刻爬起来,圆润地滚过来。
    李晋容笑著看著地上飘飘然落下的几根鸡毛,“煮一壶茶来。”
    “好!。”阿山又屁颠屁颠滚走了。
    “不知韩小姐到访所为何事?”
    韩知画往日是一朵寒梅,而如今连番的打击折了她的傲骨,黯然失色道:“我知道爹爹近来颇为倚重你,还望晋容在爹爹面前美言两句,叫爹爹莫再生娘亲的气了。”
    李晋容点头,“一日夫妻百日恩,知府大人是明事理之人,断不会与她为难。”
    韩知画点点头,衣衫翩跹而去。
    胡仙看著韩知画的背影,李晋容笑道:“怎的?数见倾心,以至念念不忘?”
    胡仙摇头,“只是觉得韩姑娘颇有舍妹几许风骨。”
    李晋容挑眉,这倒是头一次听说胡仙家中还有妹妹。
    胡仙笑了笑,“我只是在房中闷了数日,难免触景生情,让晋容见笑。”
    李晋容眼珠子转了转,胡仙以往也是懒散之人,如今却这般正儿八经的,可见近来的风波,影响了不少人。
    胡仙与李晋容叙旧一会儿便离去了,阿山珍惜地摸著自己鲜美的皮肉,被李晋容哭笑不得哄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两人,准确说来是一人一龙,青龙上前,揉捏著李晋容的腰。
    “可有何不适?”
    李晋容回身坐到上座,提著腿道:“给爷敲一敲。”
    雪阳竟没反驳,坐到李晋容身边,把他腿架到自己腿上,揉捏著。
    李晋容本是与雪阳开玩笑,然而他往日受惯他人侍奉,眼下即便雪阳真是纡尊降贵,他也不觉得折煞,“你可知韩夫人是怎麽了?”
    雪阳道:“她是要化狐了。”
    “化狐?”李晋容第一次听到这说法,有些稀奇,“是被狐精附身了?”
    “不,被狐精附身只是狐精魂魄操控凡人肉躯,然而凡人化狐,却是彻彻底底变成狐狸,再也算不得人了。”
    作家的话:
    哈哈,我们可怜的晋容同学也只能那样“骑”,“骑”小攻筒子啦
    ☆、18 化狐
    李晋容皱眉,“怎会如此?”
    “世人皆知魂飞魄散,实是魂魄分离,然又有魂魄糅合一说,上古铸器之人便好把自己魂魄投入器皿中,以得上古绝世神器,亦有人生来魂魄不全,取阳间游魂为己所用,皆是魂魄糅合。韩夫人生来为凡人,却忽然化狐,怕是己身魂魄与狐精魂魄融合之故。”
    “会是谁做的?”
    雪阳摇头,“这便不知了,许是别人害她,又许是她心甘情愿,虽堕畜生道,却得常人不及的法力。”
    李晋容看著雪阳若有所思,雪阳似乎察觉,抬头望他,“怎麽?”
    李晋容笑著摇头,岔开话题道:“上次的书还没念完呢,你再念给我听吧。”
    “百年前晋宏宗得天下那本?”
    李晋容点头。
    “你颇是喜欢那本书。”
    李晋容浅笑,“世上又有几人敢与天命相争呢?”
    雪阳皱了皱眉,拉住李晋容的手,李晋容低头看著雪阳,明知不该,心里却还是隐隐生出一丝期盼。
    雪阳沈默片刻,终是什麽也没有说。
    李晋容藏起那分失落,看著雪阳微微锁著的眉头,又有些不舍,伸手温柔地抹平了,李晋容道:“你去拿书,我准备一些茶点。”
    雪阳忽然想念起李晋容的手艺来,李晋容亲手做了一盘糯米凉卷,泡了一壶桂花茶,糯米凉卷分了些给阿山和胡仙,与雪阳二人坐在院子里,雪阳从後面搂著他,李晋容舒舒服服靠在他怀里,倒是景致宜人,有吃有喝,十分自暇自逸。
    李晋容从知府书房出来,此间谈话,因著韩夫人忽然魔怔之故,知府又一次提出挽留,李晋容顺手推舟,答应了下来。
    雪阳在屋外等著,即便借住知府府,雪阳亲近的依旧只有李晋容。
    两人到韩夫人的住处,屋子前守著两名捕快,隔著门墙还能听到屋内韩夫人的咆哮声。两名捕快区区凡人,神情难免惴惴,韩知画站在门前,却是平静,只是不知道出神想著什麽。
    听到脚步声,没有回头,却知道来者何人,韩知画涂朱的唇瓣轻轻开了开,又闭上,良久後才道:“娘会不会恨我?”
    “为何恨你?”
    韩知画摇摇头,神色晦暗,却是不说了。
    李晋容上前,捕快拦下他,李晋容道:“在下奉知府大人的嘱托,探望夫人情形的。”
    两名捕快见过李晋容,知道他颇得知府倚重,犹豫了会儿,还是让开了路。
    “夫人……病得厉害,还望先生谨而慎之。”
    “我省得,多谢两位提点。”
    屋子里,韩夫人仿佛阶下之囚,手被铁链拴著,一端固定在柱子上,虽然还有走动的余地,但毕竟有限,遥想当日拒绝韩家提亲之时,韩夫人坐於高堂之上,虽不能说何等荣华富贵,但毕竟锦衣玉食,然而如今却落至这般田地,想来她自己也不曾料到。
    “呃──啊──”韩夫人一见有人来,便扯著铁链企图靠近,喉咙滚动著发出类似动物的咆哮声。
    韩知画站在後头默默地看著,韩夫人更用力地想扑过来,龇牙裂嘴,面目狰狞,甚至脸上不时显出皮毛和兽嘴。
    李晋容皱眉,望向雪阳,雪阳摇头,李晋容只能叹气。也是,魂魄之物,既已融合,又岂能轻易分离?
    韩知画上前两步,李晋容拦住她,“这恐怕已经不是当初温柔婉约的韩夫人了,还请韩小姐莫要涉险。”
    韩知画望著李晋容,认真地望著,许是看见李晋容眼底有几分关心──看著她经历诸多事变,李晋容心里自是同情她的,韩知画似乎有些受动,然而又转为悲伤,看著韩夫人。
    雪阳拉住李晋容,“走吧。”
    李晋容点头,对韩知画道:“我和雪阳先行离去,也望韩小姐莫要过多逗留。”
    这话显然流露了李晋容对他二人亲疏不同,然而韩知画却没有在意,只是一直看著韩夫人。韩夫人见李晋容二人离去,愈加躁动,急切地嘶吼著,张牙舞爪。
    “你说之前的几桩命案,会不会都是夫人干的?”偏院的门洞边,一个丫鬟拉扯著另一个丫鬟,偷偷道。
    另个丫鬟惊呼道:“呀,你可别吓我,那可是我们伺候这麽多年的夫人啊!”
    “话虽如此,可是上回你也瞧见了,夫人可是把老爷整块皮肉都咬下来了!这普通人的牙齿,哪能这麽厉害?”丫鬟瞧著四下无人,又压低声道:“现在满城都传遍了,说我们夫人是妖怪,就连……就连少爷,都是夫人自己害死的!”
    丫鬟吃惊地捂了嘴,瞧著左右没人,才放心下来,“你可别再说这些耸人听闻的话了,我还有好多活儿没干呢,可不陪著你个嘴碎的了。”说罢就匆匆走了。
    另个丫鬟不敢独自逗留,也紧跟著离开了。
    李晋容从门洞後走出,摇头道:“俗话说,众议成林,若是方才婢女所言属实,怕是韩知府纵使想要保住韩夫人,也是心余力绌了。”
    雪阳道:“你觉得那个知府被咬了一口,还会想保护他夫人?”
    李晋容笑了笑,“即便知府对夫人不如往日纵容,然而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些年相依相伴,始终有情分在的。而况知府也是明白人,自己枕边人是不是妖怪,他岂会不知?”
    雪阳想了想,点头道:“所以只是关在屋内命人看守。”
    李晋容道:“正是。只是这谣言再散播下去,届时甚嚣尘上,必然引来众怒难犯的情状,韩知府虽是父母官,又怎能一味地庇护?只怕要亲自处置了发妻,以平民怨。”
    ☆、19 不舍
    李晋容坐在窗前,还不停地思忖著,这一件件事究竟何人所为?目的为何?先是三个富家子弟无端惨死,龚生上堂做假供,想要嫁祸於他,接著龚生被邪气附体,欲置他於死地,狐仙庙得见狐仙显灵,许愿之後,反而事与愿违,骤雨不歇,自己先招女鬼,後梦见与韩知画翻云覆雨……韩夫人疯、韩公子毙,韩夫人化狐,这些事,一件接一件,究竟有何联系?
    是什麽妖物,夺取那些枉死之人的魂魄,又挖了韩家少爷的心?
    李晋容忽然心里一悸,过了片刻才渐渐放松下来,出门找到院子里戏耍的阿山,“阿山,你给我煎一帖药来。”
    阿山奇道:“少爷,您不是说身子好许多了麽?”
    李晋容淡淡道:“陈年旧疾,难免反反复复的,你去煎就是了。”
    “诶,好咧。”
    “阿山。”李晋容又叫住他,“近日胡仙如何?”
    阿山摸摸脑门,“往日他欺负得我紧……可讨厌了,最近不知道怎麽,蔫了吧唧的,问他也不说……我也不知道呢,少爷。”
    李晋容点头,“没事了,你去吧。”
    李晋容喝下一帖药,却没觉得身子有什麽轻松,他也不觉失望,之前因著雪阳带他去了两回浮云天境,洞府仙境,怡神守形,体内气息自是顺畅许多,凡间寻常药物不及其万一,药石罔效,亦是自然。
    李晋容不由得发起呆来。
    “少爷?”阿山疑惑地看著他。
    李晋容柔和笑了笑,摇头,“没什麽。”
    李晋容想,他是愿意和雪阳在一起的,可是他还剩多少时间?秦始皇尽天下之力,寻一味长生不老药,最终还不是含恨埋骨,化作一g尘土。
    李晋容竟然觉得有些舍不得,毕竟这麽多年来,他极少为自己活过,好不容易遇上雪阳,爱惜他不惜雌伏於他身下,自己却是时日无多。
    李晋容想著,竟生出几分不甘心。夜半醒过来,雪阳躺在他身边,呼吸匀长,睡眠中的男人没有醒时的冷淡,安安静静的,如陶瓷一般光洁优雅。
    李晋容呼出一口气,摸了摸雪阳的额头。若是叫雪阳再带自己去浮云天境,并不是一桩难事,只是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李晋容轻轻起了身,披上披风,来到胡仙门前。胡仙竟也没睡,拎著一壶酒,灌一口,朝李晋容看一眼。
    李晋容笑道:“对月独酌,倒是好兴致。”
    “你可别取笑我了。”胡仙吊儿郎当地瘫在椅子上,一只脚踩在椅子边,他往日虽也懒散,却也行止得当,哪有这般,透露一股消沈与自暴自弃。
    李晋容想开口问,眼睛一转,却又掉转了话头道:“你可曾记得,曾经你与我提醒过,雪阳在吸我的龙气,那时候我如何与你说的?”
    胡仙手里吊著酒壶,眯著眼望著李晋容,“续命一事,非人力可及。”
    李晋容面色不改,“这我知道,但若我求狐仙娘娘呢?天降神威,奉达天庭,狐仙娘娘是这麽说的,她可以实现我的愿望麽?”
    胡仙嗤道:“我道是你一心只有物阜民熙,四海升平。”
    “人都是有私心的。”李晋容微垂著头,轻轻掀了掀眼帘。
    胡仙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想看,“我曾与你应允过,你收留我,我必保你平安,然而如今事恐有变化,力有不逮。此物名为定魂珠,是我族至宝,今日赠予你,雪阳不知何物,寿命亦不知几何。你若有一日阳寿尽了,吞下定魂珠,可固你魂魄,许你陪伴他左右。只是世间因果循环,你因陪伴雪阳而误轮回道,他日若遭他遗弃,怕是你要成为阳间孤魂,永世孤独,不得投胎。”
    李晋容从胡仙手里接过定魂珠,轻轻把玩著,“既是贵族至宝,你将它赠予我,可是不合规矩?”
    胡仙冷笑一声,却没有说话。
    李晋容将定魂珠收起来,胡仙道:“你会服下它吗?”
    李晋容不及回答,胡仙又道:“你可知永世孤独是何等滋味?你人生不过二十余载,必不能体会其中艰辛与苦楚。”
    李晋容笑,“多谢你提点,我自有考量。”
    “凡间有言,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说的便你这般人吧?我瞧雪阳也有几分能耐,你既是为他求这一味药,又为何不找他臂助?”
    李晋容轻轻一叹,“我虽不懂风月,但却知道人心。所谓事在人为,便是说世上一切,无论生活、成就,乃至情爱,皆是自己经营而来。雪阳心里有一片逆鳞,是我如今不愿,也不能触及的。胡仙今日相助,自是没齿难忘。”
    胡仙道:“就算你说的在理,你怎知他值得你苦心经营?”
    “虽是不晓得,但是人生在世,本有许多的不确定,若是尝试都不曾,又何来一丝的可能?”
    “即便後果是成孤魂野鬼,永世不能投胎?”
    “不知令胡仙今日甚至近来郁郁不乐的,是何人物?”
    胡仙一窒,总算察觉自己过於异样的激动,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李晋容神情一变,忽然轻松起来,“你若是如此好奇情爱之事,我倒有不错的建议,我瞧你平日与阿山相处得颇为融洽,阿山是个老实孩子,你俩又皆为妖怪,寿命相当,倒是十分相配的。”
    胡仙多日来的苦闷,也不得不被李晋容惊人的言论给打破了,哭笑不得,很是尴尬,“我倒不知你还有这兴趣,可别拿我消遣了。”
    李晋容正待说,雪阳却忽然跨门而入,看也不看胡仙一眼,捞了座上的李晋容便是好一阵吻。
    李晋容被他吻得气息不匀,脸上攀上几丝红云,尴尬地瞧了一眼旁观的胡仙,“让胡仙见笑了。”手在背後狠狠拧了雪阳一把。
    雪阳估计是不疼,也没什麽反应,只霸道地抱住李晋容的腰。胡仙将这一切瞧在眼里,对李晋容打趣地挤了挤眼睛,“我看晋容是多虑了。”
    李晋容闻言只是笑笑,正要牵著雪阳的手告辞,却闻一阵尖叫,是韩知画的。难道韩家又出了什麽变故?!
    作家的话:
    有没有觉得有点虐呢……
    如果有…………
    大九表示自己就成功了……遁走~
    ☆、20 後续
    李晋容催促著雪阳到场时,院子里先一步赶到的韩知府和一众仆人皆已经惊慌失措,院子中央,已死去多日的韩家少爷仿佛受了莫大苦楚,正抱著头撕心裂肺地哀嚎著,韩夫人忽左忽右,像是要到韩少爷魂魄身边,又像是要到韩知画身边去。
    “嗷!”韩少爷匍匐在地,半透明的魂魄拿头颅要撞地面。
    韩夫人也是可怖的一声嘶叫,此时尖长的狐狸嘴已经化成实体,脸上遍布著诡异的兽毛,挥舞著爪子向韩知画扑去。
    “啊!”韩知画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韩知府再也忍不住,一把抽出身边捕快的大刀,“贱人!你再敢伤及画儿,我必然不饶你!”
    韩夫人被韩知府挡住去路,痛苦愤怒地咆哮著。
    李晋容立即示意雪阳帮忙,雪阳皱眉看著这一幕,韩知画声泪俱下,“娘,娘,我是知画啊!娘,你为何对我如此狠心?”
    韩夫人伸长了脖子一阵兽吼,爪子向韩知府威胁地挥去。
    韩知府被气昏了头,“妖孽,我道是你被妖怪所害,不想睿儿真是死於你手,你竟然还拘了他魂魄,令他死後也受著煎熬,如今还妄想害画儿,你,你真正叫是毒妇啊你!”
    韩夫人张大嘴欲向韩知府咬去,韩知府吃过她的苦头,不敢托大,一刀将她逼退後,护著韩知画也连连後退。
    李晋容拉雪阳袖子,雪阳终於道:“我不便出手。”
    李晋容正著急,眼角瞥见胡仙一动,却在此时听到一声铮铮清鸣,一道剑光带著数十把虚剑从天而降,几乎在韩夫人身上扎满窟窿。
    韩夫人尖声一叫,声音尖利几乎能戳破人耳膜,李晋容听著只觉得头隐隐作痛,雪阳扶住他,向剑影来处望去。
    只见数人竟从天而降,韩府众仆从未见过如此了不得的仙法,只以为是仙人下凡了,各个诚惶诚恐,扑倒在地,高呼仙人之名。
    只有韩知府与李晋容等人,博览广闻,并未失态。
    韩知府恭敬地迎了上去,一行人男子清俊,女子秀丽,各有风华,为首一人拱手道:“在下东海蓬莱宫掌教弟子,傅宁宴,奉师尊之命,带领师几位弟师妹入世历练,奔走之际,见此地妖气冲天,冒然出手,还请诸位见谅。”
    韩知府本就料到几人来头不小,却也不料竟出於传说中的东海仙山,态度更加谨慎卑微,“原来是蓬莱宫仙人,素闻东海仙山,蓬莱福地,乃神仙居所,今日有幸结下如此仙缘,实乃三生之幸,请受老夫一拜。”
    韩知府乃朝廷命官,说著却当真要屈膝跪下。
    傅宁宴忙扶住韩知府,“老丈人切莫如此,蓬莱宫虽处洞天福地,却不敢妄自尊大,我等一心修道,只望能斩妖除魔,保护天下苍生,将来若得上天垂眷,窥得天道一角,我心足矣,却不敢有过多奢求。”
    李晋容细细打量这一众人,他已算得见多识广,却也不曾见过修道之人,今日一看,傅宁宴此人温良恭谦,又正气凛然,当之无愧的东海仙山,蓬莱宫弟子,反观他身後几位师弟师妹,本领未必比他高,辈分也不及他,却颇有些自视甚高,不以为然地睨著向自己跪拜的韩府众仆。
    傅宁宴身後一名弟子忽然喝道:“何方妖孽,竟胆敢在我蓬莱弟子目下作乱?!”说罢不管不顾,抽剑便向李晋容方向刺去。
    “少爷!”蓬莱弟子要杀的自然不是李晋容,而是李晋容身後的阿山。阿山惶恐至极,当众变回一只公鸡,一边惨叫一边飞,顿时鸡毛落了一地。李晋容挡在阿山身前,料定修道之门,门规森严,断不会伤害平民百姓。然而森冷的剑气直面而来,纵使是李晋容,也不免惊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