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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维洛妮母子的到来让原本死气沉沉,分崩离析的莫家热闹了起来。
    方虹不甘示弱的回来争宠,莫春秋面前她总是一副弱柳迎风的姿态。
    男人对这样的女人是半点抵抗力都没有,后来莫乾跟我说,方虹哭啼啼、病怏怏、娇滴滴的嘴脸,给他的保护欲都激发出来了。
    二话不说,我回敬他一个冷颤,这真有点恶心了。
    违背人l,倒反天罡了。
    随即竖起一根中指,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回答。
    偏偏莫乾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这事儿真刺激,死了也要刻在墓碑上。
    真挺好。
    我支持。
    以后我就有理由不去给他上坟了。
    平心而论,统一战线后莫乾对我不错,除去这个理由,剩下我找不到任何借口能偷这个懒。
    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
    我有点喜欢他了。
    这种勾心斗角的好戏我怎能不看,连带着盛唐一起,都被我扯进了莫家的大门。
    我说这是我男朋友,趁着大家都在场,我也领过来给大家认识认识。
    盛唐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小孩,他深入简出,像是一个得道成仙的世外高人。
    但他愿意跟着我,他说只要在我身边,做什么他都是开心的。
    我领他一起,他乐的屁颠屁颠,跟我说昨晚没怎么睡好,姐姐你看,我长了黑眼圈。
    姐姐我这样子你还喜欢我吗?
    姐姐,我带了蛋挞,你想吃一个吗?
    跟陆争比起来,盛唐真是一个乖小孩。
    好像跟陆争比起来,每个人都是乖小孩…
    算了,不提他了,晦气。
    其实像盛唐这样的身体和性格,本不适合参与进莫家的是非中,可我也不是心血来潮,非要把少年拽进局中央。
    我带盛唐走进莫家,是要领他见一个人。
    也不知道莫乾什么时候死,他左一声右一声的咳,药罐子似的吃药,再活个三年五年也该到头了吧?
    我想要他胸膛里的这颗二手心脏换给我的小盛唐。
    所以莫乾什么时候死呢?
    他翻来覆去的住院,到底下没下过病危通知啊。
    听过我的耳语,有一瞬间我甚至觉得盛唐石化在地。
    跟二雅一样,他也是先天X心脏不好,吃药住院都是家常便饭,早早的,少年就把墓地买好。
    他领我去看,叫我记住这条路,说以后就在这里长睡不起。
    姐姐,你多来看我。
    姐姐,你别把我忘记。
    面对这样的胡言乱语我向来不接一句,没事g的时候跑了几趟医院,看了无数个心脏配型。
    不止是盛唐,好多人都在看,在求。
    可医院就是一个有钱也花不出去的地方,唯一合适盛唐的配型,现如今在莫乾的身上。
    所以看他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开心,我想让他早点死,我要他的心脏。
    所以就把盛唐领来,说看见那个人了吗,等他死了,就把他的心脏给你。
    拽拽我的袖子,盛唐挺无奈的:“姐姐,你别发疯了,不一定合适。”
    “盛唐,我不会骗你。”
    “万一他不死呢?”男孩问我。
    回头看一眼,莫乾又taMadE在吃药,从坐在这里到现在,半个小时都没到,莫乾已经是第四次吃药了…
    这样的人不死???
    这样的人长命百岁???
    我不相信!!!
    走几步就要喘口气的人,他能活到现在就已经是医学奇迹了,我赌他活不过明年冬天。
    他死了,就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看看,合适的话就送给我的小盛唐,多厉害,我直接送他一个长年百岁!
    想想就牛比,不自觉的就把腰板挺直了,然后威比盛唐说:“你务必给我活到他死!”
    男孩看我一会,倏地笑了。
    没接我的话,就只是扯住我的手了。
    紧扣在掌心里,我们的指尖都是好凉好凉的,根本就、根本就捂不热对方。
    各怀鬼胎,除了陆争以外,根本就没有人在意盛唐是谁。
    推杯换盏,各自说着违心的话,方虹还亲切的拉着维洛妮的手,邀请他们母子去农场游玩。
    我真怕他们会有去无回。
    莫春秋老了,身体也不如从前,迟早都有那一天,树倒猢狲散。
    眼下来看,谁也不知道老头子会把江山交给谁。
    交给我?
    我走丢了十二年,是一棵长歪的小树,再也直不起来。
    那交给莫乾?
    他病怏怏的,没准会死在莫春秋前面。
    这么一看,能接他衣钵的人,只有莫青瑜。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触手可及的错觉,才会让人不择手段。
    方虹一定不想这样做,她也一定不后悔,撞残了莫乾又卖了青稞。
    利益摆在眼前,丰硕可口,谁也抵不住诱惑。
    人性本恶,换作任何一个人都逃不过。
    像是诅咒,人类总是因为欲望疯魔。
    陆争送我一条项链,转身被我借花献佛了,莫青瑜很喜欢我对她展示亲昵,我也理所当然要对她发出爱的信号。
    毫无芥蒂,夜里睡不着,我常去陪她,晨跑之前还会榨一杯所谓的五谷豆浆。
    项链送给她,她喜欢的不行,转身也送了一大堆的东西给我,吃的穿的,用的戴的,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脸上在笑,心里却盘算着,好像青稞到死也没乞讨过这么多钱。
    我是说,把所有的日子都加在一起,青稞都没有乞讨到这么多的钱。
    如今轻轻松松,喝水一样随便,莫青瑜换上新买的睡衣,懒洋洋的靠在我身上:“我可能是生病了,明天陪我去医院吧。”
    “好。”
    “我想睡一小会,有人找我就说我不在。”
    “好。”
    “陆争除外。”
    “好。”
    没一会她真睡着了,我给人抱到床上后就坐在床边默默的吃糖。
    地上摆着一堆玩意儿,可我一眼也不看,一颗接一颗的嚼碎我的草莓糖。
    莫名烦躁,我又想起青稞了,想起她瘸了的腿,断了的指,畜牲一样任人打骂,最后油尽灯枯,在我怀里咽气。
    对比着莫青瑜的锦衣玉食,我愈发的走不出去。
    耳旁都是凄厉的哭喊,关于那个地窖,我似乎从来都没有逃离。
    风声鹤唳,那段日子驻扎在我心里,推动着我在这人世里活下去。
    假如青稞活着。
    她不一定非要报这个仇,出这口气。
    假如青稞活着。
    我也不会来报这个仇,出这口气。
    可她枉死在那里。
    她这一生,太不如意。
    凭什么呢,有人抱恨h泉,有人风生水起。
    不论我是多管闲事的小人还是含恨而来的厉鬼,这条路我都要继续走下去。
    不然,我哪还有活着的动力。
    我这一生,或许也并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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