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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6

    秋雨夜眠》的听过没?凉冷三秋夜,安闲一老翁。卧迟灯灭后,睡美雨声中。灰宿温瓶火,香添暖被笼。晓晴寒未起,霜叶满阶红。等我老了……就要过这种日子。”
    酆夙扬认真仔细地记住了,用手指蹭了蹭他的下巴,一双眼灼灼有神看着他,“嗯,肯定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懵懂岁月,其实很美好哟,嘿嘿~~~~~~~
    梨花吃坏了东西,又吹了冷风,就华丽丽地病了,发烧还腹泻什么的,真痛苦。今天算好些了,但是头晕,大热天的生病真郁闷哪……
    亲们也要注意身体,别生病了哟!q(s3t)r
    第五十二章
    吃了一帖药,龙碧升的枯草症算是好得了。
    觉着喉咙不那么难受了,他从床上坐起来,问门口候着的西屏,“大少爷走了没?”
    “回主子的话,大少爷回去休息了,前脚才刚走的。”西屏回话着走进来,问:“主子想喝水了么?”
    “不了,倒是有点饿了,昨晚上没吃进什么东西,让厨房做点粥送来吧,别的也吃不下。”边吩咐,龙碧升边扶着床沿坐起来。
    西屏嘴角浮现出笑意,转身出了门。
    听见门口没了脚步,龙碧升披了件外衫,从床褥底下抽出一样东西来。
    放在手心里打开来的,是两张叠在一起的薄宣纸。那晚他给大夫人请安后离开,无意中在地上捡到那个锦袋,没料想会从里头掏出那枚双鱼玉佩来,见左右无人,便小心翼翼揣进怀里,思虑着要不要私自藏起来。转瞬,他多了个心眼,把空锦袋放在原地,偷躲在院门后头,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丢了玉佩。
    这么重要的东西,发现丢了,应该会回头来找吧。
    但是来人手脚太轻了,等他听出动静来时,这人已经拿了锦袋跑掉了。
    龙碧升找了半天没发现这人踪迹,就怀疑来者是不是武林高手。有此疑虑,他怕这人又回头来找发现了他,随即就走了,不敢在多做停留。
    没曾想回去不久就发了枯燥症,他忍了一阵,着急想知道这玉佩藏怎么什么秘密,就没让东屏西屏请大夫。这次也凑巧让他得了运气,摩挲了一阵,又恰逢前段时日得着一件稀罕的带机关的沙漏,当他的手指往玉佩四角同时往下一摁,玉佩居然上下分开来,露出了里头的东西。
    刚把玉佩藏好,想看看这薄纸上写了什么,多事的大丫鬟春意就去禀告了龙碧飞,说他病了。
    眼见着龙碧飞进了屋,他惶急之中只好把东西藏进了床褥底下,自己蒙上被子躺在床上。
    直到今儿个才有了机会拿出来瞧瞧。
    龙碧升睁大眼睛从第一个字看起,却是不由得惊诧得愣在了当场,看到一半,禁不住捂住了胸口,几乎没有办法把后一半看完。
    “怎么会这样……不,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纸上所写的内容实在太过奇异,别说龙碧升不敢相信,就算只有一件事是真的,他也觉得钝痛难当。
    更何况,这秘密其中之一与他有莫大的关联。
    而且五姨娘知道秘密而离奇死去,不更说明这些事的真实性?还有一件事也是他格外介怀的,若事实真如五姨娘所知的这样,那三弟的死是否也与这枚玉佩脱不了干系?
    “不,或许不是……当时应该还没什么人知道碧涎有这块玉佩。”龙碧升自言自语地呢喃着,听见外头有响动了,赶忙又把两张纸叠起来塞进了枕头下。
    西屏端来碧玉盏,盛了满满一碗的百合薏米粥,递到他手边上。
    龙碧升摆手说不用服侍了,自己接过来,端起来一口一口地喝着,心思却早已走远。喝完后,他对西屏吩咐道:“待会,去请十少爷过来用午膳吧。”
    “是,主子。那……大少爷那边是否该……”不通禀一声大少爷说主子醒来了,那可是不妥的。
    龙碧升想了想道:“等大少爷醒来再去通禀吧。”
    接着了消息,盛烟早一步从霄香台出来,来到了沉香阁。往龙碧升屋里一坐,见他气色大好,也放心和许多,就拉着他的手摇了摇,笑道:“二哥可算好了,再不好啊,可要两个人都担忧得食不甘味、夜不安寝了!”
    点了他鼻子一下,龙碧升翻了个白眼,“你这张嘴也不知像谁,怎么越大越不像我和你大哥了?”
    “可能是有点像翎哥哥吧。”盛烟故意这么答,见龙碧升的眼神轻微滞住了,便道:“翎哥哥知道你病了,担心的不得了,我叫他不要送信了,他反而一日送了三回,害得我那儿小厮差点被管家林叔盯上!”
    龙碧升往外看了看,确认西屏东屏和春意都不在,才皱眉道:“那……没被发现吧?”
    “哪能啊!”盛烟狡黠一笑,从袖子里抽出一叠信笺来,塞进他手里,“二哥你留着慢慢看吧,除了问候你病情的,其他用蜡封起来的我可不敢偷看!”
    “你啊!”伸手敲了他额头两下,龙碧升转身去拆信笺,盛烟则换了个凳子,对坐着门口,给他把风。
    他自然猜不到方翎会在信里写些什么,但看龙碧升渐渐变红的耳根,盛烟心里也算有数了。龙碧升似乎又看了一遍,才把信笺都收起来,犹豫了片刻,随后还是扔进了火炉里。
    “二哥?”盛烟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刚才还在笑呢?”
    对于龙碧升一转身就发起了愣,盛烟觉得奇怪。
    “哦,没什么。我得写个回信给他,还得托你想办法送过去……”龙碧升立刻站起来,走到几案前提笔。
    盛烟继续帮他把风,没多大功夫,龙碧升就写好了,把墨吹干了,折好了纸塞进盛烟手里,低声嘱咐他:“千万小心,我没署名,万一被人发现了,你说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嗯,放心吧。”盛烟微笑着把信收进袖子里,还大人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跟着,龙碧升就问起了双鱼玉佩的事儿。
    一听他主动提起玉佩,盛烟心里又惊又喜,既然他亟不可待地问起,说不定真的发现了里头的秘密么?
    “其实这玉佩,是三哥送与我的。”不可避免地提到过世的龙碧涎,盛烟的神色黯淡了几分,“上面还刻着一行字,那是他的批命……不过二哥不是没捞起来么,大概不知道这玉佩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龙碧升拨弄着手中的茶杯,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那碧涎可曾对你说过,这玉佩他是如何得来的?”
    关于这个,盛烟还当真不完全清楚,但试探性地把话捡了一半,回道:“好像听三哥提过一次,说是五姨娘出殡那天,他身子不适就打道回府,途中散了会步,在路边的草丛里拾掇到的。他以为是谁遗失的玉佩,本想寻到失主还给人家,但当时天色不好快要下雨,他就耽搁了……后来他般玉佩搁在自个儿屋里,一耽搁就是许久,等到他想起再派人去打听,却是大海捞针一样。再后来,我有一日去他房里,看见了这枚玉佩,甚是喜爱,三哥就索性了刻了字,送给了我。”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不是碧涎确实不知道这是五姨娘的玉佩,难道真是天意,阴差阳错,因果循环?龙碧升揉了揉纠结的眉心。
    “二哥怎么想起问这件事?”盛烟捕捉到他眼底的不安,故意追着问:“是不是,这玉佩……莫非又被找着了?”
    龙碧升怔了怔,眉角的笑意有些勉强,说道:“不是,是我突然想起来就随口一问。如果真找到了,自然是要知会你一声的。”
    “嗯,能找到当然好了,毕竟是三哥送我的。就算这玉佩原来的主人不是三哥,但三哥一直保管的很好,我依稀记得,他曾说这玉佩做的十分精致,很像西北某玉器名家的手艺,指不定还有什么灵巧的机关呢!”盛烟三分胡诌五分诓,还有两分是真话,是以要试探龙碧升的反应。
    果然,龙碧升手中的茶杯翻了个儿,茶水倾倒在了桌子上。
    “二哥,没烫着吧。”盛烟关切地问,其实他早看出来,龙碧升的茶水已经凉了。
    “没事没事!”茶水并未溅到长衫上,龙碧升便未叫春意进来,只换坐到另一侧,对盛烟道:“玉佩怎会有什么那些个机巧?你说的西北玉器名家,莫不是……”
    盛烟便把胖酒鬼师父对他吹嘘过的那席话,依葫芦画瓢说了一遍。
    见龙碧升默然点点头,盛烟心说,二哥想必也是听说过这位玉器名家的。如果他有心去查,定然能查出什么端倪来。
    龙碧升也不好问的更多,怕盛烟生疑,就闲扯了其他。但盛烟说着说着,话题转到了不久前刚死去的那个丫鬟身上,问他是否知道,那丫鬟是五姨娘过去的贴身奴婢,被龙碧升不置可否的几句话敷衍了过去。
    盛烟看着他的脸色,越发肯定,这玉佩与五姨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各种利害略微想一想就足以令人心惊,大夫人、五姨娘还有三哥,或许还有二姨娘,似乎都牵扯其中。
    现今,二哥也被牵扯了进去,真不知是福是祸。
    但让二哥这人的性子一向是黑白分明,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处世为人不如大哥那般圆滑世故,因此外人才总觉得他倨傲,其实不过是随性了些,耿直了些。他顶撞大夫人和大老爷也不是一两次了,但仗着自己的制香技艺仅次于大哥,大哥又处处维护他,才从未被责罚过。
    不过这一次,若是大夫人真与五姨娘的死脱不了干系,二哥会隐忍不发么?
    那好歹是他的亲娘,即便大夫人犯了再大的错,他也不一定会揭发出来。
    盛烟暗暗思量着,看到二哥这么为难,他还是让夙把玉佩给偷回来吧。不过,他这样子,显然已经知道了不少事,再偷走玉佩也解除不了他的心病了。
    又稍坐了一刻,听见西屏来并告诉或龙碧飞醒了,一会儿就要过来,盛烟这才起身告辞,说还有事儿要回霄香台一趟。
    出了沉香阁没几步远,碰巧遇上了从大厨房出来的小夕。
    多日不见,小夕是更加水灵了,都是快出嫁的大姑娘了。盛烟听杏儿说起过,二姨娘给她物色了自己娘家的一个亲戚家里的管事,人品样貌都不错,家境也还算殷实,小夕到了时候出府,就可马上办了婚事,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命。
    二姨娘还准备了一些银两,送与小夕做嫁妆,看来她对自己的心腹,着实是不吝啬的。
    小夕笑盈盈对着盛烟微微一福,道:“多日未见十少爷了,身子可好?十少爷这是从沉香阁出来么?”
    “是啊,你这是……”盛烟闻到她身上一股药味,“莫不是病了?”
    “是煎药时沾上的味道,不过不是奴婢病了,是主子老毛病又犯了。”小夕笑着答。
    盛烟眉梢挑起,问:“二姨娘病了?哎,怎么不来怜香居通禀一声?”
    小夕垂首道:“是主子不让,小夕不好自作主张……其实没什么大碍,说起来,主子好些年没犯这枯草症了,若不是今年赶巧,大花园长起来几株野的艾蒿草,主子本是不会犯病的。”
    “二姨娘也有枯草症?”盛烟觉得事情还真是巧了,“二哥也才犯了枯草症呢……可有找大夫瞧过?”
    小夕突然顿了顿,才道:“这倒不用,有老方子使得。”说罢,见盛烟无事再问,就匆忙告退了。
    幸好自己没染上枯草症哪,盛烟感叹着回了怜香居。
    进屋更了衣想在床上躺一会,发现枕头底下多了块木片,上面刻着几个大字:“跟我去后山!”底下还写了约定的时辰。
    盛烟扁扁嘴,转念一想也不错,去后山的大槐树底下午睡也挺好啊。
    随即,从里头落了门闩,跳窗户绕到了他们经常约见的枯井那里。现在他总算不会迷路了,都走了不下几百次。
    他一抬眼就见夙坐在井口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见他走近了,才把草一吐,笑着跳下来。
    “盛烟,快点快点!”拉着他就想往下跳。
    盛烟拽住他的手,示意夙好好抱紧了自己的腰,问:“今天去后山干什么,看你练功?”
    “不是……我今天已经练了三个时辰了,带你去看好东西,你肯定喜欢的!” 酆夙扬抱住他跳下井,还有空在他耳边轻声道:“如果不喜欢,我给你掐屁股~”
    “谁要掐你的屁股了!比小司好掐么?”盛烟立马回他,他如今的胆子是大多了,说实在的,是被酆夙扬每次花样百出的下井方法,给折腾习惯了。
    只要别再用绳子拴住他往下扔,然后夙再跳下来接住自己,他都不会怕了。
    还是夙抱着自己比较踏实啊。
    轻车熟路到了后山,酆夙扬脚底生风,直接用轻功带着他来到山坳边的一块大山石后边。酆夙扬扯了扯盛烟的手指,让他看石缝里边。
    盛烟狐疑地伸长脖子看,眨巴眨巴眼,瞬时拉长了嘴角笑起来,一扬手就猛拍他的大腿,“啊啊啊啊,灰毛紫眸的小兔子啊,好可爱啊!”
    “轻点轻点!”酆夙扬捂住他的嘴巴往后退,贴着他耳朵道:“前不久才刚生下一窝小兔崽呢,别吵到人家兔妈妈睡觉么。”
    “哦哦,对哦!”盛烟赶紧点点头,把他手给掰下来,又回去趴在石头上看,笑眯眯地张大嘴,眼珠子跟着几只翻滚、跌倒,不停翻滚又跌倒的小兔子,上上下下来回移动,那样子也煞为可爱。
    于是,盛烟就盯着一窝小兔子猛瞧。
    酆夙扬就盯着盛烟猛瞧。
    盛烟是越看越喜欢,恨不能立刻就抱一只回去给小司作伴,被酆夙扬揪住鼻子,笑道:“还这么小呢,你会养么?等长大点再抱啊。”
    “哦,也对。那到时候你来帮我捉哦,跑了怎么办?”盛烟一抬头,鼻子蹭过他的脸。
    酆夙扬摸了摸脸,笑容清浅起来,“没有我,你也捉得到的。”
    “不行,就要你捉!”盛烟与他的脸差之毫厘,就这么直直瞪他一眼。
    酆夙扬一愣神,只得忙点头:“是是,给你捉,捉只最漂亮的,真是的……”
    两人相视而笑地又看了一阵小兔子,趴在槐树下闲聊了半刻,盛烟的头一耷拉,靠在夙手臂边儿睡着了。
    酆夙扬假寐了一会,觉得睡不着,单手撑住下巴,看着盛烟睡梦中的小脸。
    挪了挪手臂凑近了几分,把他细密的睫毛数了几遍,想看得更清楚,便又凑近了些……直到他的发丝快垂落到盛烟的脸上。
    酆夙扬听着盛烟长长的呼吸声,就觉得一颗心跳得咚咚当当,但这种愈加靠近就越加兴奋、脑袋发晕的感觉;这种看着一个人,心就莫名颤抖的感觉……真是暖烘烘的美好。
    慢慢俯身,自己嘴唇只那么轻轻在盛烟唇瓣上一碰,酆夙扬慌乱地抬起头,刹那间,心里头又乱又暖,又软又绵。
    这种感觉就像能让人上瘾,酆夙扬忍不住又俯身,把嘴唇印了上去。这一次,他缓慢而小心地动了动,轻啄之后又碾压了片刻,轻勾舌尖,把盛烟上下唇瓣的味道品尝了一遍,才匆忙抬起头,蹭一下跳上了树。
    完了完了,我完了……他使劲用手给自己扇风。
    盛烟则是在树下,从头到脚红了个透,偷偷地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这下,夙是真要走了~~~~~~~~~~有多少人希望中秋节加更啊?
    五十三章
    自那日,盛烟派人将雪心芙蕖丸送到了岑府,岑舒砚一直惦记着给盛烟回信,可惜一直公务繁忙脱不开身。尽管天翔朝现今并无战事,但他去了西北边关才感觉到,边关并不太平,常有邻邦外族袭扰,不可谓不是蠢蠢欲动,觊觎着天翔朝的富饶土地。
    但当今皇上历来不重军备,他跟随的守将尤将军虽然是为有勇有谋的好将领,但多次上书收效甚微,没能引起朝中的重视,只能望天兴叹。
    中秋节将近,朝廷给边关的将士兵卒送来了月饼,还放了几天假。
    岑舒砚见左右无事,便借由为尤将军送一封要信给的机会,从西北绕道至江南,风尘仆仆地向永嘉进发了。
    这日,便是中秋佳节。
    龙家的团圆饭设在晚上,中午时大老爷与几个儿子在焚香台给祖宗上了香,一起在西厢房吃了顿饭。与此同时,大夫人领着二姨娘、三姨娘和其他几个姨娘在东厢房坐定,与多日未见的龙家小娘子们坐在一起用膳。
    午后,年幼的四位少爷与姐姐辈们都见了一面。
    年幼的几位小娘子则要对年长的兄长行礼,有的还是头一次见礼,个中趣事自不细说,这都算是历年的礼数。
    等这些个事情都忙完后,盛烟带着杏儿馨儿在合香居给二姨娘请安、吃茶,又耽搁了好一会。
    正要从二姨娘这儿告辞,小夕进屋来禀,说是岑舒砚来了,正在厅上与大老爷大夫人说话,请盛烟这就过去一趟。
    盛烟立刻起身,没想到他真如约来看自己了么?连忙告退,往前厅奔去。
    二姨娘站在门槛之内,看着盛烟远走的背影,皱眉问小夕:“觉不觉的,盛烟的腿好了很多?”
    小夕瞧了几眼,笑答:“瞧主子说的,十少爷的腿治了这么些年,换了不少大夫,也该好了!再加平日勤奋行走,如今是比过去顺畅多了。”
    二姨娘神色狐疑地又看了一阵,这才转身回到屋内。
    少刻,小夕关了房门近身来,对她耳语道:“主子,娘舅老爷那边传话过来,说是从灵邺来人了……皇亲国戚里最嚣张跋扈的那位,也不知来永嘉做什么的。”
    “那个小阎王?”二姨娘挑了挑眉,“可别是打着皇后的旗号,过来搜刮东西的。但愿他别找上龙家。”
    小夕迟疑了一会又道:“有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娘舅老爷在永嘉买了间仓库,想用来做中转之用,不日前刚听说了一件事儿……”
    “何事?有话就说。”二姨娘见不得她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小夕就叹了口气道:“说是这位惹不起的爷,在集市上遇上撞见我们龙家的少爷了!”
    “什么?!”二姨娘顿时惊讶地站起来,瞪着她问:“这小阎王见着谁了?”
    “听说……听说,当日好些人都看见了二少爷的马车。”小夕咬了咬嘴,
    二姨娘脸色霎时风云突变,一拍桌子,扶住自己的额头,“这下可糟了!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啊,在灵邺已经臭名昭著,难道还要祸害到永嘉来?不行……小夕立刻给我研磨,我要修书一封给娘舅老爷,让他帮忙打听打听,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但愿只是以讹传讹。”
    小夕立即撩起袖子,开始研磨。
    那厢,盛烟一迈进了焚香台偏厅的门槛,就听见了大夫人的笑声。看来,舒砚哥哥一如既往,还是甚得长辈们的欢心。
    往里头走了几步,才发觉大老爷已经不在了,只剩下大夫人和龙碧飞。岑舒砚就在龙碧飞右手边,坐在一把檀木高背椅上。
    看背影似乎又高了许多,皮肤黑了些,但依然眉眼如画,长发灵动,回头望向自己的眼眸里藏着一点贵气、一点冷冽,嘴角微微扬起,淡淡一笑,就地洒落一池春光。
    不过,比上次见面还增添了一些不同的气息,或许是已身在军中的缘故,骨骼健壮了许多,站起身便是一派神清骨秀、气宇轩昂。
    若是盛烟还是锁玉少年,岑舒砚已经是可独当一面的俊朗男子了。
    “盛烟。”他在逆光中抬起头,对着盛烟轻轻点头。
    盛烟这才弯起眼角,拱手笑道:“见过舒砚哥哥!”
    “多日不见,盛烟长高了好些。”岑舒砚一般不主动开口与人交谈,对长辈也是问一句他答一句,但也约莫是肩负军职的缘故,在外历练了一年半载,一张嘴,已不似过往那边冰冷生硬了。
    当然,对着盛烟,他的话一向比对旁人要多些。也柔和些。
    盛烟微笑着应了一声,就走到大夫人身边行过礼,这才与岑舒砚寒暄起来,间或着与大哥龙碧飞说两句,三人倒是一时间把大夫人给冷落了。
    大夫人今儿个却也不见怪,好像也其他事情要忙,略微闲话几句,问候了岑家老爷夫人,便在严妈妈的伺候下回了屋。
    让他们且随意着,并嘱咐碧飞,留下岑舒砚在府上一同用晚膳。
    “今儿个是中秋,舒砚哥哥既来了,就多住几日吧!”盛烟见大夫人走了,也没了那些规矩,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岑舒砚身边说话。
    岑舒砚抿嘴想了想,对碧飞道:“好,那就叨扰了。”
    龙碧飞无奈白了他一眼,“你还与我们客气什么……你是贵客,自然要多留几日。”
    岑舒砚淡淡勾起嘴角,拉着盛烟道:“盛烟做的雪心芙蕖,太子妃很喜欢。”
    “真的?”能得到宫里人的赞赏,还是太子妃的抬爱,盛烟自然是高兴的,但又有些不信,“舒砚哥哥别是安慰我。”
    “哪能啊,太子妃不日前刚回信给我,说甚为欢喜。”岑舒砚说着,也望了龙碧飞一眼,“太子妃还说,怎么自己没个如此心思玲珑的弟弟。”
    龙碧飞就笑着拍拍盛烟的头,道:“盛烟可是我们龙家的宝贝……我这当大哥的过去以为看好了就成,现今看来,得好好关在家里,可别一不小心叫人给拐了去……”
    “大哥!”盛烟嗔怒地瞥了他一眼,问道:“对了,二哥怎么不来?”
    “升儿病才刚好,今年各个园子里的野艾蒿花都多了好些,现今没能清理完。我自然不敢让他出来,要是又咳嗽喷嚏半个月怎么是好?”龙碧飞这副口吻,俨然是经常为碧升做了主的。
    盛烟不便多言,就扭头去问岑舒砚边关生活如何,是否黄沙大漠,豪情万丈?
    岑舒砚淡笑摇头,目光流连在盛烟脸上,缓慢道:“军中日子很是枯燥的,天刚微亮就要出操,练兵一个时辰后用朝食,午膳是馒头玉米粥,晚膳才有些荤腥。戈壁蔓延百里,若是站在边关城楼上,依稀可看见远处的大漠。不过……我到那里那么久,没出过一次兵。仗剑而出的豪情万丈,是未曾体会过的。”
    “因为天翔朝太平盛世么。”盛烟眨眨眼,一本正经地问。
    岑舒砚与龙碧飞对视一眼,道:“天翔朝现在,还是太平盛世的。”
    “但可惜,这世上没有一劳永逸之事,也没有永久的太平盛世啊。”龙碧飞忽然感叹道,“无论做什么,其实都该防患于未然,才是上上策。”
    盛烟摸摸耳鬓看着他们,“因为我还小,所以听不懂朝事么?”
    岑舒砚定定凝视着他半刻,轻声道:“不懂,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几人就这么闲聊了一下午,直到吃罢中秋团圆宴,岑舒砚才与盛烟在朱栾院门口分别。
    回想他们今日说过的好些话,盛烟只对一点记得清楚,大哥偷偷告诉自己,舒砚哥哥推拒了好几门亲事,说不愿这两年成亲,问他有何看法。
    为何要问他,他能有什么看法?盛烟不明所以,因而只回了一句:“这就是所谓的人各有志吧,只要舒砚哥哥做的是自己向往之事,晚些成亲,又有何不可。”
    龙碧飞听了只笑着摸他的头,没有言语。
    盛烟耸耸肩,心说哥哥们的心思真难猜,还是与夙相处起来简单。捧着一个食盒进了屋,食盒里的这只桂花鸭,是他特意留个自己和夙的夜宵。
    刚打开盖子闻了闻,小司就喵喵喵地跑过来,尾巴绕住他的脚踝,歪着脑袋蹭起来。
    “你怎么这么馋啊?”盛烟笑着抱起它,抓住它两只前爪,摁在几案上,用自己的双腿夹住小司的身子,让它动弹不得地看着眼前这只鸭。
    小司对盛烟叫的这一个哀怨,能看不能吃啊,于是只能委屈地“喵唔喵咦,喵嗷~”
    盛烟晃着他的前爪笑嘻嘻,“现在不能吃,我们等夙来了一起吃啊,乖~”
    然而一人一猫等到了三更天,夙也没有出现。
    盛烟拧着眉头坐在床头,看着圆圆的月亮发呆,旁边是同样沮丧的小司,陪他一起耸搭着脑袋,没精打采。
    中秋节,或许是他跟胖酒鬼师父喝酒去了吧?盛烟猜想着,心说胖酒鬼师父那么能喝,搞不好喝醉了,需要夙照顾呢。
    “嗯,我看肯定是这样,明天要好好揪他的脸!”盛烟捏住小司的爪子提溜了一圈,自言自语道,但舍不得把桂花鸭独自吃了,就收起来放在一边,想等着明天再吃好了。
    于是,期待了一晚上的小司,不堪盛烟和香味的双重折磨,终而烦闷地盖住耳朵,昏睡在了被子里。
    盛烟拖了它几次,愣是没拖动。
    翌日,盛烟起晚了。收拾好东西准备去霄香台时,看见杏儿跑进来,手上攥着东西。
    盛烟一眯眼,道:“我的天,我的翎哥哥啊,他这也太勤了!”
    杏儿捂嘴笑了笑,把信笺塞给他,“我拿银子打发小厮了,他会跟林叔说,最近小主子太馋嘴儿,所以天天让他上集市买零嘴,还要最新鲜的菱角……”
    “嗯,还是你机灵。”盛烟把信笺往袖子里一塞,看了看日头,反正去霄香台是晚了,不如先去沉香阁吧。
    唉,真不知他这信差要当到什么时候。
    盛烟比起其他几位少爷,算是经常出没沉香阁,进出的仆人也没有通禀,就把让到了里面。
    说来,沉香阁是一幢上下两层的小楼,前院后院都很大,种着二哥龙碧升喜欢的白蔷薇,以及大哥龙碧飞喜欢的忍冬藤。龙碧飞龙碧升都住在二楼,是面对面的两间屋子,贴身丫鬟住在主子里屋的外间暖阁,书童则住在楼下。
    后院还有一座小亭,题匾“霜庭落花”,围绕着亭子有假山和鱼池,池子里养的是十几尾大红鲤。龙碧升就最喜欢坐在这亭子里看书。
    盛烟见今日天色不错,便没有上楼,径直往后院走来。
    说来也怪,今儿个后院一个仆人没有,清清静静的,只有一阵阵的微风吹拂着蔷薇花和那碧绿池水。
    龙碧升果然在亭子里,依靠在亭子里的栏杆边,盯着水里的鱼。
    盛烟刚要张嘴喊,却发现大哥龙碧飞突然从假山后头走出来,轻手轻脚,从后头捂住了二哥的眼。
    这个动作亲昵得紧,盛烟看着却莫名地发觉耳朵发红,觉得自己应该回避,就转身钻进了廊下。
    “哥?”龙碧升显得很惊异,把他的手拉下来,叹了口气,道:“娘不是把你叫去了么?这次提的是哪家闺秀,哥,你也别挑剔了,就遂了娘和爹的心愿吧。”
    龙碧飞眸子暗了暗,抱住他的肩膀摇了摇,挤出一个笑来:“升儿生气了?这亲事……虽然迟早要应下一门的,但能拖多久是多久。升儿,你懂我的对不对……”
    龙碧升低着头,看不清神色,沉默了良久,才推开他的胳膊,看着他的双眸道:“哥,我为什么要懂?”
    “升儿!”龙碧飞沉下脸,抓住他的手不放,转瞬放轻了语气道:“不要闹了。”
    龙碧升轻摇着头,回头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哥,我知道你的难处。所以,我从没说过什么,没要求过什么,没奢望过什么……你是龙家长子,肩上的担子太重,我不能自私地让他为我放弃什么。那么,就让我来放弃吧……”
    龙碧飞手指一松,睫毛如振翅的蝴蝶一样抖动开来,看着碧升的指尖从自己手中滑落。
    “是不是因为方翎?”抢步挡住碧升的去路,龙碧飞又伸手钳住他的胳膊。
    “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这一刻,龙碧升望着碧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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