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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个粉丝不都要乐疯了么,这样也抢了落萧生日会的爆点――何况这样围观人也不够嘛。
    吾乃纵情:“先不要吧,我有事。\(o)/~”
    ……齐河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他知道吾乃纵情就在隔壁,就在那边甩着尾巴无聊地上网玩耍着呢。小雪球有什么事情?估计又是跟什么人聊天吧,跟谁聊天比跟自己聊天更重要?而且那个颜表情如此欢快,欢快得让齐河觉得刺眼,一想到小雪球跟几个圈内的cv是几年的好友,齐河心情越发糟糕了――好不容易忘记的事情又想起来了。
    而吴情纵一方面确实跟几个熟悉的cv聊天去了――他们几个有自己私人的qq群,有几个已经基本退圈不接剧了,但也算是出过不少作品的,想来可能对于唯有清泉比较熟悉。
    吾乃纵情:“各位!在吗!出来聊会儿!”
    难分难舍:“阿纵,好久不见呀。:)”
    框框:“你们不是一天到晚什么事情都能够扯的么?好久不见,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苏麻:“估计小夫妻又闹别扭了?呵呵,上次那条秀恩爱的长微博真是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吾乃纵情:“别瞎说,谁跟谁夫妻啦?话说你们谁跟唯有清泉比较熟?”
    难分难舍这个暑假没有回家,一方面找了个实习在做,另外一方面他接了很多份家教,家教虽然花在路上的时间多了些,但总归来钱快一点。他想着吾乃纵情的生日应该就是这几天了,前几天自己跟吾乃纵情闹了一通后,吾乃纵情也不怎么爱理他了。难分难舍知道吾乃纵情有钱,一般的礼物估计入不了眼――所以难分难舍想送他个至少有牌子的东西。
    宿舍没有空调,热得他汗水一颗颗顺着额头往下淌,他看着屏幕上吾乃纵情的那句话,眨了眨眼。他跟阿纵是热度最高的cp之一,因为两人一直关系不错,还常开玩笑,所以有的cp粉都粉了几年了,号称要等到几年后看他们出柜的,粉丝那么笃定的原因之一是,吾乃纵情基本从不否认难分难舍“正宫娘娘”的地位,虽然也跟其他cv关系好,但cp粉认为那都是吾乃纵情风流调侃的浮云。
    而此刻,吾乃纵情否认了那么一句无关紧要的玩笑。然后问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难分难舍切换了隐身状态,看着吾乃纵情在群里聊得欢快,只是其他cv跟唯有清泉也不熟悉,所以聊着聊着聊偏了,说着最近上映的电影,悍马司机打人等等;难分难舍整整看着群消息跳动了几百条,而发了一条打招呼的消息后就不再说话的他吾乃纵情也没有提起,像他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一样。
    吴情纵在熟人那里问不到消息,东扯西扯后,就跑去了唯有清泉的微博那里翻着一条条的微博看。他想,如果齐河喜欢看小说,他就努力去研究齐河喜欢的小说的特点,然后写一部给齐河量身定做的小说;如果齐河喜欢听谁的歌,他就去翻唱,然后在歌会上唱给他听;如果齐河喜欢什么东西,他就把自己的钱取出来,买了送给他……
    可是唯有清泉的微博太空空荡荡了,一共才两百多条,对于一个cv大神来说,他真的算话特别少的了――吴情纵的微博数量是他的几十倍,只是吴情纵有些嫉妒地看着唯有清泉的微博想,为啥人家发的微博比我少那么多粉丝却比我多呢?难道真的是刷屏掉粉吗?
    唯有清泉的微博除了转了他参与的广播剧外,还有一些帮扩的广播剧。然后吴情纵看到最开始唯有清泉的那条微博:“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好想见到他。”吴情纵记得齐河跟自己说过入圈的原因――所以那个好听的声音就是自己,嘿嘿,那条微博回复不少,各种猜测是谁的,吴情纵恶趣味地登上一个不怎么用的小号,问道:“大大,那个人是吾乃纵情吗?”
    立刻有人回他:“情泉粉能不能不要恶心了,这条微博几年前的没看到么?呵呵,粉丝yy不要太过分。”
    ……吴情纵很受伤,默默地退出小号,继续翻唯有清泉的微博,翻了几页,也没有什么收获,看到那条唯有清泉转的自己的那个自拍照,吴情纵忍不住笑了:自己有时候真的蛮中二的。
    只是最近唯有清泉点赞的几条微博,吴情纵发现都是些名菜的做法――所以齐河跟自己一样,是个吃货咯?吴情纵乐滋滋地想,话说俘获一个男人要先俘获他的胃,吴情纵把那几条菜色抄了下来,准备琢磨琢磨做给齐河吃。
    ☆、第42章
    吴情纵还时不时窥群,看着群里几个后期、翻唱们聊得欢快,八月a市这边似乎有个什么动漫展的,有几个人像过来玩,顺便聚一聚――吴情纵沮丧地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如果那时候自己耳朵和尾巴可以消失就好了,那么自己也可以去玩了。
    而且,或许,自己可以在那时候跟齐河坦白身份?吴情纵想着,到时候自己假装讶异地说:“唯有清泉原来是你?”也不知道一向镇定的齐河会有什么表情……希望不要生气就好,唔,如果有点生气也可以理解,只要不把自己赶走,自己完全可以好好认错的。
    夜晚静静地来临,吴情纵的耳边放着唯有清泉以前配过的那些剧,一边听,一边漫无目的地刷着网页。原来吴情纵很不喜欢这个处处压自己一头的大神,只是现在听来,觉得唯有清泉能够成为cv大神,实力确实是不错的。平日里齐河声音寡淡,跟一碗米饭一样,说不出什么特色;但一旦进入剧中,这个淡淡的声音,便包裹上了各种角色的特点,从而那些形象生动了起来――许是摇着扇子风流倜傥的世家子弟,许是挥斥方遒的潇洒过客,许是青涩又充满对世界期待的少年……一个个角色都栩栩如生,在脑海中游荡。
    又玩了一会儿,吴情纵就困了,关了电脑回床上睡觉。而齐河看着那个暗下去的头像,沉默许久。随后他叹了口气,习惯性地登陆微博,又是数条留言――齐河点开,扫了一眼,却看到有一句里面提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大大,那个人是吾乃纵情吗?”他翻到了那条微博。
    犹豫了一会儿,齐河想了想,自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雪球在外面莺莺草草的而不作为,自己要好好学习方法,先在网上舆论造势,何况撒谎也不好嘛。于是齐河点击了回复,依旧是网上一贯简短而明了的语气:“是啊。”
    当事人扔下一个炸弹后也就下了,片刻后,后知后觉的粉丝们纷纷开始“卧槽”地瞪目结舌。随后,有情泉党截了图,发到中抓论坛上,晚上十点正是论坛八卦区人声鼎沸的时候,瞬间就好多人点击回帖:
    “卧槽,我去看了,这条真的不是ps啊!”
    “情泉党头顶青天!”
    “楼上逆我cp!泉情党不服!”
    “一直说吾乃纵情拉着唯有清泉炒作的泉粉来看看,呵呵,打脸打得爽么?”
    “楼上的画风怎么那么清奇,唯有清泉不就回复了一下当时入圈的问题么,又不是公开出柜。都是某些人爱yy,唯有清泉明确表示过不是弯的好不好。”
    “别闹,中抓的cv有几个是直的啊?直的混了那么多年也早变弯了。”
    “开发票联系12323234242,全国发票代开,可联网查号。”
    “发票党真敬业啊,这里没人会需要你的发票的,管理员呢?还不删么?”
    “本来我一直觉得唯有清泉不会卖腐的,谁知道现在也……真是累感不爱了。”
    “腐女都人傻钱多呗,这样好圈粉呗,呵呵。”
    “楼上是泉黑?地图炮的有毛病吧?哪来的滚哪里去,唯有清泉早就是公认的大神了,还需要卖腐圈粉?”
    ……
    齐河收到几个稍微相熟的cv询问后,上去瞅了一眼,还是没有发言。中抓圈有时候就是这样,一颗石子扔进这个圈子,立刻就会血雨腥风起来,一大波人从地上掐到天上,掐得离题千里远;只是再回头看的时候,很多那时候闹腾得很大的事情,事后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网配圈里大多数人,凭借一腔热情和热血凑起来了整个圈子,圈子里有阴险小人,也不乏黑心谋利者,只是大部分的人只是因为喜欢,不管是喜欢听剧的方式,还是把文本变成声音的过程,还是喜欢某个人的声音……都不过是一个兴趣爱好而已。
    很多人喜欢过又离开了,也有很多人在进来。然后一代代的,每个人喜欢的都不一样,却还是会挽起袖子在屏幕后抗争――虽然可能以后想起来,会觉得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大部分事情是跟自己没有关系的,而大部分事情,也都是会被忘记的。
    或许坚定守护自己觉得值得守护的,才该是热血和热情的姿态。只是掐架掐到后面攻击性会越来越强,也会越来越偏离本心,齐河看着掐架和围观人越来越多,瞬间翻出了好几页,刷新一下就是十几楼;几个楼层已经进化到了人身攻击两个cv本人,所谓的什么“朋友说”“有人说”的流言蜚语也出来了,双方的粉丝变得有些互相都瞧不上的意思,齐河立刻跟论坛管理员发了站内信,片刻后,帖子被锁了。
    随后又有几个不服气的帖子出来跳,不过时间也晚了,加上本来锁了的那张帖子主贴也没啥攻击性的内容,众人也三三两两没那么多了,然后其他水贴浮了上来,帖子又沉下去了。
    第二日,齐河起了个大早,然后在厨房里熬粥,做凉面――天气热了,吃点清爽的早餐比较好,而此刻罗又苏泽的房门被敲得砰砰作响,齐河这才想起罗又和苏泽还被结界挡着呢,他放下手中搅拌中的黄瓜丝、黄豆芽,走过去,把两只鬼放了出来。
    两只鬼小声嘀咕抱怨了两声,然后就窝在沙发上看早间新闻。
    “本市快报,青巡山上河流今日发现两具尸体,死者为男性,且是a市大学的学生,初步怀疑是放假后的徒步旅行……专家提醒各位游客,夏日出游要注意安全,不要擅自在野外河里面游泳……”
    青巡山正是罗又差点被噬魂的地方。罗又和苏泽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和凝重,苏泽暴躁地抓了抓头:“艹,什么怪物,怎么会那么频繁?一般来说,就是魔修炼,一个魂魄就够他消化一年半载的了,不是怎么也得隔个几个月么?又死了两个,我回去怎么写报告?”
    罗又没有说话,下意识地伸进口袋里握住自己留着的那颗黑色珍珠――黑珍珠光滑而柔润,像女孩子柔软的皮肤。
    因为又出了人命,所以几人行程也提前了。亚希伯恩乐队有演出练习,他在场也没什么用,于是便提前离开了;而陆五行陆测先去买了些所需物品后,下午齐河便开着吉普车出发了。
    兔子和鹦鹉一路上拿着平板电脑玩植物大战僵尸,吴情纵的一头长发已经被他自己剪得短短的,戴着帽子坐在副驾驶,尾巴藏在裤子里,一边看风景,一边跟齐河聊天。而陆测则对于陆五行画的符纸不甚满意,喋喋不休地教育他。
    在各式各样的背景音下,苏泽抱着那块青石板,刷完了小说的最新更新,小说卡在一个关键点,让他心中不爽得很;他扭过头,却看见罗又靠在玻璃窗上,视线固定看着窗外一动不动,作忧郁状。
    苏泽拉了拉他:“你小心点,鬼可是会穿墙的,别掉出去了哦。”
    罗又任由苏泽把他往回拉了一点,依旧是整个鬼心不在焉的,苏泽于是疑问道:“想什么呢?”
    “啊?”罗又愣了一下,皱了皱眉,揉了揉太阳穴,“没想什么来着。”他确实没想什么,只是今天精神状态似乎不大好――跟自己成为新鬼的那天有点像,模模糊糊的,没有过去未来,一片混沌。
    只是现在他有过去,且不论这些过去如何,这些记忆都是他成为鬼魂后,一点点慢慢积攒的。这种感觉让他心情平静了些,脑海中也没有那么混沌了,有种笃定感。
    青巡山并不远,开出了市区,再在郊区行驶了一个多小时,便到了青巡山脚下。
    只是此刻青巡山接连出了命案,山脚下已经被警|察围了起来,禁止游客上山。
    齐河停了车,陆测下去看了两眼,又上车,摇摇头,道:“不行,过不去。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晚上再说。”
    兔子手下的动作停了停,僵尸依旧伴着音乐前进,他扭头小声地跟旁边的鹦鹉道:“晚上上山吗?听上去好可怕哦。据说这种山里面妖怪最多了,还有的会吃人。”
    “说得好像你不是妖怪一样的,不要长别家妖怪的志气,灭自己威风好不好?”
    山脚不远处有个家庭旅馆,众人在旅馆门口下了车,齐河要把车开到后面的院子里去停着。几个人都进去了,而吴情纵却等在旅馆门口,等到齐河缓缓走过来,看到他一个人跟门口的石狮一起矗立在门口,道:“你怎么不进去?”
    吴情纵上前两步,笑:“我等你啊。”
    齐河摸了摸他的帽子,亦笑:“嗯,走吧。”
    陆测在那里开房间,他怨念地拿出自己的卡,回头看了齐河一眼,齐河装作没看见。吴情纵又屁颠屁颠地跑去前台拿过茶,递给齐河:“开了那么久的车,累不?”
    齐河接过茶,一把拉住吴情纵的手,让他坐在身边,眼睛眯起来笑:“不累,你别跑了,坐一会儿。”
    齐河靠在沙发上,一手握着吴情纵的手,一手握着茶杯,自在地喝了口。吴情纵感受着手心上暖暖的温度,觉得胸膛都满满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有汝如此,卿复何求扔的两个地雷t(ˉeˉt)么么哒。
    哎,123言情分频页面据说6月可能还是开不了。
    天气进入盛夏,网文进入寒冬。
    ☆、第43章
    吴情纵觉得,这种感觉跟小狐狸的样子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齐河抱着自己,给自己洗澡,并没有这种充盈心口、又痒痒的感觉。现在,自己和他一样的,手心有一样的温度,紧紧地握着。
    怪不得《聊斋》中,那些多情的妖怪们,费劲力气,冒着各种危险,也要化作人的模样。
    原来化作人形的时候,即使就是个牵手,就让人心情快活得很。
    只是――
    当齐河看到自己、小雪球、陆测、陆五行、兔子、鹦鹉、苏泽、罗又总共八个生物站在一扇门前的时候,齐河有些后悔了。
    他怎么就忘记陆测是个死扣死扣的、要他出钱就跟要他命似的人呢。
    而陆测还振振有词:“节约能源知道不,提倡节约型社会!开那么多间房何必呢,夏天还要开空调的,少开一间房,就少一点二氧化碳的排放是不是。少一点二氧化碳,就少一些对于大气层的污染,我们的地球母亲就可以健健康康的……”
    齐河揉了揉额头:“你觉得怎么睡?”
    陆测耸了耸肩:“很简单啊,你一张床,我一张床,我加了二十块钱多拿了一个架子床,陆五行睡。兔子狐狸鹦鹉直接放衣柜里不就行了么,干嘛非要人形啊,人形太浪费空间了。至于苏泽、罗又,那就更好解决了,”陆测顿了顿,一点也不觉得惭愧,“他们是鬼魂嘛,可以穿墙到其他房间去睡呀。”
    鹦鹉显然也被这人的无耻所震惊了,硬生生有几秒没有反应过来,随后问道:“老板娘怎么同意的?”
    “怎么就不同意了,那里当时就站着我和小五子啊,罗又和苏泽她又看不见,不过因为你们两只动物,我还多加了十块钱好不?”
    齐河掏出自己钱包,拿出五百块钱,递给陆五行:“去,再去开两间。”陆五行乐呵地“好咧”一声跑下楼,片刻后又沮丧地跑了上来――伸出手:“师叔,身份证。”
    齐河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又掏出钱包翻了翻,可惜因为怕钱包掉掉身份证一起掉比较麻烦,所以齐河的身份证也不在钱包里。齐河看了陆五行一眼:“你的身份证呢?”
    陆五行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师叔,我还未成年,还没办身份证呢。”
    陆测扭开了门,大踏步走进去:“哎,小齐啊,也不是我说你,怎么就这么丢三落四哦,这就不怪我了是不?各位进来吧,今天本大爷包吃包住!一会儿我们就下去吃小面啊!”
    兔子紧跟着地走了进去,眨巴了一下眼睛:“小面能加鸡蛋么?”
    “加什么鸡蛋呀!家里鸡蛋才五毛一个,外面要一块五!”陆测痛心疾首,“你这小孩子太不懂事了!再说晚上吃什么鸡蛋,鸡蛋胆固醇太高,晚上吃了不好。”
    兔子“哦”了一声,回头眼巴巴地瞅着吴情纵。
    吴情纵扭头看着齐河。
    齐河揉了揉额头:“一会儿我开车带你们出去吃。”
    陆测拍了拍齐河的肩膀:“师弟你就是太客气!非要跟我抢!说好我包吃包住的!不过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就盛情难却了哈哈哈。”
    夜晚静静地来临,齐河带几人去吃了附近住户家的小餐馆,餐馆简单而干净,就像一个家的大客厅一样。几个人围坐着,热腾腾的土豆烧鸡、酸菜鱼片、蒜苗腊肉,都带着泥土味道似的,连带着饭都比家里的香,散发着纯正而浓郁的竹子清气。吴情纵大快朵颐,吃得眼睛都弯弯的:“好吃!”陆测虽然抠门,但在吃上面倒是不含糊,一筷子一筷子地比谁都捻得快,香干炒小肉的香干有着熏制的特殊香味,吴情纵尤其喜欢,但筷子不如陆测使得熟练,然后陆测也抢得更加快,顺手还给陆五行夹了一筷子,然后陆测就瞅着陆五行笑呵呵讨好地往吴情纵的碗里夹去,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跟吴情纵抢香干了,拿着筷子的头直接敲了陆五行的头:“你出息了啊你!”
    吴情纵趁机在盘子又夹了一撮,塞到齐河碗中,笑意迷漫在眼角:“好吃,你尝尝。”
    齐河怔了怔,然后用筷子缓缓地夹起来放在口中咬嚼,香干鲜爽味道浓郁,质韧而柔,香气迷漫了整个口腔。
    天气炎热,几人均出了一身汗,吴情纵洗过澡后,穿上了齐河买的睡衣。吴情纵习惯了人形,只是一看到床上齐河半躺着,然后另一张床上陆测陆五行师徒两人似乎在吵架,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吴情纵头低了低,想化作狐狸,却又不想齐河给他买的新睡衣掉在地上弄脏了,于是回头又往浴室走。
    齐河却开口叫住了他:“小雪球,过来。”
    吴情纵“嗯?”了一声,然后又赶紧道:“我先去浴室变成狐狸……”
    “不用,过来。”齐河冲他招手,低头看着手上的书――正是青巡山所在的这个小镇的地理志,头也不抬,拍了拍身旁,“到这边来。”
    吴情纵有些疑惑地走了过去,床软软的,其实他一点都不想睡在冰冰的硬邦邦的柜子里。齐河把枕头往外扯了扯,让吴情纵方便躺着,齐河指着书对吴情纵道:“就是这条河。”
    “嗯?”吴情纵看了看齐河干净的侧脸,靠得近了些才看到书上的那副黑白照片,“1984年……有些年头的照片了啊。”
    齐河顺手把吴情纵的脑袋往自己这边扳了扳,让他的脑袋靠着自己的脑袋可以省力一点,吴情纵的发蹭着他的耳朵,让他的耳朵莫名有些发热,但他一点都不想把那些头发撩开。
    吴情纵看着书上的照片,上面大概是一则社会新闻,说的是个瞎子儿子,母亲又得了病,他想给母亲治病,便上山找看有没有值钱的山珍卖;一不小心跌到那条河里去了,不光眼睛看得见了,醒来后口袋里还多了两颗珍珠。后来大致就是他用珍珠跟村上的一个富人换了钱,治好了母亲的病,后来跟报社说了这件事,然后就被报导了。
    吴情纵“咦?”了一声,道:“珍珠?又是珍珠诶。不过你怎么看到这本书的啊?”
    齐河翻过这页,手揉了揉吴情纵毛茸茸的耳朵,耳朵柔柔软软的,手感甚好:“去吃饭的那家店结账的时候在柜台上看到的,我就借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提示。”
    吴情纵点点头:“不过看这个描述,这个河救了瞎子,又给他珍珠,就算里面有妖怪,也是个很好很善良的妖怪啊。”顿了顿,吴情纵又道,“就跟我一样。”
    齐河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的距离不过十几厘米,吴情纵看着自己银色的瞳孔倒影在齐河的眼中,像是银河中闪烁的星光。吴情纵有些不好意思了,眼睛闪了闪,笑:“我开玩笑的。”齐河的眼神温柔如水:“是啊,就跟你一样。”
    一旁的陆测和陆五行已经停止了吵架,原因在于陆五行扭头看到了齐河和吴情纵的样子。那个妖怪尾巴长长的、毛茸茸的,明明有着魅惑的资本,眼神此刻却呆呆又傻傻的,笑容也二愣二愣的。
    陆测打量着齐河和吴情纵,呸了一声,道:“艾玛,秀恩爱是不,闪瞎小五的狗眼。”
    陆五行愣了一会儿,然后嘤嘤嘤地倒到陆测的怀中:“呜呜呜师父我失恋了……”
    陆测拍着他的后背:“哎哎哎没哭,哦,不要理那对狗男男……好了好了,别难过了,这个案子师父多分五块钱给你……”
    最后陆五行嘤嘤嘤地在陆测怀中睡着了。而吴情纵看着看着书也困了,柔软的床上又很舒适,吴情纵的眼皮越来越撑不住,齐河合上了书,把空调被给吴情纵周围盖好了,连带动来动去的尾巴也塞进了空调被里,轻轻地揉了揉他额头的发,关了灯,道:“睡吧。”
    “可是不是晚上还要去河边么?”吴情纵努力地眨巴着眼睛,他现在只有两条尾巴,远远没有九尾狐时候的法力,也和平常人一样特别容易犯困,他摇了摇头,“我不困,不需要睡觉。”
    齐河亦躺了下来,轻轻地搂着他:“没关系,先睡一会儿,现在还没到时候,一会儿我叫你。”
    吴情纵点点头,手聚在胸前扯着齐河的袖管,齐河身上沐浴露的气息和他身上一样的,让吴情纵觉得很是好闻:“嗯……我想听你唱歌。”
    齐河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唱什么?”
    “你以前唱过的那首……晚安曲。”
    “好。”齐河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柔轻缓,“萤火虫萤火虫慢慢飞,夏夜里夏夜里风轻吹……怕黑的孩子安心睡吧,让萤火虫给你一点光……”
    “你的声音真好听……”吴情纵已经模模糊糊。
    齐河“嗯”了一声,继续轻声在他身边唱着歌。
    吴情纵已经处于半梦半醒状态:“如果你唱《落花时节又逢君》的女声部分一定很好听,你唱女声好不好……”
    齐河又“嗯”了一声,轻轻地拍着吴情纵的背。
    月凉如水,一袭月光华丽地倾洒在地面上、河面上,像美人鱼的鳞片,泛着美丽而又柔软的粼粼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文第一卷已经授权了广播剧,( ̄幔)y 。另外一篇悬疑短篇《空城》也授权了广播剧,到时候出来了会在专栏/微博上挂通知,文案上也会挂通知。
    123言情各种作死,明明10点更新了,结果电脑页面上到12点没有显示,于是我修改了一下,不知道显示得出来不
    ☆、第44章
    时间一分一秒滴答滴答缓慢地走着,月光散在实木地板上,闪烁着柔和的光。虽然陆测说的是让苏泽和罗又出去找地方随便睡觉,但实际上,他们两只鬼是不需要睡眠的,黑夜是鬼魅的狂欢,两只鬼在旅馆里赛跑,从一间房间闯到另外一间,中间的那些墙壁仿佛不存在一般,两只鬼快活得很,偶尔遇到一些在做脖子以下不能描述的事情的人,他俩倒也不想看现场□□――关键是一般来说主角长得都不咋地没有美感,两只鬼就又在外面乐呵呵地趴着听着墙角。
    陆五行入睡后,陆测又起来了。他睡不着。陆测走到阳台上,夜风徐缓,扬起他额前的发。许是这些年太辛苦了,也可能是太贪财了,上次陆五行都说他头顶有根白发了――他还没三十呢。陆测想,心大约是一片海,日子过久了,很多事情就开始渐渐沉淀,在是在的,就是沉了下去,也不会再浮上来了。陆测难得的有些感慨,开了罐啤酒,气泡咕噜噜涌了出来,再喝上一大口,清爽而畅快。
    “嘿!”苏泽跑了回来,额头上倒是没有汗的,一脸笑容,“哇,你懂在这里喝酒哇。”
    陆测回头看了他一眼,少年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手上的酒,舔了舔唇:“能不能给我喝一口?”
    陆测没有回答,把罐子递了过去。
    “哈,”苏泽大大地喝了口,皱了皱眉眉,一抹唇,“好苦!不过好爽!”
    陆测伸出手,面无表情:“给钱。”
    苏泽哭丧着脸:“跟鬼要钱,你要不要脸啊。我的都是冥币,你拿了也没用啊。”
    陆测伸出的手手指弯了弯:“其他东西也可以。”
    于是苏泽开始低头翻口袋,左看看,右看看,口袋空空,他就带了块石头看小说呢,他很纠结地翻到一块破布,还是他随便写写画画给自己喜欢的那本小说做的人设――苏泽委屈地把破布递给他:“我就这个了。”
    陆测“嗯”了一声,接了过来,毫不愧疚地收进口袋里,顺便把剩下的酒都往他手里一塞,微微一笑:“成交。”
    苏泽对于此人的不要脸也叹为观止,哽了半天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最终只有低声嘀咕道:“那,等我让小狐狸帮我拍张照片传到网上给作者大大行不行啊?这是我辛辛苦苦地那本小说画的人设呢,作者大大说了,参加活动有机会获得定制书的……”
    陆测站起了身,背对着苏泽,身影顿了顿,在夜幕下莫名有些单薄,显得他的声音也凄凉遥远了起来:“好。我帮你传上去。”
    “一定要传啊。”苏泽始终不是很相信这个财迷,又在身后强调道,“我到时候会去那个同人画的页面看的。”
    “知道了知道了,”陆测似乎已经不耐烦,回头看着蹲着一口口小心啜酒的苏泽,问道,“对了,罗又呢?”
    苏泽以前没喝过酒,大概活着的时候也没喝过――他本身也是个游荡的孤魂,所以前世也不记得,喝了几口,就尝到了那种飘乎乎的醉意,他嘿嘿笑了几声,陆测又问了一声:“罗又呢?”他方才恍惚间回过神,想了想,笑嘻嘻道:“啊,他啊,刚说要到楼下去吹吹风。”
    陆测哼了一声,掏出一根烟来,点上了,火光如衰落的星星:“一只鬼,吹什么风。”
    “你这是歧视!”苏泽拿着罐子也站起了身,对陆测怒目而视,“赤|裸|裸的歧视!我不就在吹风么!”他向阳台走了几步,张开双臂,做拥抱状:“啊!星空!真美!啊!高山!真俊!”
    苏泽打了个嗝,拿起罐子一饮而尽,从阳台上甩下了罐子,又开始哭哭啼啼的样,扳着手指数:“阎王说,下次我再想投胎,我再做三百年就可以了……三百年啊,短得很。”苏泽又开始大吼大叫:“啊!天堂!啊!地狱!啊!耶稣!啊!佛主!”
    陆测在身后,目光沉沉,叹了口气,怕把屋里的人吵醒,顺手把身后的门关上了。
    远处似乎有着隐隐约约的歌声,虚无缥缈又忧伤,勾得苏泽感时伤怀了起来,他呜呜呜哭得很伤心:“我就觉得难过,呜,心中空荡荡的。神爱世人,没人爱我!……我是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哎哟喂巴扎黑!……”
    ……你这样串着几个宗教乱说你们领导知道吗?不会开除你吗?就那么想十八层地狱免费体验?陆测半响终于开口道:“住嘴。”
    苏泽又咯地打了个饱嗝,回头看着陆测,摸了摸眼角:“呜,我连眼泪都流不出!真是不想活了呀!”他干脆往前走了几步,身体也变得轻飘飘了起来,一不小心就晃悠出了阳台,陆测赶紧上前,一把抓住他,苏泽很轻,跟没有重量似的,然后苏泽就在陆测的手上晃来晃去,他仰头迷茫地看着陆测:“你拉我干嘛啊?”
    苏泽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傻呀。我已经死了呀。”
    陆测没有说话,默默地把他拉了上来,然后转身打开门,走回了房间:“我去睡一会儿。三点去河边看看。”
    “哦。”苏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