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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而陆测一拍脑袋:“怎么可以忽略这种可能呢,说不准就时空旅行者了呢。来,亚希伯恩公爵,五千块,让利大酬宾,我们再来算一卦,算算那两个人活着的时间段怎么样?”
    亚希伯恩沉默地去卧室拿出一捆红票子,数了一半,递给陆测。
    陆测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就开始起卦。
    陆测在桌子上嘀嘀咕咕地算着,而亚希伯恩坐在一旁,看着西波尔留给他的诗集册。西波尔的财富数不胜数,他也不在乎,他的技能那么逆天,就是直接去银行拿现钞都没问题――而拥有了时间静止这个技能,什么东西都能随便拿,也不用去抢银行了。
    但西波尔还是很沉浸于“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换手段,他曾经写过书,在百年后表演了自己的小说改编的舞台剧,也当过花园的园丁,看着小小的幼苗经过风吹雨打,春夏秋冬,长成苍天大树。这样一点点脚踏实地的积累财务,西波尔乐此不疲地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也这么教会亚希伯恩。
    “时间对于人类来说过于苛刻,太多人的一生,远远来不及犯错、悔恨、领悟这样轮一番。而书是好的,”西波尔在冬日的房间里升起火炉,窗外茫茫大雪,安静地翻着书,“书记录了作者的智慧和经验,有的书揉入了写书人一辈子的心血,而看完它,只需一天。”
    “书,是人类对抗时间的魔法。”
    那本诗集是西波尔自己抄写的,是他除了永生之外,送给亚希伯恩唯一的礼物。
    西波尔太长时间是亚希伯恩的导师了,所以在西波尔离开后,亚希伯恩一直都保留着这本诗集,每每想到他时,就拿出来看看。
    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亚希伯恩都作为战地记者流窜于各地,走过硝烟弥漫的战场后,见过多少鲜活的生命瞬间枯萎,亚希伯恩对生死已经看淡了。对于西波尔的寻找一方面是种习惯,另外一方面,也是漫长得不见底的日子的一盏指明灯。
    陆测挠了挠头:“奇怪了,这个时间点……和消失的时间一样啊。可是又不是死亡,怎么时间点就骤停了呢。”
    亚希伯恩翻到那首《一粒沙子》,脑海中那些零散的念头汇聚成形,渐渐地轮廓清晰――他一把抓住陆测的领子:“地址呢,给我。”
    后面就是齐河和吴情纵见到的场景了。而此刻,拿到纸条的亚希伯恩只怔怔地站在墙边,陆测在沙发上夸张地叫唤,除了陆五行稍微安慰两句,也没人理他。
    亚希伯恩深吸一口气――如今,真相近在眼前。
    亚希伯恩看着手上的纸条,陆测刚挣扎中写的字简直像狗爬一样歪歪扭扭,但亚希伯恩还是看清楚了地址。
    他却近乡情怯般的,放下了纸条。
    齐河走上前去,拍了拍亚希伯恩的肩膀,神色依旧淡淡:“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
    经过刚刚一阵发泄亚希伯恩也冷静了下来,向着齐河点了点头。陆测在一旁不满地嘀咕:“怎么了,就看我好对付是不是……哎哟喂陆五行你轻点揉,把我手揉断了谁赚钱养你哦。”
    此刻房间中的鹦鹉和兔子好不容易把那个木盒打开了,两人看着里面精致的点心,口水都快掉下来了――吴情纵好歹也是皇子,平日里也是山珍海味的,所以吴情衡带回来的美食,往往是都是世上稀有的,兔子扑腾一下变成了人形,手拿起点心就往嘴巴里塞,吧唧吧唧咬得飞快。鹦鹉气愤地指着他:“你要不要脸啊!变成人手大一点,吃得快一点是不是!”
    “咯――”兔子差点被哽住,“我就变了,你来打我呀~”
    鹦鹉直接冲了过去,抓住兔子的鼻子,遮住他的眼睛,翅膀一阵乱扇:“打你!你看我打不打你!老子打不死你!”
    “呜呜,网上都那么说的呀,谁知道你真的打……呜呜,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于是当吴情纵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的少年脸上一只鸟儿扑腾着,身后的齐河一把抱起他,顺手遮住他的眼睛:“看了脏东西会长针眼的。”
    少年和鹦鹉的动作愣了愣,扭头看见齐河,少年的脸似乎红了一下,然后“扑腾”一下变回了兔子,身上的白毛乱糟糟的,咧着三瓣嘴冲齐河和吴情纵傻笑:“嘿嘿,干嘛呀?我们在锻炼身体。”
    吴情纵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点心,洁白的狐狸脸上满是嫌弃:“就这个点心也要抢?我一直觉得这个点心味道不咋地,还比不上切糕呢。”
    兔子抹了抹嘴巴,似乎还在回味:“可是我觉得好好吃哦。”
    “就过来告诉你们一声,明天要出远门,自己准备一下。话说这种点心带出来干嘛啊,你们也不嫌重。”吴情纵从齐河身上跳了下来,绕着盒子看了一圈。每次吴情衡带回来的食物往往不光好吃,而且多少是包含一点灵力的,故而在一般精怪口中显得特别美味,不过在吴情纵这边似乎没有太大感觉。
    只是这个盒子一看就是狐王宫的,他伸出手摸了摸,木质盒子温润的纹路那么熟悉,让他有些怀念,也有些担忧――哥哥还好吗?他妻子背叛了他,吴情衡心中也不好受吧。而父王已经死了,现在整个九尾狐族的重担就交到他的肩膀上了……吴情纵抚摸盒子的动作缓缓的,齐河在旁边看着小雪球的一举一动,眉头皱了皱。
    第二日,齐河开车,带上陆测、陆五行、亚希伯恩及狐狸兔子鹦鹉一行人,前往f镇。
    一路上三只动物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趴在车窗旁,兴奋地东张西望,叽叽喳喳的。而陆测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给陆五行科普各处地势、建筑的风水。而亚希伯恩则一路沉默。
    很快,那个小镇就到了。
    这处是个古镇,但又没怎么开发,故而也衰败了。四处零零落落一些石瓦房,青壮年多去城里了,留守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小孩儿围在一处玩,老人坐着藤椅摇着蒲扇,坐在青石板路旁,一边聊天,一边暗暗地打量这几个异乡人。
    最终地址找到了。
    青山,遍地野草萋萋,一个个坟头低矮地排列着。
    亚希伯恩看着那个石碑。
    风沙雨水已经风化了它,石碑斑驳,隐约可以看见上面的字。
    林长文,西波尔之墓。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码得有点卡,所以更新晚了。《有生之年》这个分卷要结束了,线索已经很明显啦,这个“长亲去哪儿”的故事,估计明后天讲完。
    文中引用诗歌,一粒沙子by威廉布莱克,英译中版。
    可以猜猜西波尔林长文到底去哪儿了?
    ☆、第36章
    一行人对于这种气氛不知道如何反应,刚下过雨的天空蓝得清透,阳光猛烈了起来,山林间皆是虫鸣声。
    阳光照在亚希伯恩的皮肤上,如同烙铁一般,让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发出“滋滋滋”的焚烧声音。只是亚希伯恩依旧那样呆立着,一动不动。
    吴情纵有些不忍,爪子拉了拉亚希伯恩的衣袖:“同志,节哀。”
    亚希伯恩的眼皮似乎动了动,又似没有一般,他缓慢地伸出手,握在石碑上。
    人的潜能总是在无意间被激发,一直以来,亚希伯恩的超力都是“握住人的手,看见人的过去”的功能,当他触碰到石碑的时候,不知道是那股他自己的执念,抑或是西波尔早先留下的法术,亚希伯恩闭上眼,感觉那些片段近在眼前。
    亚希伯恩是旁观者,而西波尔常年稳重的脸庞竟然浮现出撒娇的神色,他拉着那个青袍男子的衣袖,笑容满满:“你想好了么?”
    那个男子高大,看着西波尔的脸色很温柔,像看着一个小孩子――可明明西波尔才是活得更久的那一个,他笑了笑:“想好了。”
    西波尔在石碑旁转了几圈,满意地摸着下巴:“挺好的,这样,我俩的名字排在一起,真好看。对了,你们中国有个叫以我之姓,什么什么的……”
    “以我之姓,冠我之名。”
    西波尔点点头,望向林长文的神色迷恋又忧愁:“本来,你是可以成仙的呢。那么高高在上的长生,你真的就不要了么?”
    林长文的神色平静,眼角带笑,揉着西波尔金色的卷发:“嗯。”
    西波尔转眼又笑了开来:“那个世界就只剩下你和我了,其他什么人都没有……不过没关系,”西波尔的声音低了些,又强装欢快,“没关系,你倦了我们就出来……那里面再漫长的岁月,也没有一秒呢。”
    林长文没有说话,握住西波尔的手:“没关系,跟你在一起永远活着,不会倦的。”
    随后两个男子便消失了,地上空留一柄纸扇。
    亚希伯恩睁开了眼睛。
    世人说爱说得太轻巧,把永远随随便便就挂在嘴上了。可是如果给你一个永远,那些渴望的人,可能反而不会再爱下去了。
    亚希伯恩脑海有些空洞,又不禁想着西波尔和林长文在时间静止的世界中的日子。不再需要呼吸、进食、睡眠,世界全都停顿了,安静得像是末日。他俩可以缓缓地走遍世上每一个地方,走完了一遍,又一遍。
    这样一成不变的世界,到底是怎么不会厌倦的呢。
    永恒的静止和永恒的死亡才是一体的,这样的永生,甚至比不过有限却生动的生命。
    亚希伯恩想起自己爱过的那个少女,那人的面容他早已记不清楚了,只是依稀是笑得很好看,像治愈的月光下的水一样;他在说爱的时候,那些永远,也是真的想永远的。
    只是如果西波尔和林长文哪怕经过了几十万年,只要他们腻了,他们决定离开那个静止的世界,亚希伯恩就不会找不到他。
    所以……
    他们见证了永远了吗。
    亚希伯恩觉得特别难受,那种心底空落落的,已经恐慌的情绪较之当年找不到西波尔更甚,他觉得彷徨,又嫉妒。
    他也多想要那么一份永远,可是偏偏是他自己,并不能做到那个永远。
    永恒的停留让西波尔和林长文的世界与亚希伯恩的世界彻底分割,他们无限期地在有限的空间里漫游。
    真正的永恒,让所有叶公好龙的誓言者恐慌。
    亚希伯恩收回放在石碑上的手,拿出一直带着的诗集,在墓前刨开了一个小坑,埋了进去。西波尔给了他再生的生命,又教会他一课又一课。亚希伯恩想,自己寻找西波尔,或许最终只是为了上这最后一课而已。
    亚希伯恩觉得眼角发热,有什么陌生的东西在里面酝酿,自从成为血族后,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身体内部发出来的温度――
    然后一颗晶莹的泪珠缓缓地滚落了下来,温度从眼眶蔓延,然后在脸颊上渐渐降温,最终化作泪水滴落。
    而吴情纵此刻正抓着亚希伯恩的衣角,抬头担心地看着他。
    然后那颗泪滴像找准了方向似的,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吴情纵的背上。
    随后在后面的几个人就只听见小狐狸发出一声惊呼,齐河眼疾手快地往前走了几步,就见一阵升腾而起的大雾,天空瞬间暗了下来,只见雾气中光芒万丈,直冲天际――然后一声类似狼啸声,雾气瞬间蔓延又消失,几人就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少年,浑身只着一件单薄透色的纱衣,银白色的头发像月光,在昏暗的天气下,隐隐发亮。身后有两条长长的白色长长的狐尾。
    地上的男子面若桃花,缓缓地睁开眼,狭长的眼懒懒地瞥了眼齐河,看得他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实在太妖艳了。陆测和陆五行更是看得目瞪口呆,陆五行甚至还忍不住吞咽了口口水。
    几人都没有动作,而兔子和鹦鹉早扑了上去,嚎叫道:“呜呜呜呜主人!你总算能化成人形啦呜呜呜!”
    吴情纵一把把压在身上的少年和鹦鹉君推开,摸了摸自己的头――银发里面有两个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吴情纵伸手摸了摸,又往身后看了一眼,嫌弃地扯过头发:“这都什么鬼玩意儿――化形还能化一半的,丫的逗我吧?”
    齐河蹲□,正好挡住身后陆测、亚希伯恩等的视线,只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看得吴情纵心虚,他扯了扯身上的薄莎,努力摆出一脸友好的笑:“嘿嘿,一不小心,就化形了闹。”
    眼前的男子媚眼如丝,身上半遮半掩,笑容暧昧――不知道看到别人眼中是如何的,不过在齐河眼中的吴情纵就是这样的。吴情纵身上还有些无力,站不起来,只得半躺在地上,看在齐河眼中便是更加诱惑了。齐河神色越发凝重,摄人心魂,这才是狐狸精的本性么?
    吴情纵看着齐河的神色有些害怕,这个救了他,给了他住处,吃食,又百般迁就他的男子,他害怕这一瞬间,齐河就抛弃他了。
    吴情纵把身后的尾巴往屁股后面遮了遮,但尾巴太大,吴情纵挡也挡不住,他有些沮丧地垂下头,银发里面的耳朵也耷拉了下来:“我,平时不会那么奇怪的……”不会那么奇怪得像一个妖怪一样的,虽然我本来就是妖怪――
    齐河只看着他不发一语,吴情纵又抬起头,眼中波光粼粼:“我,也从来不害人的,不是那种吸人阳气的狐狸精。其实我平时吃的也不多,如果实在不行,不吃也可以的……平时我也不需要太大的房间,我和兔子鹦鹉住一间也可以,实在不行,就是在院子里,也可以住,我不怕冷的,我还能镇宅……我真的很好养的。”――所以,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齐河伸出手,摸了摸吴情纵的发。吴情纵的发丝柔软而光滑,其实在以前,吴情纵早把头发剪短了,也变成了黑色;只是再化成人形后,头发似乎又回到最初的样子了。齐河的动作很轻柔,像平日里抚摸小狐狸的背一样,吴情纵不知为何,想起晁风答应给自己带樱桃来的最后一次见面,想起父王送自己去一见天的时候抚摸自己的发,想起最后吴情衡来见自己时的动作,心中无限恐慌,他的眼神变得急切,偏偏他现在是个人样,不是那只可以随意抱着齐河大腿的小狐狸――这个动作太像最后的告别,所以,连你也不要我了么?
    “能变成小狐狸么?”
    吴情纵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转瞬即灭――所以,其实齐河喜欢的是那只小巧可爱的小狐狸呢。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刚刚化形的他,法力还有些不稳,等到地上出现那只小狐狸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力气,只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齐河似乎这时候才安心了些:“小雪球?”
    吴情纵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这时齐河才弯腰把他抱了起来,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毛,道:“饿了么?这里的土特产糯米丸子和凉粉很好吃,我们去尝尝?”
    吴情纵还沉浸在忧伤的情绪中不可自拔,只闷闷地嗯了声。
    齐河喜欢小雪球,但讨厌自己。所以如果要留在齐河身边的话,自己永远都是一只普通的白毛狐狸,是他的宠物吗。齐河对自己那么好,全是跟那些人类喜欢自己养的小猫小狗一样吧,发自本能的对于小动物的爱护,同时维系着绝对地位的主人和宠物的关系。
    原来这样啊。吴情纵感到很忧伤。脑海中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一会儿他觉得自己如果是只普通狐狸就好了;一会儿又觉得那样的想法很可耻,多少狐狸经历了那么多的天劫那么多年的磨难都没修成九尾狐,自己怎么可以嫌弃自己呢;一会儿他又觉得没关系,过几天齐河可能就认可人形的自己了;一会儿他又觉得,齐河都不愿意让自己化形,又怎么会认可习惯自己呢。
    吴情纵就那么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地被齐河抱着走下了山,刚刚的阴霾已经散去,天空中又是阳光蔓延;而那座风化已久的石碑,像是终于不堪重负一样,轻轻的“咔”的一声,碎成了粉末,消散在夏日清爽的风中。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那个猜停在时间静止里的娃!恭喜你答对了!
    第一卷《有生之年》已经完结,下一卷的标题我还在想……
    今天123言情抽风了,害得我以为反正打不开了,于是没有码字看视频去了t(ˉeˉt)结果谁知道又打开了Σ( ° △ °|||)跤谑墙裉旎故怯懈新哟(^u^)ノ~yo
    ☆、第37章
    从山上下来,一路老房子,长长的青石板街,经过岁月的洗礼变得光滑得发亮。
    陆五行一时还没从那一瞬间的惊艳中醒转过来,直到从山上走到了山下公路旁,陆五行才一脸娇羞地悄悄跟陆测讲:“师父,我觉得,我恋爱了……”
    陆测回头直接敲了敲陆五行的脑袋:“暑假过完就高三了,这个时候还想东想西?而且你有小伙伴吗,你跟谁恋爱啊?跟鬼吗?”
    “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陆测回过头一脸鄙视:“你三岁的时候就那么跟我说过了好吗,你当时流着口水死命扒着我师妹,牙都没长齐,就想跟人家亲亲。”
    “这次这个特别好看。”陆五行低头看了前方齐河的背影一眼,复又快速地低下头,“嘤嘤嘤我觉得找不到比他更好看的了……”
    “颜控不可怕啊少年,”陆测语重心长,“颜控还偏偏长得丑,那就完蛋了啊少年。”
    陆五行委屈地抬起脸:“我哪里丑了?好歹也是我们学校颜值排名前十。”
    “那是因为你不怎么说话啊少年,你说一句话,排名起码就往后跌十名,再说几句,得了,百名开外了……还好你在学校没啥朋友,”陆测摇了摇头,“不然你就要排名倒数了。”
    而小狐狸的情绪不高,尾巴恹恹的,耳朵也恹恹的,贴在齐河的胸口,却觉得他的胸口心跳不同往日的响,扑通扑通,一下一下的。是走路走太快了的原因吗?小狐狸疑惑地仰起脖子看着齐河,却发现常年不见表情的齐河脸上,似乎有一丝微妙的红晕。齐河低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飞快地闪开了:“饿了么?”
    吴情纵摇了摇头,他心情不好,不饿。
    只是吴情纵一直被嫌弃惯了,心中虽然有些不好过,但也算平静。齐河没有急着启程回a市,而是在f镇上逛了逛。这个没有旅游开发的古镇还保留一些古朴的气息,又与现代化相结合,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f镇的小笼汤包算是当地特产,各处都有。齐河让兔子吴思齐去打探哪家味道比较地道,兔子看上去年纪小,看上去又特别乖,所以不光打听到了哪儿的小笼汤包比较好吃,还从爷爷奶奶那边顺了一些红薯干来,吴思齐特别会看脸色,拿回来了就直接分给齐河一半:“大肥特别喜欢吃。”
    齐河低头看了眼小狐狸,小狐狸看着吴思齐乐呵呵地跑过来,却依旧趴着动都不动。齐河接过地瓜干,凑在小狐狸的嘴巴旁,小狐狸一动不动,齐河有些担心了:“小雪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平时不觉得怎么,但现在不知道为何,吴情纵特别反感这种被饲养喂食的感觉。他猛地一下撑了起来,爪子抓过齐河手上的红薯干,不小心露出的指甲还在齐河的掌心划了一下,吴情纵也顾不上了,只拿起红薯干就往嘴巴里塞。
    齐河沉沉目光看着小狐狸,本来担忧的神色又如同雨过天晴明朗了起来,嘴角勾了勾。
    亚希伯恩在后面揉着红肿的皮肤,无比心酸――
    他因为能力强大对于太阳光没有太大的畏惧,但经过长时间的暴晒也有些受不了,再加上明明自己经历了那么大的心理转变,却一个人都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很想说啊,西波尔和他的小情人就留在时间夹缝里了啊,在静止的世界穿梭啊,一遍又一遍啊,不生不死不灭,简直恐怖片啊!吓死人了好不好!可是这些人为毛线都不问!平时不都好奇心很重吗!还有那只丑狐狸,干嘛偏偏要先走化形抢自己的风头啊!打死不让自己上头条的节奏吗!
    而且自己被晒成这样也没人问一句――呜呜呜,没爹的孩子像根草。
    一行人走进了当地有名的饭馆,齐河特地问了一下有没有包厢――中午人不多,自然是有的,只是陆测有些奇怪:“干嘛非要包厢啊?”但也跟着走上了二楼。
    包厢简洁干净,也没什么挂饰,就是间与外面相隔的房子罢了,窗户望出去,也不过就是街道和远处的山,算不上什么风景。伙计很快地送上了菜单,齐河把小狐狸放在肩上,小狐狸趴着,也可以看到菜单。
    齐河点了几个菜之后,菜单又交给了陆测――一路这么轮下来,到亚希伯恩的时候已经点了一桌菜了,亚希伯恩接过菜单的时候,众人的眼神皆是鄙视――你一个吸血鬼点什么菜?浪费粮食。
    亚希伯恩却笃定了要弥补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扫了扫菜单,然后拍地关上:“有毛血旺吗?来份大的。”
    等菜的时候大家都无聊,这时候陆五行方才发现了亚希伯恩身上的红色灼伤的斑点,大惊小怪道:“哎哟,你手上怎么啦?皮肤癌?”
    陆测拍了他一下:“怎么说话的呢?明明是荨麻疹。”
    “……没事,就是太阳光照得太多了,有点吃不消,呵呵呵。”
    鹦鹉君在吴思齐的肩膀上,抖了抖爪子,严肃道:“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也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回答。”
    亚希伯恩正襟危坐,心想:哈哈哈你终于憋不住了吧要问我西波尔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哈哈哈,亚希伯恩作肃穆状:“你说。”
    “就是科学的说法来说,月亮本身是不发光的,月光是太阳光的反射啊,怎么你们吸血鬼只怕太阳光,一见到太阳光就要死要活的,偏偏不怕月光呢?”
    “……”
    陆五行扭头看着鹦鹉:“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嘛。”亚希伯恩撇了他一眼:这小子还算有点同情心。而陆五行顿了顿,继续道:“量变产生质变嘛。”
    亚希伯恩感觉自己一点都不想说中文了。
    齐河把小狐狸单独放在旁边的位子,吴情纵踮着脚尖趴在桌角,菜逐渐送了上来,虽然吴情纵情绪不高,但小笼包、水煮鱼、毛血旺、玉米烙、干锅鱿鱼等各种家常又美味的菜色香气四溢,直冲鼻子,又都是吴情纵只听过没吃过的,吴情纵一下子眼睛都一动不动了,盯着桌子上的菜。
    齐河扭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了弧度――嗯,确实是挺好养的呢。
    下午又在小镇逛了逛,到了傍晚,又慢悠悠地开车回了齐河的家。
    到了家门口,齐河掏钥匙开了锁,却没有推开门,几个人都理直气壮地站在后面,陆测还在催:“齐河你动作快点,我尿急。”
    齐河缓缓地回头:“亚希伯恩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亚希伯恩眼光一闪:“……你是想问我西波尔去哪儿了么?哈哈哈好吧我告诉你西波尔跟林长文停留在静止的时间里了一直没出来呢,而既然现在没出来以后也不会出来的,说是活着跟死了也差不多了。唉呀妈呀终于说出来了,thanks for askg”
    齐河又扫了扫抱着糯米丸子在啃的陆五行和尿急坐立不安的陆测,淡淡道:“我总觉得有件事应该在进门前问。”
    陆测已然不耐烦:“还要问什么?狐狸怎么化身了?不就是亚希伯恩鳄鱼眼泪正好滴在他的背上了么,这就是机缘嘛,快开门。”
    “我就想问一下你们三个,什么时候回去?”
    陆五行昂着下巴点了点少年样的兔子:“说你们呢,什么时候回去?”
    兔子圆溜溜的眼睛一闪,吴情纵心中一惊――自己和兔子鹦鹉果然要被赶走了么?他的心像栓着一块巨石,现在被人往下一拉,一下子撕裂一般地疼了一下,他抬头望着齐河,齐河的下巴的线条协调而坚韧,薄薄的嘴唇显得薄情又冷漠。
    小狐狸低下头,齐河缓缓开口:“陆测,陆五行,亚希伯恩,我说的是你们三个。”
    三人“嗯?”了一声,然后又“嗯?!”了一下,Σ( ° △ °|||)跗胨75鼐悚状看着齐河。
    “我是外宾,我的乐队演唱会还没开呢,这边跟我说谁来接待我来着?貌似是罗又?哎呀我还是等到人家过来再说,不然就这么走了太不礼貌了。”亚希伯恩死命推开门挤了进去。
    陆测冲齐河笑了笑:“师父让我来看看你。”亦从齐河身边侧过,还冲吴情纵挥了挥手,挤了进去。
    陆五行弱弱地看着齐河,低声道:“我,我,我跟着我师父。”然后也走进去了。
    齐河叹了口气,走进了大门,嘀咕道:“小雪球,看来我们家要开始收房租了。”
    吴情纵脑袋立了起来,耳朵动了动:我们家?
    然后他又趴回了齐河的怀中,心情大好:嘿嘿,我们家。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最近考试的娃很多,祝各位考试顺利,考出好成绩~!
    日后每天早上10点更新~!
    ☆、第38章 正文在这里
    回到了卧室后,齐河环视了一下房间,身上还背着各种f镇的特产,抱着小狐狸,环视了一圈――那个小小的婴儿床晃了晃,齐河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房间太小了,小得真可惜。他低头看了小雪球一眼,小雪球沮丧地嗷呜了一声。
    齐河终究没有把吴情纵放在了婴儿床里,而是把他放在了床上,然后齐河视线飘得很远,看着窗外,抑或是淡蓝色的窗帘,缓缓地开了口:“小雪球,变成人形给我看看。”
    吴情纵扫了扫尾巴,抬头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我是变形金刚么?变成人形给你看着玩?心中腹诽归腹诽,吴情纵却闭上了眼,一阵雾气蒸腾而起,床上卧着一个长手长脚的男子,眼睛狭长,银灰色的眼瞳异常明亮,又有浓密的眼婕,便是淡淡地看着,也显出一股深情的意味来。
    齐河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银色光亮的发丝几根落在脸侧,隐隐约约地挡着吴情纵的视线,吴情纵只见齐河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却又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莫名有些心虚,所以带着丝讨好地、怯怯地冲着齐河笑:“……我今天就长这样。”
    齐河鬼使神差般地伸出了手,把吴情纵脸侧的发抚到了耳朵后,冰凉的指尖轻触吴情纵脸颊的皮肤,让吴情纵的感觉怪怪的,像是柳絮轻轻地落在脸上,痒痒的。
    露出来吴情纵的额角,那一处有一个红色的图案,是一朵勾勒出图案的荷花,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实际上不是浮在皮肤上而是在皮肤下层类似毛细血管的地方,浮现出来的,又跟血管一样,在下面若隐若现地流动着,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而雪白的皮肤更是衬得这图案越发明亮美丽,勾得齐河的视线一动不动。
    吴情纵本来在笑,此刻见齐河固定的视线却有些奇怪,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手抚上额角,摸到那个图案,却感觉那一处跟胸前一样,有着生机勃勃地心脏的跳动,“噗通,噗通”一下又一下,通过指尖,又响在耳边。
    吴情纵抬头看着齐河,目光诧异,而齐河拉过他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这是我。”
    两只手上感受到的跳动和谐同步,就像戴上了全立体声的耳机一样,齐河的心脏磅礴的跳动,流淌在吴情纵的血液中一般,吴情纵越发觉得神奇,只呆呆地看着齐河。
    齐河放下吴情纵的手,捧着他的脸颊,闭上眼,在他的额角落下轻轻的一个吻:“这是我,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齐河的唇柔软而冰凉,在吴情纵的额头上一击而脱离,吴情纵意外地不觉得受惊,只觉得温暖和安心――他抬头看着齐河,齐河眼中像洒满了全天下的星光,亮亮的,吴情纵在齐河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除了头发长了些、面容倒是没变,只是额角有个纹身一样的花朵,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吴情纵总觉得对那个图案很熟悉,也觉得它在自己的身体中很融洽,所以也没仔细思考,只看着齐河,扬起了嘴角――
    他是第一个,跟自己承诺会永远陪着自己的呢。
    吴情纵点了点头:“嗯,好。”
    吴情纵的表情很温和,齐河一瞬间却有些恍惚,感觉这一幕是很多年前见过一样的,也是这样的银发美貌不落凡尘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