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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黑雾迅猛地在走廊上飞速穿过,横冲直撞,等到了一间无人房间门前,它猛地撞开了房门。
    木质房门在墙上撞出了巨响,下一瞬,房门又被怪物一般的黑雾倏地关上。
    墙面都好像跟着颤了一颤。
    江落被扔到了床上。
    微凉的床面带给了江落一分清醒。
    他低骂着睁开眼,手指攥着床单,眼中含着璀璨如星光的怒火,抬头看向站在床尾的池尤。
    池尤从黑雾中现了形,他薄唇紧抿,头发凌乱,西装竟然也有些皱褶不平。他这副样子就像是匆匆赶来的一般,平常的优雅从容被烦躁阴沉包裹,一缕黑发垂落在他鬼气森森的眉眼旁,池尤双手插着裤兜,喜怒不定地看着江落。
    眼神可怕。
    江落咬着牙关,被烈火烧得模糊不清的视野让他无法看清池尤的神情。
    像是怒火磅礴,又像是表面平静实则波涛汹涌的海面。
    很快,微凉的床单也被江落染得滚烫。
    江落呼吸粗重,他呼出一口气浊气,竭力保持冷静,“如果你还打算站着不动,请走出去关上门,再给我找一个人来,谢谢。”
    他喉咙很痛,却不受控制地滚了滚,修长的脖颈上汗珠如珍珠般泌出,光滑晶莹,诱人品尝。他补充道:“记得要干净一些,长得好看一下。”
    最后还很客气,“谢谢。”
    他这段话说完,恶鬼身上的气息一窒,随即便更为狠戾地翻滚。
    江落同样无比烦闷地想,你他妈生什么气?
    我哪句话说错了?
    江落被病气和火气折磨得脑子都要大了起来,他实在没时间也不想和池尤这样僵持下去。能上就上,不上就滚,他这会没耐心和池尤进行你猜我猜的游戏。他的语气倏地沉了下去,“你他妈——”别耽误我找人爽一把。
    江落的身边一沉。
    恶鬼长腿弯起,一条腿跪在江落的腿侧,他从上而下地弯腰压下,那双盛满着疯狂、恶意的眼神漆黑如深渊,幽暗藏在其中,某种不可见的,却令人寒毛直起的恐怖也藏在其中。
    他俯身在江落的上方,江落的两只手被他攥在头顶压住,下颚被他重重捏住。
    他身上竟然还有一股泥土腐烂的味道。
    江落的呼吸加快,他强忍着不想露出任何过于狼狈的神色。他眉眼烧红,唇也染着醉人的红霞,一双眼睛在欲念和理智之中来回挣扎,这样的挣扎迷人至极,乃至他挑衅看着池尤的眼神,都让池尤恨不得捏碎他的下巴,将他整个人吞吃入腹。
    江落的皮肤滚烫,恶鬼的身体却冰冷如寒冰。
    “我真想杀了你,”恶鬼近乎冷漠地俯视着江落,像是看着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蝼蚁一样,语气毫无波澜地漠然,“一次生病就能让你变得这么弱,还不如率先死在我的手里。”
    如果无视他身下逐渐苏醒的**,和他研磨着江落皮肤越发用力的力道,恶鬼的话就像是真的一样。
    江落仰着头,双手双腿发软,他没有力气挣扎,也懒得挣扎。眩晕的感觉越发沉重,脸颊滚烫,像是重烧到神志不清,又像是被内火烧得开始缺氧。
    好难受。
    解决不了他的难受就滚。
    恶鬼自言自语:“那些废物都能让你这么的狼狈逃窜,你让我很失望,或许是我看错了眼,你根本无法成为我的对手,也不值得我另眼相看。”
    黑发青年唇上发烫,他脖颈连同锁骨就在恶鬼的眼皮底下。恶鬼越说,心中的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越是烦躁生戾,但说来奇怪,这股火气之中竟然还夹杂着不少的怒火。
    为什么会有怒火?
    恶鬼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手却不受控制地揉捏着江落的唇,牙齿洁白,舌头艳红,江落却张开嘴,咬住了恶鬼的手指。
    江落声音低低,突然仓促一笑,他费力地抬起手,拉住恶鬼的领带。
    领带好像成了锁链,恶鬼顺着低下头,看着江落白皙修长的手将他拉倒了自己殷红发烫的唇旁,笑意艳丽,“那你滚吧,我对你没兴趣了。”
    房内的温度骤然变低。
    下一瞬,江落的耳垂就一痛,恶鬼咬着他的耳垂肉,像是恨不得将他一口口嚼碎一般,语气偏偏压抑成情绪不变的模样,“那你对谁感兴趣?”
    江落喘了一声,神智有片刻的清醒。
    这道声音让恶鬼的惺惺作态碎裂,他眼中暗火跃动,不发一言地往下吻去,落在脖颈上时已经不算吻,而是实打实的“啃吻”。江落仰着头任由他吻着,一瞬间开始思索如果这一次和池尤做了,结果是好是坏?
    但是他转而想到,别管是好是坏,他和池尤之间除了敌人之外再无第二种可能。池尤绝不会因为这种事对他转变态度,他也绝对不会因此而放过池尤。以己度人,他尽管把池尤当做工具使用,让自己舒服了就好,用完就扔,谁也不会纠缠谁,这结果多爽?
    相通之后,江落彻底放开了,他开始体会这种陌生的**冲击,在鼻端哼出低低难耐的声音。
    唯一可恶的是,江落没法征服恶鬼了。
    以他现在手软脚软浑身发烫的模样,绝对不是池尤的对手。
    江落并不是认不清实际的人。
    只这一次的话,这种情况下也不是不能接受。占据下位绝不是落于下风,掌控**的人才是真正的主导方。
    江落眼中一闪,他忽的抬起恶鬼的头,用力在池尤唇上咬了一口。
    恶鬼停滞了一瞬,又以更为强烈的反应回报。
    疼痛丝丝密密,江落闷哼一声,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他,踉踉跄跄下床往浴室而去。
    被推倒在床上的恶鬼好像也染上了急促的呼吸,他微微抬身,眸色深深地看着江落的背影,起身跟了上去。
    步伐不紧不慢,但速度却绝然不慢。
    浴室门前扔着江落的一件上衣。
    池尤捡起上衣,抬头看去,浴室门没有关,从缝隙中看去,浴室内的地板上还躺着江落的裤子。
    裤子前方,正是莲蓬头下赤脚的黑发青年。
    恶鬼定定看了几秒,无须有的心脏好像再次跳动了起来。
    鼓噪,吵闹,“扑通、扑通”作响。
    他打开门,在雾气溢出之前,又倏地关上了门。
    将洗浴香味关在门外,让水露罩住了磨砂玻璃门。
    江落在水下回头撇了池尤一眼,黑发在他的背上蜿蜒,如同纯黑来自地狱的水。
    恶鬼走到了水下,无限近地逼近着江落。
    江落大约是因为感冒在身,呼吸仍然不太舒服,鼻息微堵,声音却性感好听。他被恶鬼压在冰冷墙面上亲吻,恶鬼衣衫湿透,身上的泥水腐叶味道慢慢褪去。
    一个个毫无温度的吻落在江落身上,江落皱着眉头,喘息越来越加粗重,恶鬼的手掌从他的腿往上揉捏,极尽戏弄。
    “真烫,”恶鬼感叹地道,“原来你发烧了之后会这么烫。”
    江落狠狠抽了一下眉。
    他都这副样子了,池尤还在认为他是在发烧?
    他不会到现在还对这种事一无所知吧?
    江落虽然喜欢干净的人,毕竟他自己也是初次,但他现在却忍不住有些后悔,觉得和池尤滚还不如换个有经验的人来。
    但事已至此,没有再后退的空间。
    江落低骂一句,狠狠拉着池尤的衣领拽到眼前,眉眼狠戾,他毫不客气地警告道:“池尤,你要是敢玩得太过分的话,结束后我一定宰了你。”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恶鬼心中烦躁的火气忽而一散,一种无法言喻的,令他手指微颤的兴奋包裹住他的全部神经。池尤静默了几秒,他将这些过于浓重的情绪掩藏在完美表象之下,低笑着环住江落的腰,“你可是我珍贵的‘情人’,我怎么舍得玩坏你?”
    江落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他羞耻地闭闭眼,再次睁开眼时,面上没有了半分迟疑。
    他用命令的语气道:“首先,让我从容易的开始适应。”
    黑发青年半转着头,不耐与艳丽在眉眼处交织,他将所有的流程掌控在手里,不容置疑地催促:“快点,伸手。”
    ……
    池尤的理论知识绝然没有江落的多。
    恶鬼依照着黑发青年的教导,他好像骤然接触了一个新的天地。眼中的新奇逐渐变为暗沉的兴奋,疯癫在动作之中显现,嘴角越扬越高,眼神却从未离开过江落。他们从浴室回到了床上,雨露沾湿床铺,在长久的等待中已经难受到极致的人类咬着嘴唇,嘴唇却被恶鬼强硬抢走,品尝在嘴中。
    气温低低,明明是一冷一热的摩擦,肌肤相触时却格外舒适,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喟叹出声。
    在恶鬼进入之前,江落看着他汗湿的脸庞,看着他漆黑眼底隐隐的红光,犹如饥肠辘辘的野兽看着猎物的眼神,危机感再一次本能升起,再度让他清醒一瞬。
    江落产生了几分迟疑,最后动作粗鲁地拽下了恶鬼的头,他道:“这次是意外,也只有这么一次意外。池尤,这一次之后你得偿所愿,我也爽了。我们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绝对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也绝对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恶鬼扯扯唇,“当然。”
    池尤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他得到了什么,就会轻易厌弃什么,江落自然也不例外。
    一边这么想着,恶鬼一边自认为慢条斯理地动作。
    但他却看不到自己的动作是多么的急切而亢奋。
    池尤曾因为江落而汗水滚落,难以忍耐。
    在他的学校公寓间、在包厢、在小巷、在一切江落看着他的双眼间。
    他曾经认为,那只是他纵容的结果。
    他可以不择手段地达到自己的目的,也可以随意掌控关于自己的一切**。
    但真正感觉到江落后,池尤的大脑却空白一瞬。
    被褥摩擦声和江落的闷哼声在他耳边一遍遍放大,海水声和无关紧要的风声统统远去成为碎屑。
    目的、计划在这一瞬间远离了恶鬼的思维。
    江落发着烧,很烫,蛊人心神的烫。
    无与伦比的快感顷刻间席卷恶鬼身上的每一处神经,好似有炸弹在恶鬼的脑海中爆炸。再下一瞬,忍耐疼痛的黑发青年不敢置信地看向了他。
    恶鬼俊美无俦的脸陡然黑了下去,犹如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