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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蹭蹭,“我难受。”
    “……”何人觉按住他的太阳穴,轻轻揉着,楚江开露出被挠下巴的猫一样的表情。
    何人觉唇角勾出难以察觉的弧度。
    第50章 卷四十七 谈旧事大人妒意生
    晚膳时候,楚江开等了许久,都不见何人觉来一同用膳,便问了小红姑娘,小红姑娘说,何先生在膳房。
    楚大人听得有些愣,膳房?无端端去膳房做什么,连饭也不吃。
    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楚江开决定亲自去找他。
    这还没走到膳房呢,就闻见一股子鱼香,那个香啊,让还没有吃饭的楚大人口水一下子飞流直下三千尺。三步并作两步走向膳房,却见蓝衣青年正守在小火炉边。小火炉上放着砂锅,砂锅中正咕噜咕噜翻滚着白呼呼的汤。
    “是什么鱼?”楚大人擦擦口水,凑到何人觉身边,问。
    “鲫鱼。”与平日一般毫无起伏的声调。他拿起只碗,盛了小半碗汤,说,“尝尝。”
    楚江开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捧着脸说,“好喝!”
    看着他的样子,何人觉也尝了一口,没说什么,淡定拿起抹布,端起锅,将鱼汤倒入大碗中,洒上芹菜花。
    “拿起。”何人觉对楚江开说。楚江开听话地端起放着大碗的盘子,和他一同走回小花厅。
    到了花厅,看到某个碍眼的人坐在桌边吃得风生水起。
    “你们来了啊。”碍眼的孙大夫嘴里叼着块鸡腿肉,含含糊糊地说。
    “嗯。”何人觉点点头,从容坐下。孙斯见这才看见楚江开手上还端着个大海碗,赶紧吞下鸡肉,问,“还加菜呢?”
    楚大人笑得春光灿烂,春水荡漾,道,“是呀。不过没你份!”
    “我还不要呢。“孙大夫瞥了一眼放到桌上的海碗,略显吃惊,“鲫鱼。啧……你们两个……”
    何人觉没说话。
    楚大人夹了块鱼肉给他,然后对孙斯见炫耀,“你师兄的手艺哟。”
    “哦……”拉长了尾音,孙斯见话语暧昧,“楚大人啊,鲫鱼平肝火。”
    “咦?”楚江开这才明白何人觉的用心。
    “想当年,那谁可没有这么好命……”
    “闭嘴。”何人觉打断他的话,双眸寒冰一样盯着他。
    小小地报复一下的孙大夫心情极好道,“闭嘴就闭嘴,吃饭。”
    被孙斯见半句话勾起心痒痒的楚江开哪有心思吃饭,端着碗鱼汤吹啊吹,吹啊吹,吹得鱼汤都凉了。
    何人觉似有些不悦,吃没几口,便放下饭碗,先行离去。
    眼见他离开了,楚江开才敢问孙斯见,“那谁是谁?”
    “你想知道啊?求我啊。”孙大夫恶劣个性展露出来,被师兄欺压?没关系,完全可以通过欺负楚大人来获取心灵上的慰藉!
    “孙大夫,你说嘛。”
    “才不。”
    “那算了,我不听了。”楚江开作势要走,孙大夫连忙拉住他,“别!我跟你说就是,不说我难受。上次说过了吧?师兄开过医馆。”
    “上次说的是药庐。”楚江开更正。
    “没差没差。”孙斯见说,“因为长得实在是太……出色,师兄经常被登徒子骚扰,这事说过了吧?”
    “说过了。”
    “嗯。我师父有个师弟,姓凤,我们都叫他凤师叔。但是他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与你现在差不多的年纪。他见那些狂蜂浪蝶一直想采下师兄这朵高岭之花……”
    你才高岭之花,你全家都高岭之花。楚大人暗自腹诽。
    “于是做起了护花使者。天天到药庐坐镇,凤师叔可不比你,他那种很有威慑力的人,往那一戳,没人敢再靠近。于是药庐也就关了。师兄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就是凤师叔。”
    楚江开感到一种十分陌生的滋味充斥全身,他不想听孙斯见再提起这个人,又想知道何人觉的过去。苦闷不已的他,紧紧揪住胸口。
    “凤师叔对师兄真的是没话说,怕他多想,日日带他游山玩水,那时候师兄虽然也是冷冰冰的,却比现在要好一点,怎么说……更像个活人。你知道人在低谷期很容易依赖别人,师兄也一样。”
    楚江开发现自己在嫉妒,对一个属于过去,属于曾经的人嫉妒到心口一阵一阵地抽疼。
    “在凤师兄的热烈的攻势下,师兄很快就……”
    “不要再说了!”楚江开突然喝出来。
    “嗯?”孙斯见不明就里,一看楚江开才发现他按着胸口,下唇被咬得血迹斑斑,,桃花眼中盈光闪闪。孙斯见摇摇头,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脑袋,说,“这少说都过去十年了,你何必呢。”
    “我真的好喜欢他。”楚江开将脸埋入孙斯见胸口。
    “个大男人还哭鼻子,你丢不丢脸啊。”安慰性地摸着他的头发,孙斯见柔声说。
    “我没哭。”楚江开抬起头来,虽然双目赤红但确实没有哭过的痕迹,“自双亲亡故后,我便没再为谁掉过泪。”
    “……是呵,你就会拿假哭哄骗我师兄。”
    “才不是哄骗。”楚江开反驳。
    孙斯见无视他的申辩道,“我师兄多孤高一人啊,居然被你这种小把戏打动。”他又问,“下药的事情,问了吗?”
    楚江开小声说,“没。”
    “……”孙斯见打量着低眉垂目,看起来纯良无害的楚江开。
    楚江开重新揽住孙斯见的腰,沉闷地说,“为什么我不能早一点遇见他?”
    “现在也不算晚吧?”孙斯见好声安慰他。
    楚江开说,“可是我看不到少年时候的他。”
    “……你就为这个羡慕嫉妒恨啊?”孙斯见将楚江开推离。
    “才不是!”活像只大白兔子的楚大人丢下这句,跑了。
    孙斯见猛摇头,“听到这个就这样,要是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岂不是要一口咬死凤师叔?虽然我也讨厌他……”
    “叩叩叩。”
    何人觉正写着死亡数日后尸体变化的记录,突然听见有人来敲门,他抬起头,看着门略一思索,道,“进来。”
    推门而入的人,正是意料中的那个,楚江开楚大人。
    “你晚膳都没有吃什么,我让膳房给你做了银耳莲子糖水。”楚江开小心翼翼将糖水端到何人觉眼前。
    “没胃口。”何人觉道。
    “多少吃一点吧。”
    何人觉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但又确实是没什么胃口,便示意楚江开自己正在写字,“我现在没空。”
    “我喂你~”楚大人脸上露出欣喜神情
    “……碗拿来。”
    欣喜的神情瞬间被哀怨替代。
    何人觉慢慢咀嚼银耳,听着楚江开说,“你太瘦了,多吃些,肉多一点抱起来手感比较好。”
    何人觉加快速度三两下把糖水喝完,将碗塞给楚江开,“拿走吧。”
    “觉儿~干嘛这样赶我。”楚大人抱着碗,又委屈了,有点红的眼睛又变得湿润润的,好似一片蒙蒙的雾气,笼住清明的眸子。
    何人觉看了伸出手,拉下他的脖颈,亲吻楚江开的眼角,说,“别总是这样看着我,不然我真的很想……”他贴住楚江开的唇,未尽的话语融化在唇舌缠绵中。
    后来,楚大人问何仵作,“你那时候到底要说很想什么?”
    “很想捏你的脸。”何仵作说,然后手毫不犹豫地扯住楚大人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过渡兼,楚大人卖萌自重!
    第51章 卷四十八 楚大人一会柳如羽
    孙大夫: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楚大人?
    何仵作:真的。
    孙大夫:看不出来
    何仵作:是吗?但是我很想把他弄死,冻在冰内,只有我一个人能看着他。
    孙大夫:……真看不出来你这么恨楚大人啊。
    何仵作:这是喜欢。
    通缉令已经下发到滨洲城门的守城兵与看管码头的卫兵手上。
    楚大人也不敢大意,亲自带人四处搜索方翰与柳如羽的行踪,可惜整整过了两日都没有没有任何收获。楚大人又失眠多梦,只觉得自己的头疼病要犯了。晚膳后往书房去,看着卷宗看啊看,哈欠连连,渐渐的竟然睡着了。两日没睡好,这一下,睡得天昏地暗。
    再醒来,不知是什么时候,抬起沉重的眼皮,却对上双清楚透亮的眸子。
    “醒了?”何人觉的声音听起来居然十分柔和。
    楚江开揉揉眼,有些迷糊,“嗯。”
    何人觉倒了杯水递到他眼前。楚江开一饮而尽,才有些清醒,问,“你怎么在这儿?”
    “又头疼?”何人觉反问。
    “嗯。”楚江开抱着脑袋,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何人觉有些许心动,走近了将人拉入怀抱。
    “呃?”楚江开怔住了,被强迫性地靠在他身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见一声声规律的心跳,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何人觉察觉时,他已经是睡得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要睡上床去睡。”怕他着凉,何人觉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
    “上……床……!”楚大人迅速被吓醒了,一脸激动地看着他。
    何人觉:“……到床上去睡。”
    “哦……”
    没有错过楚江开一闪而过的失望表情,何人觉眼底染上了浅浅的笑意。
    第二天醒来,天还没亮,楚江开发现自己双手双脚一起扒拉在何人觉身上。
    昨晚再次抵足而眠,虽然没有发现什么事情,但是楚江开却觉得好似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换了个姿势,将沉睡的青年拥入怀抱,虽然已经睡不着,还是想抱着他。
    反正在书房也是发呆,无所谓啦。有了这样的想法,楚大人一点罪恶感也没地赖床。
    不知过了多久,呆愣中,楚江开冒出一个想法。
    搜查了许多天,滨洲城大大小小的客栈都搜过了,夜间的更是加派了人手巡逻,但是有一个地方,他一直不曾去找过。
    楚江开睡不着了,小心翼翼地起身,换了衣衫。怕吵醒何人觉,便没有在房间中梳洗,小红姑娘端来洗脸水,一边伺候着大人洗面,一边往虚掩的门缝里猛瞧。
    楚大人瞪了她一眼,“我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大人您坐下,奴婢给您梳头。”小红姑娘笑得分外灿烂地岔开话题。
    楚江开狐疑地坐下,小红姑娘梳着,说,“大人您的头发好长了。”
    “嗯,找时间修剪一下。”
    “奴婢觉得您留着好看。”
    “是吗?”
    “而且您的头发好软,剪了怪可惜的。”
    “好像也是……”楚大人拿了一缕在手中把玩。
    小红姑娘随口问,“大人,先生醒了的话需要给他备热水沐浴么?”
    大人随口回答,“不用,又没做什么……”说完大人才理解这话的含义,顿时面上一热。
    得逞的小红姑娘激动了。从大人说不用她去伺候更衣,要在外面梳洗的时候她就怀疑屋子里藏有不可告人的奸情了。大人这话无异于承认了何先生就在他的房间里睡觉啊!
    楚江开的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道,“居然敢套我话。”
    “大人奴婢不敢了,奴婢只是因为关心您啊。”两三句话说得可怜又委屈,其实这是跟楚大人学的。
    楚大人无奈地叹气。
    怕打草惊蛇,楚江开独自一人走入桃花林。
    桃花树的枝桠抽出了嫩绿的新芽,虽然没有花的艳丽,却也别有一番清新感觉。
    一直走到柳如羽的屋前,楚江开抬手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他扬声道,“有人在么?在下是个过路人,走到这里实在渴极,想讨杯水喝。”
    依然一片静寂。
    楚江开推了推门,边似自言自语道,“明明是落了栓,怎么会没人。”声音不大,只恰好让房内的人听见,然后又大力拍了几下,大有要破门而入的气势。
    果然屋内传来低低的声音,“这里没水,你过别处去。”
    “怎么会没水?凉水都好,请公子给我半杯止渴。”楚江开焦急地拍着门,边恳切地说。
    “没有就是没有,快走!”
    大人锲而不舍地拍门,“公子您是要让我活活渴死在门口吗?”
    如此坚持了一刻钟,门终于开了。从里面丢出一个水袋,然后便要关上,但是楚江开的速度比对方嗷快上几分,迅速地按住门,跻身入内。
    “你,你想干什么!”那人退了几步,走路一瘸一瘸的,惊恐道。
    楚大人笑得和蔼可亲说,“不干什么。柳公子,你和画上的可真像。”眼前人一身白衣,书卷气十足,样貌虽然平凡,却有着清雅的气质,让人过目难忘,与那日方漪绣撕毁的一模一样。
    柳如羽看着他许久,不敢肯定地问,“楚大人?“
    “正是。”楚江开注意到他脚上绑着绷带,便问,“你脚怎么了?”
    “是摔伤了。”他道,神色有些不自然。
    “坐下罢,我看看。”
    柳如羽愕然道,“您不是来抓我的?”
    楚大人露出比他更加吃惊的表情说,“你看我带有一兵一卒么?”
    “为什么?”
    柳如羽坐到椅子上,楚江开蹲在他身前,简单地查看一下伤势,那绷带只是草草地系着,并没有什么治疗的作用,听见他在问,便道,“我只是来看看而已,没想到你真的在。”说着,楚江开抬起头,看着他说,“小腿骨折,如果不好好治疗的话会落下后遗症的。跟我回去吧。”
    柳如羽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楚江开站起身,说,“你想等方翰?”
    “方翰死了。”柳如羽垂下眼,“他死了。”
    “……为什么会死?”楚江开就着他的话问道。
    柳如羽却是凄楚一笑,道,“你们不是发现尸体了吗?”
    “那尸体穿着方翰的衣服,但面目全毁,并不能完全确定就他。”楚江开一面道出疑点,一面观察着柳如羽的反应,只见他低着头,刘海挡住了大半的面部。
    “我亲眼看着他喝下毒药。”平淡的话自口中说出,垂下的唇角看不出什么表情。
    楚江开没有与他争辩,又说了一次,“跟我回去吧,有大夫为你诊治。且我还有话要问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没更,不知道晚上还能不能再更新一章
    12点前看不到就去睡觉吧!
    第52章 卷四十九 柳书生无奈道遭遇
    因为柳如羽的伤势比较严重,所以住入了孙斯见的药庐。孙斯见用木板为柳如羽固定腿骨的时候,楚江开就在一旁看着。
    看似文弱的柳如羽在整个过程中,将口中的布都咬烂了,却没有喊一声痛。
    楚大人看得直咋舌,孙大夫调侃大人说,“大人啊,您一个习武之人还不如一个书生来的耐疼。”
    做完之后,柳如羽休息了一会,对楚江开说,“楚大人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为什么方翰会自尽?”楚江开的第一个问题,还是先前话题的延续。
    柳如羽的反应与那时候有所不同,他直视着楚江开,道,“他不是自尽,是被强迫喝下毒药的。”
    “为什么?”
    柳如羽瞥了孙大夫一眼。楚江开了然,对孙斯见道,“斯见,你先出去吧。”
    孙斯见当然也看明白了柳如羽与楚江开之间无声的交流,于是颔首表示一下后便出去,还顺手带上门。
    “好了,你说吧。”楚江开随意挑了个椅子坐下。
    “大约一个月前,我被一伙强人莫名地掳去了。”柳如羽的神色有些飘忽,“他们将我关起来,每日只给我两个馒头一碗水,十几日后,方翰找到我。”
    方翰找到了被关在一个破庙中的柳如羽。柳如羽已经十分虚弱,行动也不便。方翰为他解开了绳子之后,背起他正要走,那伙强人却回来了。几人将方翰团团围住。他们将他也绑了起来。
    那个领头的说,“我们兄弟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样的货色了,多细皮嫩肉。”他摸了一把柳如羽的脸,“读书人就是好啊。”
    “别碰他!”方翰怒喝,却又无可奈何。
    “大少爷,也不错。”领头的对下属说,“把药给我。”
    下属交给领头一个瓶子,领头又对方翰道,“只要你喝下这个,我就不碰他。要知道,我们对男色也是十分喜爱呢。”
    方翰不知道他拿的的什么药,正犹豫间,又有一个强人走到柳如羽身边,一下扯开他的衣服,抱到怀里任意揉捏。
    “放开我!”尽管柳如羽极力挣扎,但是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敌得过对方。
    “不要动他,我喝!”方翰说。其中一个松开方翰一只手,方翰抢一样接过瓶子,咬开瓶盖,一口喝下,“我喝完了,放开他!”
    领头的见他喝完,笑起来。抱着柳如羽的那个却依然恶意地玩弄他的敏感之处。
    “你知道喝的是什么吗?”领头的恶劣地摸着他的脸,“告诉他,是什么东西!”
    “是鹤顶红。”
    “谁让你拿鹤顶红了!”
    但是方翰已经听不见了。
    “方翰!!”柳如羽凄厉的叫声,也不能叫醒他。
    楚江开听着,不知该如何说。
    “大人,方翰就是这样死的。”柳如羽的声音微颤,面上有哀伤之色。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柳如羽说,“他们对我施暴之后,便将我丢在庙外,任我自生自灭,我便逃了回来,过程中不慎跌断了腿。”
    他一番话说得是真亦假,假亦真,楚江开没有全信,一边问着话,一边思索着其中怪异的地方,“关你的破庙在哪里?”
    “就是凤栖山上的一座庙。”
    “能否带我去看看?”
    柳如羽看了一下自己的腿,楚江开自然还是明白,无奈叹道,“那你画个路观图给我可以吧?”
    “这个自然。”
    楚江开让人备了文房四宝,又问柳如羽,“我在桃花林的深处发现了一具白骨,衣服内有你‘桃溪居士’的印章,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柳如羽只摇头。
    路观图画完之后,楚江开便组织人手看了,却只发现有一个瓷瓶,带来让孙斯见看过了,也确实是鹤顶红无误。
    这案子似乎便是这样结了。
    但是……楚江开把玩着那个“翰”字印章。这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两天后的夜里,药庐着火了。
    楚江开半夜被叫醒急急忙忙跑到药庐,见孙斯见完好无缺地正指挥者救火,不由松了一口气。
    但是孙斯见却说,“柳如羽还在里面。”
    火很快被扑灭,柳如羽也不见了。
    “方翰根本没死!”楚大人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对何人觉说。
    何人觉泡了普洱和菊花的茶,将茶杯推到楚江开前面。
    “喝了好多也不见得会下火。”虽然这样抱怨着,楚江开还是端起来。咕噜咕噜的喝下。
    “那是你心情烦躁的缘故。”何人觉淡然道。
    “也不一定……”楚江开凑到何人觉耳边,道,“火有很多种。”说着,顺手揽住他的腰。
    何人觉侧首半靠到楚江开身上,道,“这个简单多,我可以帮你切掉那源头。”
    楚大人吓了一跳,但是仍然舍不得松手,道,“怎么可以,那你怎么办?”
    “还有我。”何人觉转个身将他压在躺椅上。
    楚江开惊愕得不敢动弹,怎么知道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何人觉也有热情如火的一面。
    何人觉贴上楚江开的唇角,似乎在品尝什么美味一样,慢慢亲吻着。
    夕阳的余晖似乎也变得十分火辣,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这样暧昧的姿势,让人的思维似乎也变得缓慢了,何人觉问出的问题也让人意外。
    “好多好多,说不完。”楚江开举起手,轻轻抚触他的脸。
    “你明明是个笨蛋,我怎么就……”就被那样的温柔蛊惑了,陷下去,不可自拔。
    “楚大人。”
    意外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亲密,楚江开猛坐起来,将何人觉护在怀中。
    眼前的人,楚江开并不认识,但是却有个名字,浮现在他脑海中,“方翰?”
    “没错。”方翰点头。
    看着他黝黑的皮肤,记忆一点点浮上脑海,“呵,我知道了,我知道的。”楚江开说,“假设柳如羽没有说谎,是海贼吧?掳走柳如羽的人。海船上不能有女人,在海上一待就是几个月,男人间也经常相互抚慰,所以对男色毫无顾忌。”
    “这一段,如羽确实没有说谎。”方翰望向楚江开怀中的何人觉,笑道,“但是大人你不是也不忌男色?啧,真是美人哪。”
    这是当着楚江开的面公然调戏何人觉,楚江开自然怒意腾升,道,“别将我与他们相提并论,我是真的喜欢他!”
    “是呵,我与如羽也是真心相爱的。但是呢……结果是怎么样?如果不是我买通了海贼,如羽会怎么样?”方翰越说越是激动。
    “你是说,柳公子并没有被……”
    他打断楚江开的话,“我怎么可能让他被欺辱!”
    “但是他的脚……”
    “那是不小心摔伤的。”再次打断,方翰撇过头,面上露出愧疚。
    楚江开看着他,突然说起不相干的话题,“你是来取回‘翰’字印章的?”
    “……是。”
    “为什么它会落在当铺里?”楚江开趁机问道,
    “那是因为……”
    作者有话要说:
    某桥啊某桥,你得感谢我,大半夜的
    --某留
    第53章 卷五十 看世间难得有情人
    “那是因为我本想将随身的玉佩抵押,好买通海贼们,但是当铺老板认出来这是我方家的玉佩,所以要抢去报官。争执之中,和我一起去的海贼失手将当铺老板杀死。慌乱之中,我只好将他的钱财全部拿走,却把印章弄丢了。”方翰无所顾忌地将实情说出来。
    楚江开讶异他的坦诚,道,“这枚印章是柳如羽为你雕刻的?”
    方翰笑着点头道,“正是。”笑容中带着甜蜜。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爱炫耀啊……楚大人暗自想着。
    “本来还有一枚桃溪居士的,不过好像弄丢了。”方翰遗憾地叹气。
    楚江开还有事情问他,“莫愁湖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楚江开停顿了一下,“是海贼头领?”
    “嗯。海贼们一直对这个头子不服,所以才让我有可乘之机。”
    “你伙同其他海贼杀死他们的头领,然后将你的衣物穿到他身上,还将他的面部割得让人无法分辨……他对柳如羽做了什么?”
    料不到楚江开突然这样问,方翰撇过头,双手紧紧握成拳,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楚江开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便换了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掳走柳如羽?”
    “方漪绣。”方翰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恨之入骨的名字。
    至此,整件事情的脉络清晰地浮现了。
    “方漪绣喜欢你,所以帮你躲起来以逃避与徐见晴拜堂。因为你心中只有一个柳如羽,便顺势接受她的好意。没想到方漪绣是为他人做嫁衣,”
    “呵,是啊。”
    楚江开想了想,问,“你又是如何知道柳如羽是被海贼掳走的?”
    “我跟踪了方漪绣。”
    “在看到海贼之后,你便想方设法要救回柳如羽。坚决不与徐见晴拜堂,让喜欢你的方漪绣帮你找地方躲藏就是计划的开端,而买通海贼是一个手段,杀了海贼头领也是一个手段。”说着,楚江开皱起眉头来,“一开始是方漪绣是要杀柳如羽?”
    “你怎么想到的?”方翰有些意外。
    “柳如羽屋后桃花林的深处那具白骨,不就是想让人误以为是他。那哪来的?是你故意放置的?那时候我看到的黑影是你?”
    “不是我。不过你说的也没差,那人是海贼之一,我让他将从乱葬岗上随便挖来的白骨套上如羽的衣服,放在那里。”
    “原来如此。”楚江开恍然大悟。
    “不过”方翰暧昧的目光在楚江开与何人觉身上滴溜溜转了一圈,“他看见了你在树林里和一个美貌男子亲吻。”
    楚江开不由自主脸红,将何人觉抱得更紧。
    “大人你真让人羡慕啊。”低低地笑起来,方翰似乎想起了柳如羽。
    稍稍缓了一下心绪,楚江开道,“你诈死也是为了欺骗方漪绣?”
    “是。本来我想杀了她,但是,如羽劝我不要,他说,与其让她死,不如让她最爱的人死在她面前,这比什么都要来得痛苦。”
    联想到前一段时间何人觉遇险的事情,楚江开点头,“确实。”
    “另外诈死也是为了可以逃离方家,与我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
    “说回来……”楚江开想起最初时候的疑惑,“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柳如羽屋中有女性的首饰……啊……”话到一半,他倒是自己相通了,“你虽然是少爷,却要落到去抵挡玉佩,方家的家财没有掌握在你手中,那些女性首饰是要去典当的。”
    “是。”方翰干脆地回答,后道,“我的印章呢?”
    “接着。”楚江开将印章丢过去,方翰接住,宝贝地放入怀中,转身要走,楚江开急忙叫住他,“你还要去哪里?”
    “亡命天涯啊。”方翰笑着说,翻墙而去。
    “别走!”楚江开正想去追,却被何人觉拉住,微凉的唇贴上来,灵巧的舌头探入口腔。楚江开只觉得轰的一下,脑袋中只剩下亲吻了。
    不知多久,两人才分开了。楚江开恍惚了一阵,突然想起方翰已经跑了的事情,“啊啊!那个方翰!!”
    何人觉啥也没说,径自给水壶里加了水,煮水泡茶。
    大约半个月后。楚江开收到一封来自金陵的信,信中只有寥寥数字。楚江开看完,将信拿到何人觉那里。
    “楚大人,请代我两人向你的情人致谢。”念给了何人觉听后,楚大人脸上的表情就只有兴奋啊兴奋,啊哈哈,别人都看出来,他们是情人呀。
    “他是个逃犯,大人。”何人觉适时地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以免他兴奋过度。
    “逃……逃犯,对,逃犯。”楚大人立即就如日头曝晒下的的青菜,焉了。
    何人觉见他这样,心有不忍,伸手过去抚摸他的头发,“是我的错。”
    楚江开摇摇头,“我知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何人觉看向他。楚江开微微阖着眼,唇角微微下垂,似是含有万千心事。
    世事总有许多无奈,何人觉只是做了楚江开想做又不能做的事情。
    “我新买了龙井,你要试试吗?”何人觉随口问。
    “要!”楚江开抬起头,又是灿烂又温柔的笑颜。
    【桃叶蓁蓁完】
    第四个故事:如箭在弦
    第54章 卷五十一 连环案再开新变局
    何人觉站起身来,拿出手巾擦了擦手。楚江开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片刻之后,何人觉才道,“死因是利器穿胸,与之前一样。”
    梅雨季节紧跟着初夏的脚步而来,日光仿佛永远穿不透这层阴霾,粘腻的空气中泛着淡淡的霉味,穿在身上的衣服好似一拧就能出水一般。
    楚江开对这个天气厌恶至极,整个人也是天天有气无力一般,连缠着何人觉的时间也变少了许多。
    而在这个时候,滨洲出了件大案子。
    先是有夜归男性被害,然后是独居的女性,再来,便是刚刚发现的,死在莫愁湖畔柳树林的少女。
    他们都是被利器穿胸,一击致命。但是现场找不到凶器,而经过何人觉的检验,死者胸口在死后均有创口,极有可能是凶手回收凶器时候留下的,凶器大约是箭。
    三起案件,均没有任何凶手的蛛丝马迹。而死者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死时都是身穿红衣。
    这流言一传开来,整个滨洲及相邻城镇,无人敢着红衣。只有滨洲府尹楚大人整日一身鲜艳无比的大红衣饰四处晃荡。可惜这在此时的滨洲着实是太过张扬,显然就是个陷阱,凶手也不是蠢人,自然不会那么轻易上当。
    在案情侦办受阻以及梅雨季节的双重影响之下,楚大人更为消沉了。
    这日,正是早晨,楚江开蠕动着前往小花厅用早膳,刚到,便见何人觉正端坐着,撕着油条。楚江开登时双眼一亮,甜腻地挨了过去。
    何人觉头也不抬,道,“你今日又要去当新郎官?”言下之意是笑他整天穿着红衣。
    楚江开一听着话,扁扁嘴,“就算当新郎也是为娶你而已。“
    “……不嫁。”
    “那我嫁你好了。”楚江开毫不在意地一笑,张口叼住何人觉手中的油条。
    何人觉看看空了的手,手指上泛着微微的油光,瞥了楚江开一眼,随口问,“你是要出门?”
    楚江开咀嚼着油条,含糊说道,“还是这连环杀人案,既然你说凶手很有可能是用弓箭,我便想到周室书院有个很大的靶场。”
    “你怀疑凶手与周室书院有关?”
    “虽说不一定就是,但是滨洲懂骑射的人不多,而懂几乎都在周室书院,只是想去碰碰运气罢。”
    略一沉吟之后,何人觉道,“我与你一起去。”
    楚大人一听,一扫连日来的恹恹缩缩,喜笑颜开道,“当真?”
    何仵作面色冷了三分,“我几时打过诳语?”
    用过早膳之后,何人觉与楚江开一同出行。
    走到门口,何人觉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似自言自语说,“应该带把伞的。”
    “我去拿!”楚江开行动迅速地飞奔进去拿伞,
    何人觉唇角弯了弯,笨蛋,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