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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见霜沉默了一下,很煞风景地说:“许的愿望太多了,花灯会沉吧。”
    雁翎一头黑线,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呸呸呸,别乱说话,那花灯才不会沉。”
    贺见霜怔在原地,却没有躲避。雁翎这才发现自己做出了一个在这个时代过于亲近的动作。她柔软的掌心贴住了贺见霜的嘴唇,他温热清浅的鼻息喷在了她的掌心,痒痒的。
    因为距离太近,雁翎下意识就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
    形状极美的眸子里,镶嵌的那颗如同琉璃一样的眼珠——表面是平静而沉寂的,一如初见。只有看进去,才会发现里面仿佛飞舞着万年的霜雪。
    “你的眼睛真漂亮。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叫——见霜了。”雁翎喃喃道。
    贺见霜深深地看着她,柔软的嘴唇不知怎么的,忽然动了一下……就像轻轻地吻了她的手心。
    雁翎的心蓦地一跳,就像被火烧一样缩回了手:“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雁翎在心里默默检讨自己——怎么最近越来越抵挡不住男色|诱惑了,果然是因为——附身的这个身体是个痴汉吗?[蜡烛]
    翌日。
    虽然昨晚玩得很晚才回蒿山派,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一样要做。
    这是继秋收以来,最新的一次全派休息日了。为了大扫除,蒿山派暂停了练功一天。众弟子先把自己分配到的公共地方清理一遍,扫落叶的扫落叶,还有用水冲地的、擦柱子和栏杆的。清洁完公共地方后,众人便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自己打扫自己的了。
    回到了雁翎的房间,把位置较低的地方打扫之后,就还剩下高柜的顶部了。因为身高原因,贺见霜没让她爬高,只让她出去换一下水盆子里的脏水。
    雁翎应了一声,像个小孩一样捧着盆子跑出去了。
    等她出门后,贺见霜挽起了袖子,开始替雁翎打扫起了高处的柜子。
    蒿山派弟子的房间并不宽敞,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为了去擦高处的柜子,就得踩到桌面上去。桌面上却有个又高又重的装饰花瓶,贺见霜嫌它妨碍自己,为了不打破它,便顺手把它搬开了。
    谁知道,刚搬开花瓶,他便看见了花瓶底部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因为压住的时间过长,还黏住了底部,没有掉到桌面上去。
    什么东西需要压在花瓶底部?
    贺见霜疑惑地伸手,轻轻把它从花瓶底部扯了下来。那是一个封口打开,显然已经拆过的信封。
    贺见霜把它翻了过来,只见那信封正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五个字——大师兄敬启。
    因为粘合在花瓶底部的时间过长,信封在轻扯下来的过程中,难免会被撕破一点。里面的信件就此轻飘飘地滑了一些出来。贺见霜把花瓶放下,颦眉把信纸抽了出来。
    雁翎刚踏入自己房间,看到的就是贺见霜拿着她那封信的情景,一口老血差点喷出,肝胆俱裂——妈呀!那不就是她痴汉梅炎之的时期,递给梅炎之的那封热情洋溢、满是圈圈叉叉的告白信么?[蜡烛][蜡烛][蜡烛]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看啊!太丢人了!太羞耻了!(╯‵□′)╯︵┻━┻
    而且,看到这情景的瞬间,还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她重重地放下水盆,下意识就冲过去抢夺:“不要看啊啊啊!”
    贺见霜一下把信举到了头顶,雁翎着急地在下方跳来跳去,举起手却还是够不着他的手。
    轻轻松松就制住了雁翎的双手,贺见霜低头,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疑心更甚,哼道:“你有什么东西需要这样隐瞒我?”随即就把信抖开,定睛一看,脸色顿时一变——
    【大师兄敬启:
    大师兄,从入派以来,当我看到了你的圈圈,我就不可自拔地叉叉,这段日子以来,我的圈圈叉叉之心从未改变。为了表达我的心情,我写下了这封信。
    大师兄,我是真心地想圈圈你的叉叉的。希望师兄能接受我的爱慕。
    雁翎上】
    雁翎:“……”
    此时在她脑海里不断回响的就三个字——药丸了。[蜡烛]
    ☆、32|016
    贺见霜:“……”
    雁翎:“……”
    沉默,死寂一样的沉默持续着。
    贺见霜捏着信,脸色铁青地把信从头读了一遍,那满纸的圈圈叉叉果然并非错觉。
    他缓缓地捏紧了信纸,转头,两只冒火的眼睛瞪着雁翎。那里面散发的冰冷和怒意,让雁翎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她感觉到四周的空气温度急剧下降,顿时有些腿软,脑海里不断循环着这样的一句话——她是应该逃跑呢,还是逃跑呢,还是逃跑呢……[蜡烛]
    没道理啊——她为什么要那么怕贺见霜生气?(╯‵□′)╯︵┻━┻
    再往前推一步,贺见霜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天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就仿佛一只被别人踏入了自己专属的领地的猫一样,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尾巴还极度不爽地啪啪声打着地板。
    实际上,归根结底,这封信也不是出自她手的呀。这可是原本的十三师妹亲手写下的告白信啊!冤有头债有主呀,这封信中熊熊燃烧的痴汉之魂并不是她呀!
    生来要做背锅侠,宝宝心好累
    这个锅宝宝真的不想背
    雁翎哭丧着脸,肠子都快悔青了——天知道,她早就忘记了她是如何处理这封信的了。只是,后来突然就找不到了,她就十分心大地觉得这封信应该是在当时就被她销毁了吧。
    直到这封信被贺见霜挖了出来的此刻,她才记起自己并没有把它毁尸灭迹!
    见鬼了——自己为什么不在最开始就把它烧了?简直蠢透了!
    贺见霜面色铁青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解、释。”
    事实上——他不是个八卦的人,饶是这样,在来到蒿山派后没多久,他就被迫听说过许多关于雁翎的痴汉传闻了,可见她的传闻在蒿山派穿得多么夸张。什么偷看梅炎之洗澡啊、偷偷去拿梅炎之用过的杯子喝水啊、一天到晚涎着脸跟在梅炎之后面啊,甚至有人说,她之所以加入蒿山派,就是为了倒追梅炎之。
    可是,与雁翎相识这么久以来,贺见霜就发现——她除了说话十分没羞没躁之外,也还真没做出过什么出格、急色、猥琐的行为。对此,贺见霜心情便好了一些,理所当然地认为传闻必有夸张之处,雁翎与梅炎之之间并不是那么回事。
    然而,现在的这封信却狠狠地打了他的脸。哟呵,长出息了,原来她并不仅仅曾经爱慕过梅炎之,还想和他做这样那样圈圈叉叉的事情?
    不仅如此,这个笨女人竟然还把这封信珍而重之(雁翎:你想多了)地藏了起来!
    难道说,她对梅炎之并没有忘情?
    贺见霜此刻非常不高兴,脸色变来变去,只觉得眼前的雁翎仿佛额头上凿着三个字——欠收拾。
    那边厢,雁翎正处于懵逼状态中,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她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脑海里,绞尽脑汁地思考对策。
    为了拖延一点时间,她嘴上便无意识地小声重复了一次贺见霜的话:“解、解释?我觉得,没什么需要解释的呀。而、而且,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贺见霜顿时脸色一沉。
    雁翎:“……”
    妈呀,为什么有种“丈夫外出打牌、回家后被妻子嗅出衬衣上的香水味、被严刑逼供”的即视感?[蜡烛][蜡烛]
    等下!这个奇怪的联想是怎么来的,而且,自己越来越心虚是怎么回事?
    信纸被贺见霜修长的手指缓缓捏成了球,他一步一步逼近了雁翎,冷哼道:“有意思,你居然问我要解释什么?嗯?还问我为什么生气?难道你把这封爱慕信珍而重之地藏在这里,我不该生气吗?”
    雁翎:“……”